053

　　南宫家那两个极品亲戚走了，临走前扔下一句话，“你们要是这么不懂事儿，可别怪族里不帮你们。”

　　南宫康氏把人送到大门口，声音柔柔的道：“两位嫂子请回吧，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养活我娘和闺女还是可以的。”

　　苏月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儿，可在看到南宫康氏的眼泪时果断闭了嘴。

　　南宫康氏明显不想说话，捂着脸回了屋。

　　苏月有点儿小郁闷，她虽然不是圣母，可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南宫家有难处，她难免上心。

　　东方傲似乎看出她的郁闷，打趣道：“之前还说不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是谁？”这小丫头，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

　　苏月嘟着嘴，“我就是生气，南宫志野父女那样臭不要脸的，就该狠狠的揍，打到他们怕了，下次他们就不敢了。”她就闹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己家里，怎么南宫家婆媳还是让南宫志野父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怎么就不能强硬的反抗一次呢？

　　好吧，之前南宫家老太太那也算反抗……如果不提她失心疯的话。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规矩，我们是外来人，或许，他们的思虑是我们永远不懂的。”东方傲把药材都整理好并收起来，“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去赵家看看，晚上回来还得给我儿子炖红烧肉吃呢。”

　　“你就知道吃。”苏月闻言白了他一眼，却也不再提南宫家那郁闷的事儿了。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大概也算是苏月的优点了。果然，跟自家儿子的习惯一样。东方傲偷笑，苏月有时候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两人带着药材去了铜锤家，临出门前苏月想叫上南宫柔柔，结果那小丫头说要在家待着。

　　知道她是担心那些极品亲戚再上门，苏月就低声告诉她，“真要是来了坏人你就去找我，再不济就多叫点儿人来。”这个年代大家伙都极重名声。南宫家那些极品亲戚关起门来敢欺负人，真人多的时候反而不敢明目张胆的。

　　苏月和东方傲熟门熟路的到了铜锤家，就看到院子里有两个男人往外走，“那老赵，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狩猎前肯定给你们修好。”赵栓子行动不方便，还是坐在院子里。

　　东方傲认识是村里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苏月看到赵栓子手边放了两个弓箭。还有半袋子高粱米，笑着道：“赵大哥这是接了活啊。”虽然身体不好还知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养家，这人挺坚强的。

　　“这不吗。村里要开始狩猎了，大家伙这忙完了庄稼地里的活计，修补一下工具，过几天怕是就要上山了。”当年他也是狩猎队的一员。可惜了，自从战场上退下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苏月没有看到小不点儿，奇怪道：“小不点儿没和铜锤回来？”

　　“哦，回来了。”提到这事儿赵栓子笑了，“铜锤说去看看河里有鱼没。小不点儿说他没见过抓鱼，就跟着去了。”

　　苏月顿时想到黑熊岭那条及膝深的河，听说水大的时候还淹死过人。“赵大哥。他们在哪儿抓鱼呢，我也去看看。”终究是不放心。反正闲着没事儿，苏月就想去瞧瞧。

　　“铜锤都在下游抓鱼，出了门顺着往下游走就能看到。”赵栓子知道他们担心，“那地方水浅，我们家铜锤会水，不会有事儿的。”

　　话是那么说，小不点儿才四岁，苏月到底还是担心的。

　　东方傲倒是觉得男孩子玩玩水没什么，“那你去看看他们，正好我给赵大哥治腿。”

　　顺着河边往下走，两岸的蒿草长得老高，都到苏月的腰了。时不时的草丛里有小动物掠过，苏月注意到深水处有几只半大的野鸭、水鸟，眼睛亮晶晶的盯了一会儿，可惜，只能看抓不到。

　　河流下面有一个小斜坡，远远的就听到哗哗的水声，还有小不点儿的尖叫声。

　　“铜锤哥，快点儿，大鱼在你后边呢，哎呀，跑了，快去抓。”

　　苏月还是头一次听到小家伙这样欢快的声音。

　　“你别下来了，就在那盯着笊篱，小鱼也好吃。”铜锤像是个小大人儿似的照顾着小不点儿，看来两个人玩的很好。

　　苏月走过那个斜坡，往下一看就乐了。

　　两个孩子脱得都剩下一条短裤了，身上到处都是泥巴和水迹，弄得泥猴一样。小不点儿本来白白嫩嫩的，脸上都是泥巴，头发上还沾了不少，他光着小脚丫站在水沟旁，举着小胖手跃跃欲试的。

　　两人用泥巴和石头憋住了水流，一个大坑里水已经不多了，苏月甚至能看到一些鱼的脊背。

　　这两个孩子不算太笨。

　　看到铜锤用水桶往坑外淘水，苏月笑着道：“这么大的水坑你得淘到什么时候水才能没了？”主意是好，就是太慢。

　　两个孩子这才注意到苏月，小不点儿看到她明显瑟缩了一下，弱弱的叫了一声“师傅”。

　　铜锤则慌不择路的坐在水里，大声道：“你把眼睛闭上。”他还没穿衣服呢。

　　苏月嗤笑一声，“小屁孩。”肋骨一排排，有什么好看的。

　　压根没理会纠结的两个小屁孩，苏月直接过去，也不嫌那些稀泥脏，直接把他们堵住的大坝开了一个小口子，又接过小不点儿的笊篱。

　　“学着点儿。”笊篱卡在两团泥上，苏月就盯着那水边。

　　有鱼游过来，苏月眼疾手快，两只白嫩的小手下水，手提上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

　　“师傅好厉害。”小不点儿巴巴的过来，接过那鱼放在旁边的水坑里，岸边那个水坑里已经有十几条这种小鱼了。

　　看着一脸错愕的铜锤，苏月得意的翘起嘴角。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淘水？”小屁孩，之前还凶她，现在知道自己的本事了吧。

　　果然，铜锤也不纠结了，抖开小膀子刷刷的往外淘水。庄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干活，力气也大，再加上他是练箭的臂力更比同龄孩子厉害，没多久那个水坑就见了底。

　　一个多时辰后，铜锤和苏月抬着一大桶各色的鱼往回走，大大小小的鱼能有上百条。小不点儿手里拎着蒿子窜起来的五条大鱼乐颠颠的跟在后面，臭乎乎的泥巴糊在脸上，小家伙依然开心的笑着。

　　三人回到赵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东方傲有些无奈的看着玩疯的三个人。

　　苏月还好，只是脸上有些泥巴。

　　至于小不点儿和铜锤，干脆没法看了。

　　“我去烧点儿水，你们赶紧洗洗。”河沟里的淤泥，充满了腐败的味道，亏得他们三个能忍受。

　　苏月一脸不在乎，“让他们两个洗就好了，我来收拾鱼。

　　那边铜锤已经跑回屋抱了一个大木盆出来，苏月把水桶的鱼倒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鲫鱼、白鲢鱼、鲤鱼、草鱼、泥鳅，还有一些叫不准的小鱼，反正他们连手指大小的鱼都没有放过，全给捞回来了。

　　“小鱼油炸了，大鱼炖了，赶紧的，都来收拾。”苏月自来熟的在赵家厨房找了一把菜刀，蹲在木盆边上就开始收拾。

　　东方傲嘴角抽搐一下，姑娘你看到吃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执着。

　　小不点儿回屋捞了一个干净的盆子，“师傅，这个放鱼。”他乐颠颠的坐在苏月身边，高兴的摸着那些鱼。“师傅，我们今天不吃红烧肉了，就吃鱼吧。”

　　“那你得问你赵大伯，这可是人家。”苏月笑着道：“不过今天你也有抓鱼，想来你赵大伯不会不让你吃的。”

　　小家伙还是对陌生人有些抵触，偷偷的看了一眼赵栓子，小声道：“那赵大伯不让我吃咋办？”

　　“咋办？”苏月憋着笑，“那就得看你自己了。”她发现没事儿逗逗徒弟还挺有趣的。

　　小家伙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东方傲身上，“爹？”弱弱的小声音，糯糯的让东方傲的心都要化了。他却故意板着脸，“这会儿想起你爹了。出去疯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呢？瞧你这一身，都是什么味儿。”一手拎起儿子，一手拎着铜锤，“都跟我去后院洗干净了。”

　　赵栓子见这鱼真不少，就道：“苏姑娘回头拿些鱼回去吧，这么多我们家也吃不完。”家里穷，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人的。赵栓子不想亏欠的太多。

　　“吃不完？”苏月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赵大哥，我们一家三口今儿可是准备蹭饭的，赵大哥不会不欢迎吧？”

　　东方傲正抱着洗干净的儿子往前院来。听到这话蓦然停住了脚步。

　　一家三口？

　　这大概是最近听到的最美妙的词汇了。

　　这丫头，说她没心吧，又知道对外自称一家三口。

　　可你要是说她有心吧……好吧，他是不会承认那丫头有心的。

　　又是免费给治腿。又是给拿饭菜的，赵栓子自然不会吝啬一顿饭。只是……“这么多鱼。真的能吃完吗？”就算是他这饭量大的，怕是也吃不下太多吧。

　　“谁说一顿都要吃完的。”

　　苏月神秘一笑，快速处理那些小鱼。她手指灵活，往往东方傲处理一条。她已经处理了两三条，弄得东方傲总有一种挫败感。“你这手还真是鬼手啊。”这手指怎么练的这么灵活。

　　苏月笑着道：“算了算了，我来处理这些小的。你去把那些大鱼收拾出来，回头咱们炖鱼吃。”至于这些小鱼。她还有用处。

　　不一会儿铜锤也洗干净过来帮忙，大家伙动作更快了。

　　小不点儿身上裹着铜锤的上衣，都到膝盖了，像是穿着裙子。小家伙乐得好玩，乐颠颠的围前围后忙活着。瞅着机会他凑到赵栓子身边，弱弱的道：“大伯，我帮你干活，你能让我在你家吃鱼吗？”

　　大家伙早就盯着他了，闻言乐得不行。

　　东方傲凑到苏月耳边悄声道：“看看，我把儿子教育的好吧。”都知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了。

　　苏月哼了一声，“你离我远点儿。”怪热的。

　　东方傲：“……”

　　他之前觉得这丫头没心，果然没弄错。

　　姑娘你敢不敢再不懂风情一点儿？

　　好吧，孩子还小，萝莉养成计划中大叔要是先没了耐心，那就真输定了。

　　铜锤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低头继续处理那些鱼。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铜锤小小年纪娘就跑了，剩下一个残废的爹，他几乎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别看才十二岁，庄户人家的活计就几乎没有他不会做的。

　　忙活了一个时辰，那些鱼收拾的差不多了。

　　小的那些鲫鱼苏月让铜锤晾晒了，等脱干了水分就可以油炸了。干了以后好放着，倒是不着急吃。

　　大鱼准备炖，苏月偷偷嘱咐东方傲，回家告诉南宫家婆媳他们今天不回去吃了，顺便取些油盐什么的。她之前进了赵家的厨房，真是没什么调料。

　　剩下能有一小盆的泥鳅，铜锤取了一小把盐巴，等泥鳅把沙土吐干净就可以吃了。

　　东方傲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眼睛红肿的南宫柔柔，苏月让她帮忙烧火，小丫头倒是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只是她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说。

　　晚饭自然由苏月这个厨房小能手来做，五条大鱼，其中三条是鲫鱼，苏月直接做了一个酱焖鲫鱼。剩下两条一条是白鲢鱼、另外一条鲤鱼，都是个头特别大的，亏得之前小不点儿拿得动。苏月先放锅里炖了，等炖了两刻钟，又放了茄子和豆腐进去，那香味儿离得老远都能闻到。

　　那一小盆泥鳅东方傲直接给清蒸了。

　　鱼这种东西虽然肉质嫩，但是久炖一下会更入味。

　　苏月趁着这个机会把南宫柔柔叫到了身边，“眼睛都肿了，他们又去家里了？”这孩子，虽然没有父亲照顾，平日里也挺开心的，就是那些极品亲戚没事儿上门闹一场，才让孩子的心理留下了阴影。或许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在一般人看来只是小事儿，可他们对一个孩子的成长却是极为不利的，这种人，如果可以，苏月绝不会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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