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辍学
秦可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够在室内设计行业立足的最主要的原因。她工作起来可以不眠不休，对于客户的刁难也有足够的耐心，比如此刻，她再一次坐到了洛奇公司的会客室等着。
她基本上每天都到这里报道，像洛奇公司的员工一样到点儿就来了，只不过她值得是夜班。也不知道韩聿怎么就那么忙，连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给她。
她坐在桌前琢磨着电脑里那张效果图。
会客室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客人。
秦可抬头看着被她称作“表嫂”的陈蓉，她妆容精致，一头大波浪卷看起来既妩媚又知性。秦可打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她是个很有魄力的女人，做事狠得下心。她很欣赏这样的女人，拿得起放得下，不像自己，拖泥带水，容易感情用事，如果不是还有着拼命三郎的劲头，早如细浪淘沙被从这个行业淘汰掉了。
陈蓉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灯光倾洒在她的身上，美得像画里出来的人。
秦可啧啧称赞，可惜啊，和韩聿有仇，不然就是一对神仙眷侣，难道陈蓉不知道么？
她就那样托腮看着她，陈蓉也不看她，捏着书页轻轻翻过去，淡淡地问：“你忙完了？”
秦可“嗯”了一声，陈蓉想起了什么，合上书，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认真看着笔记本里的效果图。
“嗯，不错，温馨的两口之家的感觉，既有女性的柔美，又不失男人的阳刚。”陈蓉指着各处点评道，“像……很相爱的两个人！”
秦可讶然，她完全把这张图当成了一个人来评价了。
她偶尔表现出的感性总会让秦可对她当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她对于情感要求苛刻到了偏执的地步。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一个女人，那她作为企业的掌门人，将会是这个企业的致命弱点，除非她已经强大到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财势。
“这个就是韩聿新买的房子？这是他的想法？”陈蓉问。
“嗯，”秦可点头，她只告知了一半的答案，这张图的整个构想都是她自己的。
她每天都来等韩聿，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把设计图的事岔来。有天晚上，韩聿送她到学校门口，问她，如果这是她的房子，她会怎么设计？她想了想，就说了自己的构想，结果，韩聿就让她出一张手稿给他。后来，她每次都找他，他都会让她改一点点，她嫌手绘麻烦，便在笔记本电脑上做了效果图，直接在上面进行修改。半个月之后，最终的效果图就是这张了，陈蓉嘴里阳刚的点，全是韩聿让她修改过的地方，其他的，全是她梦想的家。
这房子，就像是她和韩聿的家！
秦可愣了一下，一种奇妙地感觉在心底蔓延，她望着效果图，眼睛里暖暖甜甜的。
她迅速合上笔记本电脑，深吸一口气。
“怎么了？”陈蓉诧异地望着她。
“没事，”秦可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似乎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会客室的门被人推开，韩聿和狄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等很久了吗？”韩聿冲陈蓉微一颔首，径直走到秦可面前。
太近了！有压迫感！
秦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没有！”她说。
韩聿眉头微皱，看了看她，没有再说话。
狄克也把秦可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纳闷，今天她是怎么了？往常她可是很大方的！
秦可抬头望着韩聿，他太高了，脖子很累，她又倒退了一步，站定。
“我看你今天应该没时间谈设计图的事了，我改天再过来吧，”她望着他身后的陈蓉说。
韩聿又皱了皱眉。
她这是要和自己划分界限吗？
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悦地望着她，想说：别闹！
却心知，这话说出来有多么的不合适宜。
“那我送她回去吧，”狄克见他俩陷入了僵持状态，走过来说。
“好，”秦可不待韩聿说话，先应下了，把笔记本电脑装进包里背好，才对他说：“那我走了，表哥再见！”
表哥！又是表哥！
韩聿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这两个字，他的手紧握成拳。
“其实我没什么事，你们可以先谈，小表妹，”陈蓉原本一直置身事外，这时也过来凑热闹似的，站在了韩聿身边。
韩聿瞥了她一眼，眸光一闪：表妹也是你叫的？
秦可看着他俩，笑了笑：“今天太晚了，我怕一会儿学校又关门了。”她指了指会客室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一点了。
韩聿神色微动，却没有动作，只吩咐狄克：“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秦可对陈蓉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便率先走了出去，狄克跟在身后，走了一会儿，只听他说：“你也觉得他俩很般配对不对？”
秦可埋着头走路没有说话。
“小师傅？”狄克走在她身边。
秦可被他逗笑，“你才是小师傅！”于是她把中国人对于小师傅的定义仔细解释给他听，他听后恍然：“原来竟是对出家人的称呼啊！”
“嗯！”秦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这段时间，陈蓉总来找韩聿，他俩肯定有事，”狄克猜着，明眼人都看得出陈蓉对韩聿的爱慕，重要的是，韩聿竟然不拒绝，这让他很惊讶，要知道，在美国，很多女人都喜欢搭讪韩聿，他却一率视而不见。
秦可坐在车里望着窗外，一片片灯光从眼前闪过，她的脑中不期然浮现苏驰提到陈家里阴郁的脸。
他俩是有事，还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她不知道韩聿每次看到陈蓉时是什么心情，但将心比心，只会比她看到罗洲更抓狂吧？可是，他却表现得那么镇定，像见到久违的老朋友。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又有谁真能等得了十年，韩聿却能等二十多年，这人的心性之坚韧，心思之深沉，深不见底。
“你的房子明天都能完工，后天你去验收，一周之后就可以搬进去了。”这段时间她日夜赶工，狄克的房子终于收尾了，可是韩聿的那套设计图还没有最终敲定，她从最开始的急切，已经过渡到现在的听之任之了。
“哇呜！”狄克兴奋地大叫，自从开始装修，他一次都没去看过。
“你倒是放心，”秦可瞅他一眼，客户的信赖就是对她最大的嘉奖。
“当然，你是我这二十三年来最佩服的小姑娘，年纪那么小，却那么稳，”办公室的装修狄克是全程跟进的，她对工作的严谨程度简直让人咂舌，信任就是那个时候产生的。
“你已经二十三了啊！”秦可吃惊地看着他，长得可真够着急的。
“是啊，韩聿比我还大一岁哪，”狄克以为她嫌自己老。
“他才二十四？”秦可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他长得更着急。
“你以为他多大？”
“没有三十也得二十九了……”
狄克因为这个整整笑了一路，几乎笑抽过去。
到了学校门口，又是差五分关大门，回到宿舍，秦可意外地发现查小风竟然还没睡。
“呀，这是休息过来了？真是贴心的小棉袄，知道等我回来。”她打量着她，气色是比原来好了，还胖了点儿，原来略显单薄的身体看上去圆润了许多。
查小风望着她欲言又止，见她一脸倦色，说了句：“你回来我就放心了，快去洗洗睡吧！”
秦可因为有心事，没发现她的异样，匆匆洗漱完毕就上了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是想起那副效果图，床铺被她折腾得咯吱直响。
“你睡不着？”查小风忽然出声，黑暗中吓了秦可一跳。
“我吵到你了吧？”秦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不敢再动。
“没有，我也睡不着。”
“哦，”秦可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望着窗帘透进来的微弱亮光发呆。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寂静。
“你……的梦想是什么？”查小风的声音在暗夜中显得很飘忽，一点都不像在谈及梦想这个极富斗志的话题。
“开一个自己的工作室，自己买套别墅，买辆车，带着我爸我妈周游全世界，”秦可不加思索地说，这些她从重生就开始筹划了，虽然离目标还很遥远。
“你……没想过结婚吗？”查小风很意外，她的未来竟然没有婚姻家庭。
“这种事应该顺其自然吧，强求不来的，”秦可压根儿觉得不是必需品。
“不会想要个孩子吗？”查小风的声音有点儿颤抖。
“孩子啊，”秦可想到上辈子那个可爱的儿子，心里一阵钝痛，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做母亲，但是如果还是他的话，她愿意好好爱他。
“这个……更要看缘分了。”她一直觉得母子的缘分更是成千上万年才能修来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现在有个孩子，你会留着她吗？”查小风紧张地等着她的答案。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小生命，我愿意倾尽全力去爱他，绝对不让他受一顶点儿委屈，”秦可的眼睛有点儿湿润，她想起了那双柔嫩的小手放进自己的大手里的感觉，那么神奇，可是，她没有好好珍惜。
“是啊，”查小风憧憬着。
秦可沉浸在忧伤的往事中不能自拔，压根儿没想到问她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直到第二天才想起来，没想到查小风满脸幸福地告诉她：她怀孕了！她还要把他名正言顺的生下来！
什么是名正言顺？就是她要嫁给黄桦，辍学生孩子去了！
秦可先是震惊，紧接着简直要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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