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事发
等到姜夫人和姜楚研回到城里的时候，山上的话已经传开了。姜太傅早已等在了府里，待她们一进门，姜太傅就起身去了楚研的院子。
看着活蹦乱跳的大女儿，再去了一趟广元寺之后，不仅被蛇咬了，还背负了一身不好的名声，他这个做父亲的也难受。
楚研见父亲进来急着要行礼，被他父亲给按住了，“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惦记着这些虚礼了，你我是亲生父女，为何要那么生分呢？”
楚研低垂了眼眸，亲生父女，就把她送入寺庙里几年来不闻不问，到底是名声重要还是她这个女儿重要。
姜太傅看女儿不开心，以为是听信了那些传言，当即问着床边坐着的梁氏，“夫人，那惠元大师可是当真那么说？”
梁氏也就是姜夫人愁眉不展，自己这个相公虽说学识渊博，但在女子名节这事上甚为看重，甚至是迂腐。这大女儿的事可怎么办？
看梁氏这神情，他就知道事情是真的了。梁氏有把和太后娘娘的谈话一字不差的给自家相公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姜太傅怒道，“这惠元大师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他几句话就把别人的命运给决定了。怎么可能？你们这些愚昧之人，还偏要相信？还跑到太后娘娘那里去求退婚？”
“那你就看着女儿死掉好了。”姜楚研泪水朦胧，突然抬起头大喊着。
姜太傅不知道一向知书达理的大女儿为什么突然发疯起来，但是想到女儿今天遇到的事情比较多，心情浮躁也是应该的。
他好言好语的劝慰，“研儿，你跟着我自幼研读圣人之言，怎么可以相信那些没有依旧的预言呢？未来的事情谁看的清楚，就算他是惠元大师，他也只是一届凡夫俗子，哪里能够知道未来之事。
你要知道，世事变化无常，全靠人自己的选择和努力。我的研儿这么好，我就不信睿王会不喜欢，更不信睿王会休了你。”
姜楚研指着自己的脚，“那我的脚怎么解释？刚说完我就有了血光之灾。”
梁氏拽着姜太傅的衣袖，心疼道，“这要是条毒蛇的话，咱们的研儿就回不来了。这是佛祖给咱们的警告啊。”
姜太傅一甩袖子，“这是春天，山上虫蛇这些东西最爱出没，稍一不注意便会着道。哪里扯得上什么警告。我看你呀，就是碰上研儿的事，全都乱了分寸。”
姜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姜楚研握了握母亲的手，对上姜太傅薄怒的黑脸，“父亲不信佛祖的话，却相信自己的话。佛祖告诉楚研这不是一门好的婚事，很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最好的结果居然是被休弃。
父亲却固执的认为睿王一定会喜欢我，难道父亲还能做得了睿王的主，还能知道了睿王的心思？你这难道不也是无望的推测吗？”
“我儿端庄大方，美丽温柔，更是秀外慧中，这京城里谁不夸一声我儿才貌双全。这样的女儿，睿王不喜欢，他是眼瞎了吗？”姜太傅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他不喜欢我，他喜不喜欢我，我还不知道吗？”姜楚研对于父亲的固执无可奈何。
姜太傅一想起，上次偷听到的女儿的话，心里门清，这根本就不是睿王不喜欢她，而是她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更是不想让女儿走上错路了。这不管她的心上人是谁，京城里再也没有比睿王更好的夫婿了。
于是板着脸，不容拒绝的说道，“这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后那边我自会去说，你就乖乖的嫁给睿王吧。”
“我不嫁，明知是死路，我为何要嫁？”姜楚研第一次明面顶撞这个从小手把手教她写字的最敬爱的父亲。
姜太傅暴怒道，“这女子婚嫁自古不是这样吗？再说了你要是没了这门婚事，以后还能再嫁到好人家吗？”
“反正我不嫁。”
姜太傅今天被大女儿顶撞的已经快到怒气的顶端了，气的就要扬手打下去。可看见女儿泛红的眼角，倔强的抬起下巴等着他打的样子，他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自己这是干什么，从小疼到的大的女儿，自己怎么舍得动得了手呢？
他恨恨的收回了手，然后缩在袖子里。一言不发的往外面走去。刚打开门，一下子滚进了三个人团。
他的脸色更黑了，三人赶紧跪在地上，三小姐姜楚婷看了眼姜楚瑶，示意她说话。姜楚瑶低着头装木头人。没办法，她只能看向最小的四弟，姜舟扬。
“你们还不知道错？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们偷听墙角了？说话！”看着一群死不认错的孩子们，姜太傅更是恼火。
“我偷听是我错了，但是我是关心大姐姐。父亲一点都不关心大姐姐。”姜舟扬平日里有老夫人宠爱，对着威严的父亲也有几分胆子。
被自己十岁的小儿子给指责了，姜太傅怒道，“犯错了你还有理，那你说我怎么就不关心你大姐姐了？”
十岁的姜舟扬口齿伶俐，“我听人说，大姐姐嫁给睿王便会不断有血光之灾，可是父亲不顾大姐姐的生命安危，这还只是其一。”
“那为父再听听你的其二。”
“其二便是父亲随意猜测，睿王哥哥真的不喜欢大姐姐。”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姜太傅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猜测还是有证据表明？”
姜舟扬狡黠的问道，“如果我说的是真的，父亲能不让大姐姐嫁给睿王吗？”
姜太傅点头同意了他的条件，“小小年纪还知道讨价还价了，你先说，如果你是瞎说的，联通刚才的偷听之罪，两罪并罚，写一千张大字，写不完不准吃饭。”
姜舟扬看了一旁愁眉不展的三姐姐一眼，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因为我看见睿王哥哥和三姐姐抱在一起，二姐姐说过，只有两个相互喜欢的人成为了夫妻，才能抱在一起。”
一听提及自己，姜楚婷怒的拽住姜舟扬的领子，“不是告诉过你不准说出去的吗？你为什么不守信用？啊！”
姜太傅气的一把拉开了姜楚婷，解救出了咳得不停的小儿子，怒吼道，“跪下，你这个孽障。”
梁氏也一脸震惊的看着一向活波可爱的三女儿，完全不相信她会干出这样的事。可是她刚才这样疯狂的伤害小儿子，看来小儿子说的都是实话。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大女儿，可是本该伤心的人，却是一脸带着清明的冷静，她试探着问道，“研儿，这事，是不是你也知道？”
姜楚研点了点头，梁氏扑到她的身上，“那你为什么不说啊？”
“我要如何说？说我的妹妹和我的未婚夫是真心相爱的。”
姜太傅已经气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堆乱摊子，心里一痛。他姜寒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难道这些年他对几个女儿的教育就一直是失败的吗？
他想着让女儿家多念些书，明些事理，比起那些只会在内宅里争风吃醋的妇人们总要活的通透些，也轻松些。谁知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先是大女儿心里有人，后是三女儿喜欢大女儿的未婚夫。
他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怪你，都是我没有教好你。大道理都会了，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却忘了。这样吧，你去寺庙里住几年吧。等你到了岁数在接回来。”
姜楚婷挣扎道，“我不去，睿王说了会娶我的。”
“混账东西，到现在还死不悔改，我姜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姜太傅气的摔了一个杯子，到底是心软了，没往她身上扔，杯子在姜楚婷身旁碎成了渣渣。
姜楚婷吓了一大跳，她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么生气的样子，可是她到底是被姜夫人惯的次数多了，害怕后又委屈起来，“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有什么错。再说了，大师都说我大姐姐不能嫁给睿王。那我嫁不是一样的嘛！”
姐妹易嫁，我姜家还丢不起这个人。姜太傅按了按太阳穴，“不用再说了，直接把她先送到庄子上，等找好了寺庙在送去。我一刻都不想看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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