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女怀春
2006年6月6日周二
安歌已经在电梯口来回踱步一个小时了。此刻她的内心说不出的焦躁。按照以往的时间来算,沈寄山今天比平时晚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有出来。她在这里工作三年,对沈寄山的基本作息算得上了如指掌。他为人随性,有着豁达浪漫的艺术家特质。最重要的是,他几乎每天都按时下班。
美术馆的下班时间是五点。沈寄山常常还会早走。但是此刻,已经快六点了。安歌在心里盘算着,干脆进去看看,他在工作室里干什么。该不会是晕倒了吧?
不行!万一人家在忘我地画画,她突然闯进去,会让他反感吧?
“哒——哒——哒——”正在这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沿着回廊由远至近传来。每一下都踩在安歌的心上,让她的心跳不住地加速起来。
她不自在地用双手捧了捧脸,强自镇定后,她快速按了下楼键。
“安歌。”脚步声在她旁边停住,男人清悦的嗓音自头部上方传来。
安歌闻声,睫毛微颤,尔后化成一抹微笑,溢满脸颊,抬头道,“沈先生?好巧啊。”
“你怎么还不下班?”男人随意地问。
“啊?”安歌大脑飞速转动,想了半天,嗫嚅道,“噢……文茵姐让我帮她拿点东西上来。我刚刚想起来,就上来跑一趟。”
“叮——”电梯门开了。俩人一前一后进去。
安歌站在男人边上,手足无措地摸了摸自己齐耳的短发。
“嗯。这几天美术馆的工作很忙吧?”男人问。
“还好吧。我的等级低,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一直就那样吧。”
“最近不是快毕业了吗?还打算留在美术馆吗?”男人侧头,看她。
“嗯。我申请了去策划部。”
“我记得你大学修的是文物专业,留在修复部不好吗?还是文茵对你不好?”男人侧目。
“不是,不是!文茵姐对我很好。”安歌赶紧解释,“我的专业偏理论比较多,和文茵姐这样的技术工种不太一样,让我去修复的话,我也不会。不如用我了解的知识,去做策划。”
“这样……”男人略一沉吟。“那祝你好运。”
“谢谢你。”
“叮——”四楼到一楼,电梯一会儿就到了。
“拜拜,早点回去吧。”男人说完,电梯门已打开,他买着长腿,一步跨出电梯。
留下安歌,独自在电梯口镇定了许久,才评定了心绪。
她掏出电话,往下翻一个,拨通。
“小溪小溪。”电话一接通,安歌就迫不及待地叫道。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怎么啦~你是不是又去等沈寄山下班啦?”电话里,好友一出声便直接戳穿了她。
“今天他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才出来,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我在美术馆工作三年,他第一次加班。”
“我的天,安歌同学,我以前这么没看出你是个这么怂的人呢?暗恋了人家三年,每天等人家上下班一起搭电梯……”电话那头,好友赵溪清的语气里满满的吐槽。
“怎么办呢?”安歌自己也很沮丧,“我看到他,就很紧张。我不敢告白,万一失败了呢?以后连一起搭电梯都不行了吧?”
“怎么会?你看隔壁戏剧学院的谈心曲,人家追了我们法学院男神叶河广四年,被拒绝了那么多次,还不是一如既往勇往直前。终于赶在毕业前,一举将男神拿下。”赵溪清安慰她。
“谈心曲是校花,长得多漂亮啊,又是大企业千金,我拿什么跟她比啊。”
“校花怎么了?你胜在单纯可爱、善良清纯。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大学毕业还洁身自好,没有交过男朋友的妹子已经不多了。”
“得了吧!哪里不多?你看,你也是。”安歌立马反驳。
“我那是家里管得严!”赵溪清忍不住控诉,“有我哥在,我大概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哈哈哈哈~”听到赵溪清这么说,安歌马上回给她一串欢快地笑声,“不用担心,反正也不是亲哥。保不准他打算把你留给自己的。”安歌已经走到了美术馆正门口,往前一点就是车站。
“你瞎说什么?!”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赵溪清的炸毛,“我和我哥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这个我是可以肯定的,我们绝对是纯洁无比的兄妹之情!”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安歌安抚道。
“你确定要为了那个沈寄山留在美术馆了吗?”赵溪清问。
“也不算是为了他,”安歌抬头看天,六月的邑海市,六点多的天空还一片敞亮,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我很喜欢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停止喜欢他的心。所以,我确实很想时常能看到他。同时,我在美术馆做了两年的志愿者,一年的见习生,我十分喜欢美术馆和谐的氛围。所以,两者综合考虑,我想留下来,我还想努力一下。”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下,尔后,传来赵溪清的声音,“我一定支持你。”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安歌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之前说今天要去接两个老朋友,接到了吗?”安歌问。
——
此刻,赵溪清正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开了免提的手机被扔在了被面上。安歌的问题,又让她想起了下午去接机的场面。
赵溪清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初观言与杭一苇了。
要说联系,这十年里,几乎也一直没有断过。从最开始的每周一个固定电话,到后来,、□□、手机短信。这十年的联络,简直见证了我国通讯业的发展变迁。在联络中,他们几乎什么都聊,读了什么书、看了什么电影、吃了什么饭、初观言学会了唇语、杭一苇爱上了极限运动。
这十年里,无论交流方式怎么变化,他们始终保持着每周至少一次的电话或者视频。初观言这些年为了康复治疗,吃了很多苦,花了很多时间。电话那头,很少听到杭一苇絮絮叨叨转达她话语的声音和初观言简短温和的语调。
时常一个月,她只能在电话或者里听到一次初观言行色匆匆的招呼声。
但不管怎么样,坚持十年不断的联络,让他们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友谊。
所以,当初观言在视频里,告诉她,他们俩博士毕业,即将回国的消息时,她十分高兴,兴高采烈地说要去给他们接机。
然后,真正到了机场,见到了人,她却怂了。
……
也对,这俩人十年没回来了。
杭一苇家里最亲的人都不在了,但初观言家里却有一堆牵挂他的人。
当赵溪清拖着自家哥哥赶到机场的时候,她发现,许久不见的何老先生夫妇以及何夫人、韩先生等等,乌泱泱七八个人站在那里。
于是,赵溪清在一群人中笑意盈盈的初观言的目光注视下,绕过大部队,走向一旁,握住了独自站着的杭一苇的胳膊。
“好久不见啊,一苇。”赵溪清问候道。
杭一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她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抓着他胳膊的手不自在地垂下来。
他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往他怀里带,然后紧紧抱住了她。
“好久不见,小溪。我真的很想念你。”脑后传来杭一苇的声音。
赵溪清却看到了,人群中的初观言,沉下了脸。
——
“哎。”赵溪清对着闺蜜叹了一口气,“我和他们十年没见了。十年前,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十年后,大家都长大了,再相聚,有点不习惯了。”
“你不是每周都和他们联系吗?我看你,短信发得很勤快啊?”安歌回道。
“看不到人,好像是网友一样的,倒是很自在。”赵溪清忍不住说,“隔着手机,打电话、发消息,我都很自在。偶尔□□视频,我也没觉得哪里奇怪。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见到了真人,我觉得他俩看起来有些陌生。观言哥哥看起来比以前更完美了,但是一苇给人的感觉却越来越阴沉了。”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十年的友谊,可是十分可贵的。”安歌忍不住劝。
“我也知道。大概是太久没见的关系。哥哥把一苇接回了家里,以后大家相处得多了,应该就会好一些吧。”
“啊?直接接回你家?”安歌惊讶。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当年出国前,一苇住在我家,就住我隔壁的房间。”赵溪清陈述道。
“我之前看你们视频聊天的时候,那个一苇很帅啊~”安歌调侃道。
赵溪清却不为所动,“对啊,一苇长得很帅。你如果愿意放弃沈寄山这棵歪脖子树,我把一苇介绍给你怎么样?”
“别啊,谢了。您还是留给自己吧。”安歌赶紧拒绝。
“对了。”赵溪清突然想起什么,“我今天听观言哥哥说,守政不久会和美术馆有合作,你如果留下的话,后面的日子就很忙了。你周末有空吗?趁着不太忙,先出来放飞一下啊。我们一起出去逛街呀。”
“好啊。”安歌在那头欢快地回复。
“那就周六,你可别安排别的事儿啦。”
“知道啦~”
“嗯。那我挂了。”赵溪清说完,按了挂断键。
门口,发梢还滴着水的杭一苇用挂在肩上的深蓝色毛巾用力搓了几下头,然后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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