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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顾鸾垂眸表情无一丝变化,身后站着的栀儿和梨儿两人,却因皇上的冒然和众人的视线,局促不安面色苍白,在顾鸾身后轻轻触碰下顾鸾,以示提醒。顾鸾又不是死人,皇帝在她前面顿脚时就发现了,不过是懒得理会。站着都能遇到飞来横祸,无辜与否没人会在意,还不如静静等待。

  好的坏的总归最后都会知晓,人嘛,活的久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能遇到。当皇帝的人有辱任性的权力,不论是合理的理由还是不合理的理由,自有为人臣子的给圆回来。权势,世人争相追逐至死方休,有的是人捧臭脚,有的是人为其找完美借口。

  顾致远历经三朝元老,面圣和揣摩上意方面,可谓老狐狸也不为过。皇上出于何种用意,眼下都不能让皇上挥了面子。

  “老臣代子孙谢过皇上赞誉,顾家儿孙能得皇上赞誉,实乃十世修来的福分。”

  四两翻过这茬,抚须带笑,镇定自若玩笑自趣道:“有皇上今日夸赞,日后啊,老臣再也不用为小辈婚事犯愁了。”

  君守帝似笑非笑看着顾致远,意味深长道:“如此贤贞静淑的女子,就不知道谁家福气够大。”并不接顾致远的台阶。

  除了懵懂不知事的孩童,和朝堂老油条能面不改色,顾家女眷反应尤其明显,好在还有理智没丢光,众人皆是余光惊疑不定的探视着顾鸾。女人是弱者,不论发生何事,只有事情当中出现女人,那么罪过和责任全都会被推给女人身上,仿佛女人本色就是一种原罪。即便是旁观的女人,在事出第一反应,都是用怀疑和震惊的角度先去想当局中女人的过失。

  何其悲哀,何其好笑。

  顾鸾淡淡抬眸望向那对君臣,平静道:“女则女戒,在家从父出门从夫老来从子,何曾有女子自己选择的权力。”

  冷淡的态度仿似在解释,也仿似在反问嘲弄,端看闻着的心态怎样去想了。君守帝笑意微敛,与顾鸾相视。不用于顾鸾淡漠无波,君守帝犀利威严的眼神灼热,带着欣赏喜悦和势在必得的霸气。顾鸾心下疑惑不觉眉头轻颦,顾鸾一自认深居简出,算上为妃的那一世,也从未与君守帝有过交流,根本没有见之便心生喜悦欣赏的交情。

  如果真的要说顾鸾的感受,那么也只有四个字,莫名其妙。

  而君守帝接下来的话,让顾家和在场的所有人都颇觉莫名。“我观这丫头甚是有眼缘,可能就如佛家云因缘聚会。”

  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这下连城府深的顾致远都绷不住表情,多么亲切的‘我’字,还有因缘聚会可不是如此情形如此来用的。反倒是顾鸾模糊有种猜测,可随即再次推翻,在君守帝后宫快二十年,两人见面的总次数加在一起也能算的出来。更何况在君守帝在位期间,顾鸾一直都不参与任何事,安静度日。

  君守帝死后更不需说,就算他魂魄不消,也最多奇怪为何新帝的七皇子,会册封她为圣母皇太后。顾鸾可以非常肯定,从始至终她从未做出格之事,能另这位眼高于顶的君守帝另眼相看,另眼相待。可不论出于何种因由,都不是顾鸾所期望的,在顾鸾的计划里,君守帝这个未知变化,只会给顾鸾带来无尽的麻烦。

  “生老病死人力说不能违,我自幼便体弱多病,活不活得过及第可谓不知,甚是辜负圣上的赞誉。”

  模棱两可且冷漠极致的言语,顾致远父子几人纷纷绷不住变色,顾鸾言语中怎么听都带着诉苦或者威胁意味。顾家容不下她?亦或者她何种不满就去自杀?便是君守帝也消失了笑意,眼神锐利的扫了一圈顾家男女主子。尤其是女眷,在君守帝锐利威严下,不自禁面色苍白瑟瑟颤抖。

  君守帝最后视线停留在顾鸾身上,带着怀念仔细打量她,因年龄关系,白皙细嫩的精致面孔带着少女特有的稚嫩,明明眉目如画给人温润模样的眉眼,却神情淡漠,眼眸中毫无少女对世事的期待,懵懂和纯真,而是一种冰冷无法融化的冷漠。。。君守帝惊然,就算不似记忆中笑语嫣然鲜活模样,也不该是如此,仿似整个世界的所有人和事都走不进眼中。

  越是仔细观察,君守帝就越是心惊,转身锋利的眼眸刺向顾致远顾源州二人。二人被君守帝目光刺的面白心惊,尤其是顾致远,可谓是看着君守帝长大,怒火滔天仿似怒狮随时撕裂敌人的模样,也只在当年争储终战时出现过。可眼下孙女一句意味不明的言语,根本不可能让把弄帝王之道的皇上如此震怒。

  更何况如此震怒明显是冲着顾家,而非说话的孙女。瞬息百思,不论何种因由,当下顾致远不急不缓跪地,而后儿孙和女眷接连扑通跪地声中,冷静请罪道:

  “治家不严老臣之罪,请皇上息怒降罪。”

  君守帝的怒火,不仅顾家跪地请罪,太监侍卫宫女也惊的扑通跪地。天子龙威,一怒可浮尸千里,除了跪地哆嗦,没人敢有一丝动作去触动帝王怒火。唯一不为所动的,也只剩君守帝斜对面的顾鸾。

  顾家所有人当中,其中以大夫人旁氏心情惊怒,紧咬唇角面色青白交换,旁氏心里恼怒,今日之事发生,第一个要被怪责的只会是顾鸾嫡亲母亲的她。身为生母,且又掌管帝师府所有事宜的人。次女的过失有君守帝莫名的另眼,就不能动她一根寒毛,说一句不是。那么不论于公于私错的只会是她。

  望向顾鸾站着的身影,也复杂中带着隐隐的痛恨。旁氏自问对待儿女都一视同仁的关系,可和次女仿似天生就八字不合,对她好不见她喜悦,对她漠不关心也未曾见她渴慕关怀。从次女自小就一直是少言寡语木讷模样,不提母女亲昵,旁氏甚至从未从次女身上感受到那种母女本该有的血脉亲情。

  如不是次女同相公有几分相似处,也清楚没有被掉包的可能,旁氏真的怀疑顾鸾是不是她亲生女儿。复杂的心思,让旁氏仰头望向顾鸾的目光,有种心如死灰的感激。

  顾鸾无心去理会别人的心思,但因为今日莫名其妙的事情,她离开顾家的事情可能要提前,否则今后在顾家仅有的清净都消失了。瞥了眼面带怒容的君守帝,对方虽然是不定因素,却不得不承认君守帝是这个天下的主宰。翻手云覆手雨可随意决定人的生死,顾鸾不惧生死,也有本事随意决定自己的生死,却没有与君守帝抗衡的权力

  好在君守帝还有理智可言,还清楚什么叫过犹而不及,并未在做出格事情,收敛了外露情绪,屈尊降贵的弯下腰,伸手亲自把顾致远扶起来,和颜悦色的模样仿佛之前发怒的人不是他一般。

  “先生请起,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朝堂诸事让先生操劳了。”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顾致远躬身顺着君守帝的力度起身,用力咬了咬后牙槽,平静了起伏的心绪,口中的言语非常遗憾和无奈:

  “唉。。。上了年纪精力短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也该是闲赋在家教养儿孙颐养天年了。”

  顾源州躬身平放撑地的双掌,猛然抠了地面石板,地板的冷硬触感,让顾源州立即回神,放松双手力度平展膝盖前,瞬息而转无人发现。而顾致远的言下之意,君守帝只和煦一笑,英挺的五官都透着平易近人。

  “先生乃朕肱骨之臣,身体也是老当益壮,朕还指望劳先生替朕多分忧几年。儿孙之福也可两者兼得。”

  顾致远口称不敢,君臣一番恭维,君守帝凝视顾鸾片刻,眉头凝重的随顾致远入内,宫女太监侍卫紧跟其后。顾家男嗣也随着一起离开,剩下的女眷表情不一却默契的对着垂眸的顾鸾震惊探看。大夫人扶在林妈妈胳膊的手指紧收,林妈妈忍痛到面色发白,大夫人方松了力度,压抑着翻腾情绪,淡淡道:

  “各自回院吧,万不可擅自乱走,免得冲撞圣驾。七丫头,随我去正院。”

  说吧扶着林妈妈转身离开,四夫人同三夫人相视一眼,惊疑不定的眼中,都默契的闪着震惊和好奇,而后各自带着女儿离开。顾云离开前,紧咬唇角的望了片刻顾鸾离开的背影,才扶着贴身丫鬟春儿最后离开。同是顾家血脉的姑娘,只因出身嫡庶,就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

  而顾云的前世,如同泡在黄连里,从里到外都是苦的。四姑娘顾玲高嫁,可惜福薄生子难产大出血去世。可明明是四房的事,最后却推出她这个庶出三房的庶女,去做了继室代姐尽责。本性软弱的顾云进了邱家才明白,为何顾玲会难产。邱家嫡子好女色,屋里侍候的有名分的九个,没名没份的还有十多个。

  这也是邱家为何会在娶一个顾家姑娘,即便是庶出的也同意。邱家后继无人已有颓然,故此精明的邱国公才希望儿子有个好岳家扶持,也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辈。可惜的是,邱家儿子太不成器。这一世,顾云不愿再做一个没脾气的包子,更不愿守着冷冰冰的空房孤独终老。

  上天恩德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这辈子顾云要努力为自己而活,嫁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君,生几个可爱孝顺的孩子。可是。。。。能让宏伟圣明的皇帝,不顾世俗一眼倾心。。。真的好嫉妒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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