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这声音……
虽然清澈了些，但是……
“你还记得初中那会儿吗？年少的时候总是轻狂，现在想想，真是令人哭笑不得。过去的事忘了它吧，希望你能有一个好归属。”
男人耐心温柔地说着，交代般的语气一度让她不安，但听了最后一句话，涌上来的烦躁冲散了细微的疑惑，原打算对男人说的话，也被她狠狠压到了心底，之后，就是婚礼，然后，她重生了。
黎蓁全身僵硬，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然而，“是黎蓁吧？”
男人又问了一声，语气更加肯定了。
黎蓁不知为什么，打了个寒颤。
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自己刚才，好像，骂人，大哭……
也不知道张昶看了多久。
一只手突然拍到自己肩膀上，黎蓁吓得一跳:“啊！”
“黎蓁。”那声音若清水，平淡，温和，尾音拉长，竟似缱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蓁竟觉得他有点失落。
回头望去，男人脸上笑容清浅，一只手还保持着拍她肩的姿势，可能见吓着了她，稍感尴尬，收回了手，仔细看了她一眼，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在这里？”说着，皱起眉头，打量起了四周。
他没有提刚才自己大哭的事，应该，是，没看到吧？
黎蓁没有多想，只说:“来这里闲逛，你呢？不是应该在帝都读书吗？”
问完又有些尴尬，他们好像不太熟。
捏了捏手指，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下。
刚才只看了张昶一眼，已经很有前世她最后见他时的样子了。
只是，可能年轻，笑容里还带着些温软，不像后来，她完全看不出他表情里隐藏着什么。
虽然也笑，但温和中全是冷漠，让人不自觉保持了距离。
气氛一时有些僵。
“那个，你怎么认出我的？”要说他们初中毕业后就没有见过了，大学又是所美容院，自己怎么着，跟初中那副邋遢样子也是千差万别吧？
“呵，你怎么还是这么邋遢？”
黎蓁:“……”
想到自己护照的事，黎蓁见到张昶的惊喜消散了些，加上场合时机都不对，现在的她跟张昶不过比陌生人多了那么一层不远不近的关系。
顾不上这难得的机会，黎蓁张了张嘴，有些艰难地说:“我……还有要紧事，虽然想跟你多聊几句，但真的来不及了，我得走了，下次吧！下次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游莫斯科！”
说完，她怕自己难过，掉头就跑了，一路上使劲眨眼睛，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总觉得要下雪了。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麦莎:“救命！我好像见到了不得了的事，老板他装纯？！”
刚才老板一个眼神，就让她当了半天的背景板，她连气都不敢大声出，唯恐坏了老板的大事。
要知道，老板只有谈大事的时候，才会给她那样的命令。
可她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这女生身上到底有啥特别？
说好的大事呢？
张昶这会儿没空管自己助理在想什么，他只是皱着眉头，半天都没动一下。
良久，男人冷漠的声音才响了起来，“麦莎，你去查一下，今天这里发生什么事了？用我们安排的人。”
听到这话，麦莎愣了一下，嘴却比脑子快，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句“好的”已经脱口而出了。
“可是……”终究还是太过惊讶，她忍不住开了口，然而只说了两个字，看到老板的眼神，她只得把剩下的咽进肚子里去。
那是让她不要多嘴。
老板很少这样下命令。
唯一的一次还是上次把颜景送出国的时候。
男人眼神泛冷，利光直插在人心头，让她连张嘴都困难。
更遑论质疑他的命令了。
麦莎总觉得，老板今天有点不一样。
要说哪儿不一样，她也形容不出来，感觉从见到那个女生起，身上就多了点，嗯，人情味？
没错！就是人情味！
刚才那个笑得一脸纯情的人真的是她老板吗？！
虽然满心的八卦，但接到指示，麦莎只得下去安排。
要说自己年纪好像比老板还要大点吧，但一见到老板，她总觉得矮了一截似的，年纪在她这里还不如老板的心情来得实在。
这边，黎蓁脑子清醒了些，这才疑惑起来，张昶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说，上辈子他们竟也离得这么近过？
糟糕！没留联系方式！
咬咬牙，她忍住想转身的冲动，停顿了一下，狠狠心继续往前走了。
下次吧，这次太不凑巧了，等她处理完手头这个麻烦，就考虑感情的事。
张昶，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毕竟是那么优秀的人……
幸好这条路没有岔道，黎蓁一直走，倒也没迷失方向，没一会儿，就碰到了急急忙忙找来的蔡敏几个。
“黎蓁！吓死我们了！你怎么样？”
何依然已经吓哭了，陈倩倩眼睛也红红的，黎蓁心里一暖，抱了她们一下，说:“没事的，没事的，只是包丢了而已，人没事的，别担心了，我们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拍了拍何依然的头，黎蓁冲她们笑了笑。
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眉头的愁绪。
大家没再说话了，慢慢往回走。
生活在校园里的她们，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谁也不知该怎么办。
黎蓁到斯坦人和越南人那里打听了一下，她发现很多人闪烁其词，根本不会跟她说实话。
接连问了好几个人，听到黎蓁说什么纹身，那些人就连连挥手，说没有这样的人。
知道再问下去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黎蓁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走之前，她去平价快递那里买了两大卷泡沫塑料。
牺牲这么大，总不能空手而归。
呵，可能老板见她可怜，都没怎么抬价。
另一边，麦莎接到张昶的指示，雷厉风行着手去查，很快，一个中国女生包被抢之事的前前后后，句漏无疑地出现在了张昶的书桌上。
甚至还有几张照片。
听着耳边“笃笃笃”，指节敲在桌子上的声音，麦莎感觉空气仿佛不够用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桌子后面那个人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惊讶不已，眼睛闪了闪，赶忙垂下去了。
看样子，今天那个女生还真不一般呢！
一向笑脸示人的老板竟摘下了面具。
还专门空出时间等自己的调查结果。
要知道，他们今天可是与人约好来考察的。
这会儿早过了约定时间。
看样子，老板也没打算去。
头疼！后续又要她搞定！
当老板就可以任性吗！
“麦莎。”
麦莎吓了一跳，赶紧绷紧脸皮，干脆地应了一声:“是！”
“你去联系前两天找我那个警署长，就说，关于他上次提的事，我改变主意了，让他来见我。”
“今天就见？”麦莎大吃一惊，上次，老板连门都没让人进，直接拒绝了，现在这么急……
然而还没等她缓过神，张昶已经往门边走了。
“我亲自去一趟吧，你联系那几个人盯住小偷，包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动，还有……”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道:“去查一下被抢那个女生的电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老板最后这句话，有点，温柔？
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一定是老板今天太反常，她的直觉都出现失误了。
车一路开到别墅区，他们到的时候，警署长已经在门口等了。
旁边站着他太太，一个很有风情的女人。
一见到张昶，眼神就没有从他身上下来过。
张昶脸上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跟警署长走在前面，俩人的语气，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
鬼知道他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
那个警署长上一次还吃了闭门羹。
然而俩人直接到书房谈事去了，她还得应付眼前这个推销她不知道已经是第七个还是第八个妹妹的女人。
“嗯，您的妹妹肯定是很优秀的，玛莎？是老三？什么？老七！对不起，我记错了，那卡佳是老三？老四？！哦……”
纵使已经在帝都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她也觉得有点牙疼，这女人的套路远远比不上帝都那些千金小姐，但架不住人家有耐心，这都半天了，一堆女孩的名字搅得她头晕，哪分得清谁蓝眼睛，谁灰眼睛，谁个高，谁个矮啊？
终于，在她快要掀桌之前，老板出来了。
她一下站起来，赶紧走到老板身后。
刚才她就看见了，那警署长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可见老板给了多大好处。
想到那个小偷，她不禁一抖。
抢谁不好，抢老板认识的人，这是拿命在赌啊！
自求多福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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