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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宋泠看着宋清,她再考虑要不要把穆楚卖了:“我不知道。”

        宋清看着她笑了笑,笑得她毛骨悚然。

        “你知道的。”

        宋泠是个很怂的孩子,温时事两下就把她吓出来了。赵程都说,她要是放在战争时代,高低得是个汉奸。

        但是此时此刻,宋泠却突然硬了起来:“哥哥,我不知道。”

        看看宋夫人现在的样子吧,疯癫极端,她愈爱的要愈加伤害。

        宋夫人之前给宋泠打电话了,起因是赵程发的一条朋友圈。

        宋泠作了一幅画送给赵程,那副画是一个人在看书,看的是《人间词话》,旁边有红梅,树下有一只黑狗。

        宋泠用的颜料就是陆敏送的。

        宋夫人说:“我认出上面的印章了,那是你的。”她甚至有一点得意。

        “你画这个作什么?”

        “你是在隐射什么?”

        “你为什么要送给他?”

        “你在哪画的?”

        宋泠想发脾气,可是她不能。

        宋清在宋泠身上扫荡一圈:“你不知道?”

        宋泠也审视着他,宋清和宋总长得实在太想了,冷漠又刻薄,只有那双眼像宋夫人。

        “是的,我不知道。”她感觉很冷,就像是喝了一大瓶冰可乐,五脏六腑都透着寒气。

        宋清转身离去,再没回头看一眼。

        宋泠逼迫自己站起来,她不能瘫倒在地。这房子是宋清选的,装修时,他出了大力气的。

        她烧了一壶开水,翻出她的感冒药吃下去。

        她连澡都没洗就睡了。

        ……

        宋泠那几天着实倒霉,如果有一天,你写字漏墨,吃饭汁水乱喷,朋友那刚搞过卫生的手总往你身上蹭,不要怀疑,就是你穿了白毛衣。

        她还遇到了烂桃花。

        烂桃花主要要怪赵程。

        那一天大课间,难得没有跑操,据说是高三要考试。

        赵程看着走廊上说话的人“你能不能画肖像?”

        老子都画过给你看了,你说我能不能画。宋泠一句话也没说,然后他就来招宋泠了:“我觉得你是不能,那个谁谁谁就画得比你好。”

        能忍吗?不能啊。

        宋泠窝在座位里,不愿意出去,看着赵程,来了兴趣:“你要我画谁?”

        赵程指给宋泠看:“看到那个傻大个了吗?”那里真的有个高个少年,眉目清秀,也只能说清秀而已,正和同伴聊着天。

        宋泠瞥了那少年一眼,完全没有想画的欲望,一挑眉:“他招你了啊?”

        赵程冷哼一声:“他也配?我看到他插队了。你看他长得贼眉鼠眼,猥琐兮兮,一看就没有社会公德心。”

        是他没有社会公德心,所以才长得丑吧。

        宋泠盯着人家看了半晌,也没觉得这人坏在脸上。

        赵程那厮难得殷勤,又是削铅笔又是铺纸。宋泠观察半晌,不配和赵程一下简直是浪费她半晌时间。

        然后就出事了,宋泠看人从来不掩饰,她哪是窥探啊,她看的在明目张胆不过。没被人发现,除非那人是个瞎子。

        高大个显然不是个瞎子,他的同伴一指,他就回头一看,看到了赵宋二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来的。

        宋泠心里已经想好剧本了。

        你瞅我干啥?

        我瞅你咋地!

        怎么,没见过帅哥啊。

        可惜事情没有按照剧本发展。

        高大个走来的时候,宋泠就坐在窗边,白毛衣,牛仔裤,刚刚到肩的头发。桃花眼,瓜子脸,看他时一往情深都要溢出来了。看到他来,还微微怔了片刻,带上点子惊讶,目光迅速收了回去。眼波流转,千般风情。

        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副画,画的是他,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世上竟有这般美女对他情根深种。

        然后这人就走了。

        宋泠那叫一个懵啊,他这什么意思?

        这人在宋泠那很快没了姓名,她的事很多,要是每一个她都记得,她早就超载了。

        这人却不肯放过宋泠,那天中午宋泠吃完饭回教室午休,赵茹雪就挤眉弄眼示意宋泠:“泠,有人找你。”

        然后就有一陌生人在那守着:“请你喝杯奶茶吧。”

        这年头坏人都这么蠢了吗?要是蠢的话怎么混进附高的?

        宋泠回忆了半分钟也没想起在哪见过这人,她就直接了当拒绝呗:“谢谢,您留着自个喝吧。”转身就要走。

        那人急了,抓着宋泠不放,要把那杯奶茶往宋泠手里推。

        宋泠在那刻都打算学宋总,从此以后,谁见我都得预约。

        她崩溃啊,我和你都不认识,你和我拉拉扯扯不放,几个意思?

        宋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他,使劲推了一把陌生人,把人家推到在地,她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我和您不认识,无功不受禄,您留着自己喝吧!要是你不要的话,我就丢垃圾桶了。”

        还好隔壁班的垃圾桶在走廊,不然她丢都没处丢。

        那人拿着奶茶讪讪走了。

        回到教室后,赵茹雪还问宋泠:“这人谁啊?”

        宋泠特委屈,抱着赵茹雪抱怨。有陌生人莫名要给她送吃的。

        这不典型的骗子吗。

        自此以后那人对宋泠纠缠不休。

        她还回了趟宋家。

        宋夫人的精神状态极其糟糕,不吃也不,就在床上躺着,似睡非睡,一句话也不说。

        宋泠得回去看看,宋总和宋清都不知道,他们也不想知道。

        宋泠就坐在她床边守着,侍奉汤药。宋夫人就像看不到她一样,呆呆看着天花板。

        宋泠在那里守了一天,等到天都黑了,星都亮了,她都快长毛了。宋夫人才开口。

        “宋泠,我没有妈妈了。”

        宋夫人还是在那里呆呆躺着,面上是一派麻木呆滞。

        宋泠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宋夫人捂着自己的嘴,痛哭起来,她的眼泪都是麻木的。

        宋泠对宋外婆没有太多的印象,或者说,压根没有印象。

        她不知道宋外婆是一个多好的妈妈,会讲多棒的民间故事,不知道宋外婆会在孩子哭起来时,把孩子抱起,哼多好听的小调。

        她不知道宋外婆对她的出生发挥了多大的作用,那时候她妈妈对她讲,我没有辜负你,你也不要辜负你的孩子。

        可是她知道,因为那是她的母亲。

        宋泠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外婆几面,就是她对母亲的印象也停留在她怀孕时。

        她十几年都没有回去过,母亲临终前心心念念要见她一面,她要是过得好,母亲也就放心去投胎了。可是她连母亲过世的消息都是听别人说的。

        她不孝啊!

        宋夫人的精神状况日益糟糕,她却只能困在这宋家大宅。若无宋总的允许,她连门都不得出。

        宋总监视着她,她又监视着宋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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