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了要满足四海龙王的要求，卫士们只好违心地又折回去——当然怕，他们要不要脑壳？一到贵宾馆里，他们就死缠着桀玍龙皇王一定要打转回来，与四海龙王一块畅饮下去。他一听，忙地一个鹞子翻身，双足往地上一站，哗啦地出了门。

        桀玍龙皇王又过来了，坐上了原位。

        真是，溺水鬼还怕水患吗？

        另外。主人方的大部分文臣武将又折过来了。御工们撑着红猩猩的眼睛，打上哈欠，又往厨房里钻。厨房里又是一碗碗，一盆盆的山珍海味，趁着热气腾腾的香气上到了桌上；那一箱箱，一罐罐的稀世醑醯酒又堆累在四海龙王的旁边。他看了这菜，看了这酒，看了桀玍龙皇王和还留下着的文臣们后，他满意地点上头甜甜地笑着了，那得意的样子好像神龛下，那炬大蜡灯上结下的大蜡花结。他望望大家后，又挥手示了示意，表示着无限的惬意与满足，表示着无限的称心与满意。接着，他在醉醉中，把一杯酒满满地斟上，翻上着头脸，脖子一仰，喉结上下一滑，杯子落到了桌子的中间——表示着决心还要和大家再来干上几杯。几巡过后，趁在间隙，趁着酒兴，他忙乐乐地又潇潇然洒洒然地吟了一首诗：

        醑下酺聚舒我心，

        几个醉子不爱名；

        喝到半醉阴阳火，

        留下不快掏心空；

        天下好汉酕中见，

        酩酊大醉论英雄。

        好诗好诗！大家见四海龙王的酒量如海，决心不喝个稀泥烂草般地不会放杯罢休的样子，又听了他还在雅兴盛作，诗情豪畅奔放，于是便举起杯来与他一饮畅怀，尽展肚量。

        又是几巡酒过后，回头看看席间，更是春风不常了：桌上已是参差不齐的文臣们，有的爬在桌下说胡话了，有的把吞进桌上的食物，又哦哦地呕还在桌子下面，有的把个脸面烧成了鸡冠红或是开满了映山红或是母猪的情桃竟相开放一般。真是丑态百出，万象丛生了。

        大臣们不好意思谢绝相饮，万一如此，又怕失去礼节，而惹得四海龙王生出意见或做出其他不寻常之举，他们只好做到铁将军不下马，舍命陪君子，喝得个翻天覆地，将杯底朝天。

        “我女儿婧儿她年小，不太懂事。说话太没分量，就请小龙皇我孝婿原谅原谅！我女儿不嫁给你，我就不准她嫁给其他人！”又是几巡酒后四海龙王又对桀玍龙皇王说话了。但他一定说的是胡话，你看他那样子，醉得连眼睛也没打开，那一串一串的饱嗝，放连珠炮一样，张着的嘴巴在双狮拜月一样。脸儿红得成了一块从炉火上取下的红铁板。脑壳在鸡啄米似地点着，说：“桀玍龙皇王你看，你看你天宇眉梢，几多晴明朗照，云散日出，正午骄阳，红旺正酣，宏宇洁浩，明月如皑，红日如燃，开阔无比，毫无鸿沟皱纹凌驾，更没阴晦暗额黯眉，更无开辟出沟沟壑壑的凶纹。你，你你，你今后定是个天子之皇位，仙人之化身，人间之瑞星；雄踞天下，统帅着千军万马，驰骋着万里疆场，驱众龙而独驾，万岁无疆！小龙皇啊。看你小小年纪一定是天资注定也。哈哈。这……，这这，厨师的菜炒得几多好。我女儿要打要打要……要……打。我女儿……哪顶得上我女……女婿。”

        “爸爸，爸爸。你过奖了。”桀玍龙皇王到底也是个酒精鎏金罐，众臣都看见他大口大口地喝，可为何不醉呢？原来他很有心计，也很有个花招，他是大口吸着，只吞下一点点落肚，其余的趁大家不备又回到了杯里，筛酒工从没发现着。他忙劝上一筷海参给四海龙王说：“你真的是我爱戴的爸爸。你天资有福，地资有能；天中之骁，龙中之骄，我父辈之骄。”他说到这里，在开始拍马屁：“我从小的时候就听到我巽龙爸爸说你是一个很善仁的、宽容的，怜爱社稷江山，万物众生的神龙，是一位天上天下都难找到的大龙王，现在如此看来这是完全对的。从此以后我就做上了你的女婿，荫庇在你的怀下，这将是我莫大的幸福与荣幸，我会沐浴好你的阳光和雨露，成长为一位真正的皇龙，你是我人生的大舵手，大保温袋，大土地，大芽床，将使我终生受益，前程似锦，光明无量。你永远是在给我醍醐灌顶，时时叫我茅塞顿开！”

        大家听上桀玍龙皇王这番对四海龙王赞誉声的话后，觉得他不但是个人才，而且是个超才。

        ……

        又是几巡酒后，东方开始有曙色了，在觥筹交错的杯声碟响的碰撞声中，似乎这夜早经上了链条，开始在磨磨碰碰地拉开着。大家确实支撑不住了，席位上的大臣武将们早已成了活着的佛菩了，或是奇形怪状的十八罗汉了。地上空气里早已布满了浓浓酽酽的膻膻腥腥的臊臊潴潴的气味，而且还散放着袅氲的雾丝的乖味。一阵后，大家早已散尽了，人不见了，唯有四海龙王和桀玍龙还没有走，那酒瘾还在酩酊大醉中发作着。你们看，他俩在昏头转向了。四海龙王说要上宫中的御厕，结果就在桌子下小解起来了，腥臭的气味更掺和起来，叫大家闻着多么难受，几个侍卫要扶他到外面继续小解，可他在迷糊中坚决说要一个人去。他知道御厕就在出了后宫门不远的地方，侍卫们只能遵令他的意见，让他一个人去。

        他摇摇曳曳地出了门。

        在迷糊中，他向御厕走去了。他走呵晃呵，一切都在随意中。他哪里知道自己分错了路，本该御厕是往右边的小甬道，可他偏偏往左边的大壸途，结果他颠三倒四地顺着这条路到了大将军河马的家园。大将军河马就住在这里，他的侄子叫河牛。大家在昨晚的国宴席上都见了他。大将军河马被派着带兵到远方御边疆去了。疆外许多魔士怪将趁这里开放疆土，便常来这里骚忧，蹂躏国土，便抢财富，践踏百姓，作恶多端。疆域大乱，早已平定，他很可能这晌就会回。四海龙王来到这里，他醉得什么也不记得了，几脚就把河马家的栅栏踢翻了，自己便踉踉跄跄地进去了，那屋里就是他的妻子母河马，前几天母河马下了小崽崽……这两天她都很疲劳，疲劳得什么都要睡下来。她这时正在酣睡，在那儿打着鼾声在梦乡作着美幻的梦呓，两只小河马在噜哩哇啦地咬咬吵吵玩打着叫着，好热闹，似乎他俩对这新生世界的到来，充满着无限欢乐与憧憬的遐想。他顺着那声音，悉悉索索地往河马的食槽边摸索了好一阵后，便自由自在，自得其赏地拉开着裤儿，边哩哩啦啦地往食槽里小解起来，边在自言自语地说：“好好好。这么大的酒杯多好啊！喝起来多有意思！这酒杯好大好厚好长，怎么胡乱地扔在这里，明天抬到贵宾席上去，用上它，让我……和桀玍龙皇王再……再喝一次。到底看谁会喝，我要与他分个高低，决个雄雌，见个……牤……牝……看究竟鹿死谁……手……”话完，他顺着鼾声，趔趔趄趄地向母河马那儿走去，一到她身边就喊：“夫人啊！夫人啊！你还睡得好，好悠闲自在啊！哎呀，老天亮了，咱们的婧男婧女两个孩子还在讨什么？还想打架，是我没教管好你们吧？他们在上幼儿园，你听，他俩的歌也唱得好……好啊。我要睡，我醉了。”这时母河马被他的手撞了几下，便发起怒来：“嘿——！嘿——！”“哎呀——。老婆夫人，你还撒娇，我今天回迟了一点，你就生气，我又没和丫环们小妾们干勾当。等一下，要我来收拾你吗？收拾你时，你就放娇，有胆莫放娇啊！话完，他便随着身子的晃悠，顺势蹲了下来，手在不停地摸着母河马的肚子上下两排被奶汁胀得鼓鼓着的大乳房，奶嘴好大一个，圆圆的，凸凸的，实实的，软软柔柔还带有温馨，多美啊！他在边摸索着边大声地说：“呵嘿呵嘿！老婆……婆你太摆阔了，你太摆阔气了。你穿上的是我的火龙袍带袈裟衣。你身上穿的这件双排扣毛火龙袍带袈裟大衣是我外出访问时才准穿的，你……你今晚却穿上它睡觉，老婆，快脱下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老婆，抱……我……我睡。你还不脱下？那我就收拾你……”他还在边说边在上下摸索着这母河马的奶乳：“这双排扣扣子好大一个，别把它弄掉了，掉不得啊，每一粒都价值连城，都是些奇玛瑙妙碧玉做的。”他边说边靠上去睡在河马的肚腹下。他这一吵闹，母河马也半迷半醒了。她站起来，转了一下脸，就靠着墙边屙尿。他就这样一直地躺着，躺着没动，困醉得早已动弹不得了。母河马在蹭着碎脚步，选择着好一阵后，才弯下屁股，翘起尾巴，沥沥啦啦地拉下着。不巧，真是无巧不成书。她的屁股东不选西不选，偏偏选得这么巧，恰好斜斜地对着他的嘴。尿水哗哗啦啦地对着他张开的口里拉了下来。拉完尿后，在迷糊中，她便甜甜醉醉回忆了刚才乳房被按摩地痒痒骚骚的那般舒服之感，便带上安慰惋惜之气在说，亲爱的河马老公啊，你从边塞征乱回来了，本该我要与你好好地爱一爱，这晌可不行，下身还脏着，满了月后，咱们好好欢欢，收拾你。你摸摸，我下身还邋遢……我……睡……睡了……那你原谅。这膻膻腥腥的尿气，恰恰好如酒气，这湃澎如波浪的尿水对他直泻而注，他怎么也吞吐不赢，于是忙偏转开嘴口在喊：“好世界！好世界！这酒让我喝不赢了！臊腥了臊腥了！好酒……好酒！龙宫中千年陈香醯醑酒。快……来…喝！快……来……喝！”

        沉酗如蛭醉如泥，

        丑态百出宫在溺；

        龙王醉魂失途壸，

        河马臊尿喝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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