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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番外·PrototypeFirstWorld(其三)


半小时后。

        大门被从外侧推开的响动打断了若狭的讲述,直人和武道回头,看见一位极为魁梧高大、肤色略深的男子走进来,说了声“便当买来了。”夹克也是黑的,透过绷紧的背心露出肩上纹着形状复杂的刺青。他朝两人投来狐疑的视线,嘴里问道:“阿若,有客人?”

        武道条件反射地想躲闪,还要想个借口,在这个形似帮派打手的人面前蒙混过关。这时候若狭淡淡说道:

        “自媒体的记者。”

        “啊?!这里不欢迎记者!”

        “吵死了,牟庆。”

        直人率先站起身,从善如流接下了记者的身份,于是没有掏出写有真实职业的名片,而是准备握手:“我们也只是想为尽早找出真相尽一份微薄之力……这位先生是?”

        “他在六楼开健身房,偶尔上来搭把手,”若狭懒散的嗓音响起,“就说到这里,刚好我也没有更多消息可讲了。”

        “该说的我们都跟警察说过,是正规媒体就去找警署要新闻。别再过来骚扰了!”以传奇武将为外号的健身房老板声音洪亮,用一种近乎憎恶的目光瞪着两人。迫于那视线的压力,武道站起身,战战兢兢地跟随直人挪到门口。

        “感谢您今日的帮助,如果后续想起来任何消息,还请打我的电话或是邮箱告知,”直人彬彬有礼地低头鞠躬,说道,“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刚刚走出「天竺」基金会,电梯门恰好在这一刻打开,走出的是两位身穿浅色西装的男子。紫与黑交织的染发,擦肩而过时,枯萎紫罗兰色的发丝随脚步扬起,掠过武道眼前。

        他下意识驻足回望——

        基金会大门旁侧,短发男人在那已经有人带来素白花束的角落单膝触地,他拨开挡住了遗照的白花,用手指缓缓描绘着照片上那人的轮廓。站在电梯门前的武道之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的长相俊美而稍显落寞,面对生死相隔的黑白相片,露出了饱含伤痛与温情的眼神。

        身后披散着浅紫长发、气质冷酷的男子将手中满满一大捧热烈鲜艳的红玫瑰递去,他接过,小心放在深名紫苑的照片前。

        那两个人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刚刚升起这个念头,身旁的直人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半强迫半保护地将武道拽进电梯间。

        一直等回到车里,他才放松了故意摆出来让武道噤声的凶脸,埋怨地说道:“你真是不会记脸!你忘了给你看过的「野津会」干部信息吗?刚才那两个人,是灰谷兄弟——”

        武道干笑着赔罪:“对不起,跟照片上比发色变化好大……”

        “那是当然的吧!我们能找到的已经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了。”直人斜了他一眼,启动车子,“可是危险性没变。你最好把那两张脸记牢一点,以后也躲着点走。在过去,警方曾得到过来自「东京万会」的情报,于是突击检查了灰谷兄弟在东京的事务所。结果一楼的会客室里,却发现贴满了一整面墙的全都是参与了那次行动的警员及家属的私人信息。”

        轶闻比纯信息的陈列更生动,武道听得头皮发麻。直人没好气地继续说道:“而且大型组织的高层几乎不会单独行动,很可能趁我们还在谈话时,整座楼房已经被「野津会」的打手们包围起来了。在那种情况下贸贸然找灰谷兰搭话,能有什么好下场?”

        武道只能重复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车子向城外驶去。武道沉思起几分钟前对话的内容。比起这个现代的警方想要的信息,今牛若狭谈的都是些派不上用场的琐碎小事,但对于能够返回过去与话题中心接触的他来说倒是恰到好处。

        “像炫耀孩子的家长一样……”

        不知不觉喃喃自语出声。直人投来奇怪的询问眼神,武道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看得出直人接连被难以对话的今牛若狭和突然出现的灰谷兄弟搞得火气很大,在武道的印象里,他是绝对严格遵守安全驾驶规范的那类人,今天却罕见地趁红灯时摸出了手机查看邮箱。

        “……哦,总算有消息了。”直人挑眉,放下手机对他说道,“我拜托熟人调查龙宫寺坚的下落,今天终于查到了……他杳无音信的理由。”

        “——龙宫寺坚如今,是死刑犯。”

        「天竺」基金会总部。

        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关闭,访客的两人消失在视野。灰谷兰顿时收起脸上故作哀伤的深情假面,活动肩膀,把玫瑰随手推开,转身盘腿坐下,还朝弟弟招呼:“龙胆也过来。”

        “啊?不演了?我也过去干什么?”

        “观众都走咯,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玻璃大门彻底敞开,若狭和庆三走出办公室,眼看着龙胆虽然嘴里发出质疑,但还是依言到墙角坐在兰身旁,在哥哥的示意下,两人各出一只手托起紫苑的黑白照片。兰取出手机,调整好相机,伸长手臂递给若狭。

        “阿若前辈,能不能稍微帮个忙?”

        庆三交叠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围观灰谷兄弟欢天喜地换了好几个姿势摆拍,忍不住问:“这是在折腾什么?”

        “嗯?就是那个啦,”兰一边举剪刀手歪头侧靠向相框,嘟起嘴唇,一边做出解答,“——人一生里能有几次跟顶头上司遗照合影的机会?所以当然要好好庆祝……我是说纪念。”

        “这几张照片拿回去能炫耀好久,若狭前辈要不要也照一张?”龙胆换了个托腮的手势,他拍照不习惯笑,所以龇牙。

        若狭想到那画面,嘴角不明显地一抽:“免了,倒是让她别忘抽调人手过来交接天竺。再这么天天过劳工作,下一个变成遗像的就轮到我了。”

        ···/201772

        时间倒退回三个月前,深夜,东京都北品川「天竺」基金会办事处。木材搭建的和式建筑内,米白纸糊拉门后浓重的灰烟凝聚成形,宛如鬼怪狂欢,纤维燃烧的焦糊味自家具与地板的缝隙间溢出。

        “外头好热闹啊,”单手持木仓的男人说道,“守在暗处的人手不止院子里埋伏那一组吧?走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前头是开门杀等着我。”

        他穿一套浅灰色细条纹的夏季薄西装,黑色与金色混杂的发丝整齐梳向一侧,空着的那只手戴了几枚暗金指环。踩在会客室一尘不染的榻榻米上,却还穿着室外行走的皮鞋。视线扫过四周环境,他勾起嘴角,好像很斯文,平光镜片后的双眼却毫无笑意。

        柜龛里挂着一幅草书字画,“云深山高行路难”,出自《古今和歌集》收录的一首,只是少见有谁单独截选这一句装裱,容易读出寓意不佳的恶兆。果然卷轴一角溅上斑斑点点的血色,字画作者背靠墙壁勉强坐直,用完好的右手紧紧按着左肩被子弹洞穿的伤口。

        紫苑闭了闭眼,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嘴唇泛起一股乌青,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伤势,神色依然很从容:

        “只管做你的工作,他们不会进来。”

        “哦?”半间修二微一挑眉,不信,“人人都说「野津会」底下尽是一群忠心护主的好狗,看来还是得暂时留你一命当做人质我才更有可能活着回到总部。”

        “总共来了两组人,但只是为了让他们处理后事,不管怎么说,毕竟不能让前首领的尸体就这么落到警察手里。没打算给你为难,动手利落点。”

        轻松闯入野津会部下守卫的事务所,在一边倒的形势下取走对方首领性命后又轻松走出包围,就这么大摇大摆回到东京万会,被视为内奸是必然的结果。不过按那样听起来也不坏,怀疑与混乱是他的夏日杀戮祭典。半间貌似怨怼地叹了口气,纹“罪”字的手抬起搔了搔脸颊:“至少多安排点人手,枪林弹雨演一出,证明我有努力工作——没想到刺杀大将的任务变成走过场,要害我回去被稀咲怀疑忠心,工资却是不涨。道上的饭碗也越来越难混了。”

        “只派一个人来杀我,竟然还没给你装上隐形摄像设备全程记录以求保险不成?「东京万会」未免太瞧不起人。”

        “没带那些来,可能上头默许让我最后跟你叙叙旧。”

        “若能提早两年,或许还有叙旧的心情。可惜你们来得比预期中晚了太多,做为赴约的一方很失礼,不想配合。”

        “听你的说法,是你早就定下时机,引导稀咲下令执行你的死亡。”

        伤者用沙哑的嗓音幽幽说道:“很简单的道理。「野津会」和「东京万会」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即使不必相互倾轧,也能稳坐顶峰。若能和平共处,压力就会转移到警方那边,属于理想的局面。然而近些年却因为两方决策者的积怨,碍于脸面谁也无法让步,而导致本可避免的各自损耗部下的情况屡屡发生——已经是弊大于利的发展。首领不该成为组织的拖累,所以我决定就此结束。”

        “真是伟大,到底是什么时候与稀咲达成了共识?二〇一四年瓜分冰高组地盘那场谈判以来,我们两边的高层就再无来往,手下的接触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内容才对。东万内部也被你渗透了吗?”

        半间并非东万的情报组长,言语间却不经意透露出他始终关注组里信息的流动。稀咲和半间曾经是合作关系,现在看来,信赖方面还得打个折扣。紫苑被浓烟呛得咳了两声,手指一松,肩上又开始涌血,但她还是不知痛似的抿唇笑起来:

        “不需要收买谁……‘天竺’这名字缘何而来,稀咲莫非没有同你说起过吗,难道是也不信你了?”

        “可能在等你临死前给我解惑吧。”

        身体渐渐适应了抽痛与麻痹的感觉,紫苑将蜷缩起来的腿重新伸平,又理了理凌乱的鬓发,似乎临行前仍要仪表整洁,“黑川伊佐那给佐野真一郎的通信里曾经写到,要创建一个收容无家可归者的国度,那就是天竺。鹤蝶和我的名字,都被列入计划里,附在信上。三年前,我用了自己的真名创建「天竺」的时候,就在等万次郎什么时候接招……没想到稀咲谨慎得过分,把「野津会」和「东京万会」剑拔弩张的僵局硬是多拖延了几年。”

        “那确实是稀咲不好,”半间不在意地帮腔指责起上司来,“天竺,原来黑川从小就喜欢西游记的典故。取经朝圣,积德行善。为求安心吗?”

        “干这一行哪有什么安心可言?”紫苑抬眼,自嘲地瞥向稳稳指向头顶的木仓口,“即使找到了通往西天极乐的小径,到头来也会发现,自己走上的是所谓野兽之道。”

        “传闻在丛林间行走的野兽,日复一日留下脚印,渐渐就会形成通道。人类以为是同类开辟的道路,循路而去,结果却不幸误入野兽的巢穴。”半间煞有介事地点头,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把黑川当成同类,不后悔?”

        紫苑目光转冷——然而半间不等听到回答,转动手腕,自顾自提起了新的话题:

        “差不多到时间了。”

        木仓口的指向,由头部挪至胸口,再从左向右移动。这是「东京万会」对抗多年的对手,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他木仓下猎物。半间的脸上挂起忍耐兴奋的扭曲表情:

        “你医生暴露了,准确地说,稀咲收买了他的助理,所以知道了你的心脏天生靠右长。想靠这一招假死,恐怕不行。”

        “猜到了。我死后,医生的事会有人去处理。”

        “真有趣,”半间拖着长音,和隐隐疯狂神态相比,这般腔调显得过分寡淡无味,“十二年前可没想到会这样告别。当初收留我的那个大叔,现在还在你们那边做干部,得知你的死讯,他该哭了啊。可惜没法亲眼见证。”

        “还顾得上吗?你今后的日子要热闹了。”

        “那就借你吉言。”

        半间低头,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旧识苍白而镇定的面孔。十二年时光精心雕琢,在□□中宛如死亡化身的不祥之女,此时被污血染红长发,血珠滴滴答答顺着发梢与指尖坠落。

        他的手指毫无动摇,稳当地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正中心口、随后火光大作。走出前院时膨胀的热浪从身后挤压空气,血味在鼻尖萦绕不散。半间脚步微顿,感到心口涌起一阵毛骨悚然的不安,他下意识回头,却被已然行动起来的黑西装组员挡住视线。「野津会」的精锐成员们冲进火场,半间勾了勾嘴角,也罢——将手木仓收回暗袋,他拨通了稀咲铁太的手机。

        “ed”

        “……”

        “——辛苦了。老规矩,过后再按之前约好的时间见面。”稀咲铁太挂掉电话,转向一旁紫黑色短发男人,迎上对方已有所猜测的轻松目光,淡淡宣布:“深名紫苑死亡,这样一来,就说明你给我的情报准确无误……”

        “灰谷兰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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