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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搜查天云楼


积雪渐薄,日光微偏,未时已末。

        天云楼里声乐嘈杂、楼外人行车马,一个穿着黑甲、方脸浓眉的青年男子站在云楼街的一处小茶摊旁,靠着一棵大树,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左右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之前进去的马车还不见出来?一旁的小茶摊进进出出好几拨人,连着天云楼的守卫也换了一回班,凤芷容的车轿却再没有半点踪影。

        这样冷的天,一路跟着车队到这里,他在外头一站一个时辰,莫说是个人,便是个火炉也要冻成冰柱子了。他虽说跟着在外头从军几年,可南陵关一向温暖,何曾有过洛京这般的寒冷,少不得在那里抱手打哆嗦。

        正在这时,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叶大哥。”

        男子转头,见是凤宅的小厮,忙开口道:“怎么样,将军怎么说?”

        “将军让您继续跟着,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大小姐出事。王爷一怒之下已经杀了朔大哥几人,如今将军信得过的人不多,叫叶大哥千万小心,别被里边的人发现。”

        男子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回去吧。还有,找几个身手最好的兄弟守在将军府前,时刻留意外面的情况。”

        “知道。”小厮应了一声,匆匆转身离去。

        原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凤戢羽的亲信副将——叶正丰。今日,他正好被留下来处理刑部死伤禁军的后事,没有跟着去飞流居,万幸逃过一死、躲过一劫。叶正丰向来做事忠心,很得凤戢羽信任,那夜在上林客栈,他将查访纯儿的过程全部告知了凤戢羽,也因此让凤戢羽猜到了纯儿可能会生反意,决定将其除之后快!

        此刻,他又奉命跟踪凤芷容过来,以保护这位新大小姐的安全。

        想来,凤戢羽也察觉到萧恕对他的不信任。哪怕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可精明如他,怎可能不知道,又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更何况,这么多年他一心辅佐萧恕,就是等着功成名就、扬名天下的一天。总不见得临了了,自己反被莫闲那等小人挤下去,就更不必说,褚文机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这里叶正丰见五香车进了天云楼,迟迟不见出来,正等得焦急,忽见大门口走出一个三十六七的男子来。男子披着一件心月狐的大氅,两手背在身后,目光如月,面容温和,不是南平王萧恕又是谁?

        萧恕一出来,就有一辆素布蓝顶的简易马车匆匆驶上前,那车夫在萧恕面前放了马凳,恭敬地搀扶自家王爷上轿去。

        奇怪,怎么不见大小姐出来?

        叶正丰在心里重重的“咯噔”了一下。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这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就以最快的速度驶离了云楼街,没入纷杂的人群,转过牌楼不见了。

        这下,叶正丰心中是越发的不安。

        南平王拿那样的大轿风风光光的去接大小姐过来,转头自己却乘坐小车离开,这实在是不合情理。一想到凤芷容可能有危险,他便再顾不得跟踪南平王,径自一抚袖,大步朝天云楼走去。若大小姐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没办法跟大将军交待!

        谁知,他刚走到门口,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觉奇怪,突然,一个带刀的护卫上前猛地将他推开,与此同时,天云楼的护卫们皆纷纷拔出刀剑,扑上前来。大喝道,“站住,什么人,干什么的!”

        叶正丰不由大惊,还以为对方冲着自己而来,正欲反击,忽觉护卫的目光齐齐看向自己身后,忙回头一瞧,楼前竟不知几时齐齐站着百十官兵。官兵们每人相隔一米之距,将天云楼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当先的官员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两队官兵紧紧跟在他左右,整整齐齐立在大门口!

        此官员,怎这般眼熟?

        叶正丰心里更奇,再细一看,只见其人高高坐在马上,手里拿着一枚官令,穿着九卿官服,眼中慧光灼灼,面上美髯乌黑。眉宇之间暗藏英俊之气,怒目之中显带上官之威。竟是刑部尚书孟汉忠!

        刑部的人怎么来了?又为何带了兵来?

        他这里思忖之间,楼中客人惊见有官兵围楼,不知是谁犯了事,或是自己的事犯了?一时心虚,无论吃醉没醉、结账未结,一个个生怕牵连到自家,慌得那叫一个连滚带爬,只像避瘟神一般忙不迭跑出楼,躲得远远的。叶正丰心下一动,趁着人多杂乱,抽身混入楼去。

        执守天云楼大门的护卫们见此情景,本想叫住一两人,不料客人跑得太多,竟是一个也没拦住。正自懊恼,就听孟汉忠高声道:“本官要搜查天云楼,一旦无关人等速速退开,莫碍公事!否则,本官便抓你等到刑部去审问!”

        他不言还罢,这一开口客人更是跑得慌张,不是你踩了我,就是我撞了你,不出一刻钟的功夫,除了院里头或还躺在小姐怀里、或还醉卧厢房的公子少爷以外,其余人都逃了个无影无踪。堂堂一个天云楼,一瞬间竟被跑了个空空如也,连带着云楼街两边的商贩也都关门闭户,唯恐不及。

        这样的场景,在云楼街可是近二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负责守护大楼的宋统领。前头孟汉忠还未及进大楼,他便急匆匆带了一队人走出,将众人堵在了门口。

        “在下宋仁,参见孟大人!不知孟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宋统领一出来,便径自走向孟汉忠,口里虽说着恭敬的话,行动却丝毫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孟汉忠见有能说话的人出来,便翻身下马,举着令牌道:“据人证回报,天云楼中疑有《女尸案》的凶手,本官奉命彻查此案,如今证据确凿,还望你等速速退开,不要阻拦刑部办案。”

        宋统领听了,上前一步抱拳笑道:“大人这话小人怎么不懂,什么女尸案,怎么没听说过?”

        “此案本官追踪已久,若要详述,实在不是时候,本官也没时间在这里与你一一讨论案情。”

        宋仁笑道:“也是,大人事忙,怎么有功夫与我等闲话。只是这案子听起来,好像挺严重啊?”

        孟汉忠瞪了他一眼,“统领这般寻问,莫不成是有意要阻挠公事,不让本官进去!”

        宋仁赶紧道:“怎敢怎敢,小人怎敢。只是小人不明白,大人既然说那个什么凶手在这里,刚才大人又为何让这些人都离开,这不是有意要放跑那恶人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把尸体找到,又何怕他们跑了?这位统领,办案要紧,你等若再阻拦,莫怪本官同罪论处!”他一言未了,众官兵已拔剑上前,势不可挡!

        宋仁见此,知是阻拦不住,若真打起来,死伤是小,影响了日后的生意,门主非得活活抽干他的血不可!而且,为着门主今日一大早急急的喊着要“天水”,他一时应对不来,少不得就近抓了近处的姑娘,如今这会子,那尸体还吊在楼上呢。

        想到这里,慌忙道:“大人,大人不必动武,小人自然不敢阻挠大人办案。只是……青尘居里武太学的公子正在听曲儿,棋雅居朱大公子也还在下棋,还有飞流居,二殿下还在里头住着呢,您这样闯进去……”

        “不防!”

        孟汉忠用力打断道:“下官又不会打扰众人和殿下!只不过,观月楼关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打开它了吧!”说罢一挥手,强壮的官兵便上前站成一排,大有不搜查誓不罢休之意。

        宋仁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可恨门主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与官府的人有所冲突,他又不能直接动手,无奈之下也只好侧身让开,让孟汉忠带人进去罢了。

        也不知孟汉忠哪里得的消息,天云楼那么多院子他不去,偏直奔观月楼!

        一路上,每至路口院落,便有两个官兵留下守住,生怕里头跑了什么人。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莫闲。他早早将观月楼的大门打开,然后搬出一张大桌子放在门口,用厚厚的石棉桌布盖了,摆上丹青,铺纸研墨,挽袖收裙,提笔作画一角楼宇亭台。

        待得孟汉忠带人到时,只见一个老汉蓬头散发趴在门口画画,不说人如何邋遢,只手上衣上都沾的是墨汁,连嘴角也给咗得全是墨迹,全无一丝正派模样。宋仁见了,连忙抢上前去,向他道:“哎呀,我说莫画师啊,您老今儿怎么在这里作画,挡着人家的去路了。”

        莫闲猛一抬头,见了他一把拉住道:“老弟,看我今日画得怎么样。”一面说,也不等宋仁开口,抓着他指向前方的一颗树,“诺诺,还有那棵树,叶子都掉光了,你看,老头子给它添了浓叶,不错吧!”

        他说话之间,孟汉忠已让众官兵将观月楼团团围住,又有数人配剑上楼,行事可谓利索!

        宋仁似有些沉不住气,不住的给予暗示,莫闲却仿佛才回过神来,瞪着眼睛道:“哎呀宋兄弟,这些人是干嘛的,怎么一声不响就跑楼上去了……”

        他一语未完,突然瞅见了孟汉忠,顿时又惊又喜,丢开毛笔如见了旧人一般扑过去,“哟,尚书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莫不是皇上也让您赋闲啦!怎么,不认得我,是我呀,天顺十三年,我们俩在朝上遇见过,我当时进宫,给贵妃作画呢,还记不记得,我叫莫闲啊!”

        过去都快二十年了,孟汉忠怎么可能记得,当然更不可能认得出相貌。于是淡淡道:“哦,原来是画师大人。既是赋闲,大人便在此作画吧,本官还有要事要办!”说着,大步绕过莫闲,自上楼去。

        宋仁见他进了观月楼,脸都白了,再看莫闲,却是一个气定神闲的,丝毫没有半点慌张的意思,少不得只好强作镇定在旁边站着。

        孟汉忠一进去,便命手下一间一楼的仔细搜查,他自己则带着人直接上到七楼,开门寻尸!

        然而,半日搜下来,观月楼空空如也,官兵们连莫闲的屋子也都翻了一个遍,尽都一无所获。大家不由开始有些失落,向孟汉忠道:“大人,这里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是弄错了。”

        孟汉忠站在七楼的道口捋须沉默。那个小厮是他安排进天云楼的,应该不会看错,必然是自己遗漏了些什么。且这空气里,明明就有一股浓烈的腐臭之气,却为何半点痕迹也寻不到?尸体一定,是被藏起来了。

        也许,把这些墙撬开,没准就能找到答案!

        不料就在这时,突见一个官兵匆匆跑上楼来,向他回报道:“大人,二殿下来了。”

        孟汉忠眉头紧锁,“什么?他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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