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横滨
接下来就断片了，之后的记忆像是被刻意的模糊了，芥川琼只能感觉到恐惧，一种空白的发自本能的恐惧。
对猫的恐惧。
对空空如也的左眼的恐惧。
往日的记忆并不美好，充斥着冰冷，完全看不出来人可以这么的残酷，对于生命的践踏……
是那么可恶啊，是那么可憎啊。
芥川琼一直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低着头咬着牙，一脸难受的样子。
中原中也感觉到自己问了不应该问的问题，刚想上去表达歉意，就听见芥川琼几近崩溃的大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了……别问！！！！我求你别问了！好疼，好疼，头好疼啊！！”
很显然中原中也被吓了一跳，毕竟从芥川琼开始说话还不到一个小时，而且之前他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小到如果不仔细听就可能听错了。
但是对方现在被自己问的问题逼到这样的大喊大叫，中原中也心里有害怕也有后悔与歉意。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应该问那些问题！)
仅仅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这样逼着一个刚刚愿意开口说话的精神病人，真是太不应该了。
芥川琼这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中原中也心里是个精神病人了，实际上他就是个精神病人，毕竟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啊。
“别问了……别问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不要问，不要问……”
他不断的喊叫着，同时左手逐渐摸到了那空空如也的眼眶，他甚至于把手扒拉进去，用力的挤压着，让它流出了不少的鲜血。
中原中也看着对方空空的左眼眶，也知道了为什么对方会对这只眼睛这么敏感了。
另一只眼睛，没有眼球啊。
“等等，不要再扒了，不要再扒了！你不疼吗！”
看着对方左眼不停的被他扒拉出血，中原中也更后悔问他眼睛的事了，如果没有问对方是不是不会这样？如果没有问他是不是不会把自己的眼睛出这么多血？
“好痛啊好痛……不是，是我是谁我是谁我…………”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声音，就像是迟迟没有落下的审判之剑，若隐若现，却始终不肯降下，让底下的人始终保持着惊恐，混乱。
【m32－2，生命体征尚存，继续。】
【m32－2】【m32－2】【m32－2】【m32－2】【m32－2】【m32－2】【m32－2】【m32－2】【m32－2】【m32－2】
“我不是它，我不是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那你是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你是谁？你是什么？你是什么？
【回答我，你是谁？】
脑海里的声音一直重复着，让受问人混乱，让他感到痛苦，但他感到害怕。
眼泪和鲜血一同流了出来，他们流淌在受问人的脸上，直至滴落在土地上，滴落到这片见证了太多痛苦的土地上。
大地想要回应孩子们的悲鸣。
“冷静！冷静！你是芥川琼！！你——”
在中原中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这一片土地瞬间向下凹去，呈现出与数年前一般的螺旋状。
“这，这是你的异能力吗！你还不能冷静来，我就——对你施加重力了！”
可惜芥川琼无法回应他，他此时的感情与出生时一致。
绝望，痛楚，茫然。
这如同数年前这片土地见证的一样，这是人的哀伤。
大地任由人扭曲他的形态，任由他的孩子对他倾诉苦痛。
可是这都被重力打断了。
重力施加到芥川琼身上，让他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周围逐渐扭曲的地面归于平静，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是中原中也可以确定刚刚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以及他幼年时的发生的种种事件，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然怎会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怎会让人变成失控的武器呢？
这么想着的中原中也，身上的动作倒是没停他立刻去查看芥川琼的情况，虽然说周围的情况已经安定下来，但是如果对方还没有清醒，那便只能一直这样压着了。
“唔，中原……不要压着了，我感觉骨头要碎了……”还有内脏
“好，好的！”
看见对方已经清醒，就也没有施加重力的必要了。
取消重力的一瞬间，对方立刻蹦了起来，就好像没事发生一样，这还把中原中也吓了一跳。
这已经是中原中也今天受到的第几次惊吓了？
芥川琼小声的说:
“对不起……”
听到对方率先道歉，中原中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一些少年老成的样子:
“错先在我我实在太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所以就没考虑这么多，就问了……以后不会了。”
在芥川琼听到对方道歉的时候，脑中又闪过了一句话：
【善良的人总是会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他们总是会这样无意识的伤害到自己】
想到这句话的芥川琼顶着虽然快止住还在流的血空荡荡的左眼和无神的黑色右眼一脸诚恳的说：
“中原是个善良的人。”
突然被这么一夸的中原中也有点不好意思：
“哈？！善良，什么的不怎么好说我吧！还有你也别叫我中原了，直接叫我名字也行。”
看着对方脸有些微红，芥川琼有些不理解，自己只是把对方的本质说出来，为什么对方要这样，但他也不好问。
但对方要自己叫他名字，那就叫吧:
“好的中也，如果这样的话你也叫我名字好了。”
察觉到芥川琼在看自己，又感到脸上的热量，中原中也别扭的扭过了头，让自己不看对方那纯黑色的眼睛。
“中也？为什么不叫我名字？你是讨厌我吗？”
芥川迟迟没有等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扯了扯对方的一角，怕真的是对方讨厌自己。
“琼！我不讨厌你，现在我们回去吧！”
说完就像以前一样拉住了对方的手，不过这一次带有着别扭，夹杂着高兴的情绪。
因为自己一直当亲人照顾的的人，终于会说话了！而且还很听话。
至于为什么当做亲人照顾……毕竟是和自己晕倒在同一个地方一同带回来的，八成是自己的亲人吧。
当时在听到芥川琼说话的时候，中原中也一时激动拉着对方跑出去了好远，又经历了一点事情，现在天色已经呈现出一种漂亮的红黄蓝交织的颜色。
甚至还渐变出了一丝粉色，夏日的黄昏永远是如此美丽。
但可惜在黄昏下的两个孩子无法驻足下来欣赏，毕竟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回“羊”。
“中也……”
听到身后的人突然叫自己，中原中也转过了头，看见了对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事儿，你想说什么就说！”
得到了对方的允许，芥川琼点了点头，开口就是：
“中也，这样下去你是长不高的。”
“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施加重力的时候，总是会若有若无的施加都自己身上，尽管这个力很小，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会加速骨骼的接合。”
“也就是说按照你这个速度的话，你最多长到15岁就不会长高了，你就会正好错过男生的身高最好的增长期，绝对超不过1m6。”
听到这话的中原中也如同晴天霹雳，他现在8岁就已经比和他同样年龄的芥川琼矮了大概三四厘米。
如果继续这样……中原中也不敢细想，他有些后怕的问芥川琼：
“先不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就问那该怎么解决呢？”
“加强精度控制，简单点来说就是能省力就省力。”
中原中也听懂了大半，但是这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你举个例子。”
芥川琼思考了几秒钟。
“嗯……有了！”
然后抬手把一颗有拳头大小的石头控制到空中。
“看见这个石头了吗？对着它的外围均匀的向中心施加重力，然后在一瞬间彻底收回，同时确保真的只有对，它的四周加力，其他地方都没有。这个过程尽可能要快”
听到这话的中原中也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反正四下没人。
他对那块石头施加重力，石头外表并没有发生改变，然后就在在他撤回力的一瞬间，这块石头碰的一声爆炸了。
在石头爆炸的一瞬间前，一堵岩墙阻隔在了爆炸和两人的中间。
“哎，原来会爆炸的吗！”
“嗯，没错……中也你刚才控制的很好，看来我们之后可以以这个规模做训练——为了你的身高。”
看着眼前的石墙，中原中也感叹到:
“你这异能力还真好用——没错，为了我的身高！话说你的异能力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这话的芥川琼很疑惑：
“这东西还有名字的？”
“一般都会有的。”
回了挥手把石墙撤销之后，芥川琼像是在狠狠的思考名字，但是大脑始终一片空白，然后他就问到：
“那中也你的异能力名字呢？”
“这个……是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很优美的名字呢，就像是诗词一样。
“这么说的话，我的异能力没有名字呢。”
显然，中原中也有些不信:
“真的吗？”
“要不要我先编一个出来？”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并表示：
“也许你把业能力的名字也忘了吧，之后能想起来吧。”
两人已经聊了很久了，显然已经忘记现在的时间，在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最后一点点日光也要消散了。
在他们回到“羊”的时候，月亮已经早就已经挂在天上了。
但很显然“羊”里没有人担心他们，毕竟中原中也的异能力的强大，他们都是知道的。
中原中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因为记忆的缺失，对周围一切都感到敏感的芥川琼则是非常的不适应，如果说之前他还可以这样麻木的看着他们。
那现在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极其的不适。
他想要离开，但是又有不舍。
不过这些都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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