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在肖然的注视下，肖锦吞下了那块肉。
控制不住情绪的肖然激动的跳起来，他猛拍大腿“哎呀！二十多年了，你终于能吃块肉了。”
由于太兴奋，肖然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气，他双手叉腰，望着窗外的夜空，眼角挂着一点泪水，肖锦能吃块肉，比他中彩票都高兴。
天知道，他从小到大有多操心肖锦的饮食问题。
偏偏肖锦打死也不去医院。
然而下一秒，肉的腥味让肖然感觉到不适，他起身跑到洗手间呕吐。
“没事，常年不吃肉的人，第一次吃肉，肯定受不了，习惯了就好了。”
听到声响后的肖然跟上前看看情况，随后又安慰着肖锦。
漱口完毕的肖锦回到客厅，肖然正在那里打电话。
“先一周吧，公司的所有大小事情全部听李多的，我有事外出。”
肖然回头“接下来，我将亲自照顾你的饮食。”
心底涌出一股暖意，在肖锦的记忆里，从福利院到后来他们搬出福利院，直到现在自己已经快奔三26岁的人了，肖然从来没有一刻松懈过对自己的照顾。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异常，才让肖然始终担心自己。
“我还想喝酒。”肖锦缓缓说道。
刚才太激动没有注意，听肖锦这么一说，肖然这才发现桌上还有几瓶酒，他先是喜上眉头，可转念之间，肖然又觉得不对劲。
他难得用很正经的口吻说话。
“肖锦，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想当一个正常人。”
肖然一巴掌拍在肖锦背上“我去你的！什么正不正常的！”
“但是这酒的味道，我实在咽不下去。”
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酒，肖然在手里转动了几下，脸上是欣慰的笑容“慢慢来，不着急，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拍摄。”
“好。”
肖锦转身进自己的房间，随后又扔出来一个枕头“沙发上将就吧，我不跟男人睡觉。”
被送回来的苏晓雅，又吐了一次，头疼得厉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浮现出肖锦的脸。
那个带着酒窝的笑脸。
平常清醒的时候不想，这个时候倒是满脑子都是他。
苏晓雅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自作多情，可她回顾自己与肖锦认识后的日子，确实感觉到肖锦对自己格外的贴心。
但是…他这种自带光环的人，背后指不定藏了多少淤泥。
说不定是海王广撒网，自己还在这里春心萌动。
苏晓雅晃动了下脑袋，想将杂念甩出去。
‘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
‘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
……
想起之前在车里的那句话，他这句话不是在撩自己还是什么？
从床上坐了起来，苏晓雅打开微信，立刻给肖锦转了5200。
之前答应帮肖锦补习表演课的酬薪前段时间就已经到账，苏晓雅一时间忘记自己还欠肖锦衣服钱的事情，这会想起来了，还是觉得赶紧转给他比较好。
还不想两不相欠，以后指不定要让自己怎么还呢…
手机一响，肖锦发来消息。
肖锦【怎么还不睡？】
苏晓雅【喝多了，有点头疼睡不着，想起之前还欠你的衣服钱，就转你了。】
肖锦收下转账后，又发来一段文字【嗯，今天为什么替我挡酒，也许，我可以喝呢。】
苏晓雅【我好歹也算你半个老师，帮你喝点也没关系】
肖锦【那你会一直帮我挡酒吗？】
？？？
又来这种话，苏晓雅的思考了一会儿，决定直接开门见山【肖锦，你…是不是喜欢我？】
肖锦半天没回。
苏晓雅又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我确实能感觉到你对我有不一样的地方，我现在不想谈感情，所以，不管你是认真的也好，还是只是玩玩的，我希望我们还是正常的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苏晓雅【就，不希望你再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
过了十分钟，肖锦还是没有回复，苏晓雅以为他不会回了，正打算要不要酝酿一下睡意。
手机又响了一声。
肖锦【当你男朋友或者当你爸爸，你选一个。】
【我可以以爸爸的身份照顾你，我打职业几年，挣了不少钱，我哥资产也不少，会保证你一生衣食无忧。】
爸爸？
苏晓雅气笑了。
【肖锦，你在逗我吗？】
肖锦【早点休息。】
苏晓雅脑门上再次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他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到底喜不喜欢？
第二天早上化妆间，还有几个其他的主演坐在一起，苏晓雅和肖锦没怎么说话。
倒是章雨，在一边跟肖锦主动聊天。
苏晓雅竖起耳朵正大光明的偷听。
章雨“肖锦，收工后你带我双排吧，我这个游戏自己怎么打都打不上高分。”
应该是晚上没有休息好，肖锦说话的声音有一点沙哑，比平时厚重了几分。
“不方便。”
章雨的笑容尴尬在脸上，似乎不觉得肖锦会这么的不通人情，不死心的问“啊，是有其他的事情忙吗？那没关系，以后再带我排位。”
“以后也不方便。”
此话一出，苏晓雅没忍住偷偷看了肖锦两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肖锦这么冷淡的一面，记忆里，肖锦一直都是温柔贴心的人，是个带着酒窝笑得能让苏晓雅心跳漏一拍的人。
是自己昨天晚上跟他聊天，把他惹生气了？
应该不至于吧…
化妆间里气氛很尴尬，其他演员纷纷不说话。
章雨面露难色，硬是扯出点笑容“哈哈，没关系。”
察觉到偷偷观察的苏晓雅，肖锦微微转头，视线正好与苏晓雅对上，苏晓雅慌乱的将视线移到别处，干咳了两声，随后又觉得这么尴尬的时刻，大家都没说话，就自己干咳两声，显得有点没眼力见儿。
于是苏晓雅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两口，当做是自己嗓子不舒服。
上午的这一场戏是重头戏，女主意外受伤，在医院被抢救。
苏晓雅的身上被服化老师抹上了血浆，躺在病床上。
导演喊“action！”
救护人员推着病床，在医院走廊穿梭，肖锦紧跟其后，看到苏晓雅被推入病房，他木讷的站在原地。
肖锦靠在墙壁，脸上很憔悴，眼里失去了光亮。
好像有晶莹的泪水充斥着他整个眼眶，转瞬之间，又被他吞进眼底，半晌，他行尸走肉般走到那排椅子前坐下，俯下身子，双手交叉悬于半空中，仔细看，还能看见手上暴起的一根根青筋。
时间仿佛被静止，医院长长的走廊上，一个半弓着身子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
手机铃声打破此时的寂静，在悠长的走廊上不断游荡徘徊。
电话响起第一遍，他没有理会。
第二遍，依然没接。
再响起时，他突然一声怒吼，将手机摔在地上。
手机碎成两半。
“好，非常棒！”导演叫咔。
导演离开监视器，走到前方来，对肖锦刚才的表演赞不绝口“刚才那个眼神很到位，我们看一遍回放，你看下你的眼神，这个感觉就抓得很准。”
“来，你看看你这段憋眼泪的眼神，要是泪流满面，反而还达不到那个效果，想哭又不能哭才是最遭人心疼的。”
肖锦收拾好情绪后，趴在镜头前看回放，听着导演的教导。
低头的那一下，他瞥了一眼急救室紧闭的房门。
这个镜头一次过，导演又补了个苏晓雅的镜头，完事让剧组人员赶紧准备拍下一场戏。
现场调度，换机位。
身上的血浆被清理干净，苏晓雅换上病服，肖锦也换了一套日常的服装。
从休息室去现场的路上，苏晓雅看着沉默的肖锦。
突然有些后悔昨天晚上自己说话说得那么直白，毕竟还要跟肖锦合作两个月，还要抽空教他演戏，苏晓雅不想两个人的关系搞得很僵，早知道就应该装傻。
这下搞得苏晓雅进退两难。
苏晓雅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昨天晚上说的话。”
“不会生你的气。”肖锦语气很平静。
苏晓雅“那你今天到现在就跟我说刚才那一句话。”
“那现在第二句了。”
苏晓雅噗嗤笑出声“也是，你想让我叫你爸爸，我都没生气，你应该也不会这么小气。”
“以后我会小心点，不会再让你为难接不上话。”
肖锦说完，转头看向别处，掩藏住自己的失落。
苏晓雅捏着自己的手指头，一时分不清楚肖锦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要说他像个渣男到处撩吧，可他所有的行为动作语气看上去又很陈恳真挚。
但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是会恐慌莫名其妙的好意。
她俨然不是一个会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人。
在快到现场的时候，苏晓雅拉住肖锦“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跟你认识之后，你帮了我好几次，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会尽我所能。”
肖锦说“好。”
——
这次谈话后，肖锦没有再说过奇奇怪怪的话。
苏晓雅和往常一样，收工早的话，就会到肖锦的房间，给他普及演戏的知识。
一周很快的过去。
在照顾肖锦的这一周，肖然终于成功让肖锦能够向正常人一样吃荤菜，他每天变着法的给肖锦弄清淡的肉汤，丸子之类的，像照顾小孩子那样的营养辅食。
医院这边的景快杀了，最后两天都是一些群演的戏份。
主演们被通知可以在医院里休息两天，等医院的戏杀景后，一起搬去下一个拍摄点。
休息的第一天晚上，苏晓雅被叫去肖锦的房里吃火锅。
这是肖锦从小到大第一次吃火锅。
肖然很激动，立马给苏晓雅打电话说一起吃，这么高兴的时刻，必须要与别人分享。
考虑到肖锦不能吃太辣，他们整了一个鸳鸯锅。
第一锅煮熟后，肖锦从清汤锅里夹了一片牛肉，在苏晓雅震惊的目光下，没有丝毫犹豫犹豫的放进嘴里。
“不是从小到大只吃素食吗？”苏晓雅看看肖锦，又看看肖然。
肖然一脸嘚瑟的说“知道我在这里待了一星期干嘛了吗？就是给他做饭调节饮食，这臭小子突然开窍了，不当神仙了。”
肖锦“神仙哪有凡人快活。”
肖然“诶，那是，可惜了哦，你活了26年才明白这个道理。”肖然说着又看向苏晓雅“你是不知道，小时候把他打得哭断气，都不肯吃一片肉。”
还没等苏晓雅回话，肖然从橱柜上拿起肖锦之前买的酒。
“喝酒！今天喝酒老子也得给你教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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