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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太君一来就得分居


  老太君精神尚可,虽说是舟车劳顿,不过一路上并不赶,再加上老太君的身份在那儿,不论走到哪儿都能受到当地封邑邑主的礼遇。

  老太君可以说是一路吃吃玩玩到达漠北。

  也难怪这一路走得时间这样长……

  萧庭深去信给萧鹤尧时就明确说了十二月底前要办婚礼,今日都已经是十二月十五了,温情那自称娘亲的顾夫人都来了,  再看庭深走路的样子,老太君一时没了来漠北之时的坚持,心中更多的是沧桑和心痛。

  她开门见山道:“庭深啊…你父亲分不开身,同我说起让我来为你主持婚礼,这一路紧赶慢赶地总算在十二月底之前赶到了,现下与奶奶说说,  你们可有商定时日?”

  萧庭深深邃的双眸侧目看了眼温情,温情的视线也对了上来,  空气里立即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萧庭深上前一步,  恭敬作揖道:“奶奶,我看了黄道吉日,十二月二十八,宜嫁娶。”

  顾夫人坐在下首,明亮的眼睛看着上首老太君面容上的反应。

  老太君微垂着眼睑,似在沉吟,隔了会,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十二月二十八,还有十来天,时间是否太过紧凑?”

  萧庭深却道:“奶奶放心,婚服已制,婚房这时候布置也不算晚,就是聘礼的话还需奶奶定夺。”

  老太君扬了扬眉,明白自家孙子是铁了心了,随即轻轻笑道:“十二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奶奶这两日便叫麽麽们准备着,  将聘礼挑个好日子送去顾府。顾夫人,意下如何?”

  顾夫人原本以为需她费一番口舌,倒是没想到老太君这么容易便说到亲事上去了,她笑着说道:“一切听从老太君安排。”

  老太君点了点头,又道:“温情原是住在坞堡上的,既然马上就要成亲了,就该遵守成亲的礼,庭深啊,这婚前可不能再见新娘子啊,不吉利。”

  萧庭深一听,当即一愣。

  “……”呃?

  他目光倏地朝温情看过去,又飞快地看向老太君,正要开口,却被顾夫人截了话,“老太君,您说得对,今日臣妇过来正是要接小女回潘禾。”

  萧庭深觉得喉咙口生生被一块巨石给堵住了…

  总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成亲便成亲罢,要什么长辈过来见证?一来就让他和心爱的人分居……

  萧庭深要气死了!

  “不是……情情她……”有孕,  需要他的照顾啊,萧庭深据理力争,  他的利益必须保证。

  哪想到,  温情直接朝着他使了个眼色,萧庭深愤愤然地闭了嘴。

  就见她上前一步,脸上掠过羞涩的笑容,轻声笑道:“都听奶奶安排。”

  萧庭深……

  老太君满意地点头,说道:“好。”

  萧庭深一张脸直接黑了个彻底,狠狠抵着后牙槽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老太君看也没看自家孙子那张脸,只说:“说了这么久的话,到底是这把老骨头了,精神不济……”

  话才说完,顾夫人就站起身,对着老太君作揖道:“老太君,本是臣妇叨扰了,臣妇这就带着小女退下。”

  老太君微微颔首。

  顾夫人得了令便转身对温情和顾淑琴使了个眼色,温情和顾淑琴上前行了礼,之后三人一同离去。

  萧庭深眼见着自家夫人要走,连忙和老太君说了声,不等老太君应声就追了出去。

  老太君被萧庭深这一举动气得头疼。

  她深深叹息一声,伸手捏着太阳穴闭着眼睛不说话,身后的麽麽见状,连忙上前伸手代替了她手中的动作,轻声安抚道:“老太君,您刚刚的意思就已经是松口了,这都松口了,就随了世子的意吧,您啊…便放宽心,等着吃喜酒吧,还能抱上重孙,岂不是人生乐事?”

  老太君又是深深叹息一声,麽麽说的她心里都明白,她喉间溢出重重一哼,“我要不是看在庭深的腿还跛着,这姑娘一直不离不弃的,我才不应了这婚事。婚前就和庭深在一起了,连孩子都有了,她要对咱们郡公府没想法我魏世珍的名头倒过来写!至于清丽……哎,不提也罢。”

  “是是是,那姑娘定是明白老太君您的意思,才会这般识趣。老太君,您也别嫌老奴说话直,您不喜欢听……”

  “嘿——有什么就说什么,你说话难听的时候我又不是没瞧见过。”老太君横了她一眼,怼道。

  “那清丽姑娘不见得多好…她把温姑娘还活着这事捅到圣上面前,那温姑娘和世子老早就在一起了,这不是变相在说世子欺君?要不是郡公在皇帝那儿有用处,老奴看啊,咱们可没好日子过啊!”

  麽麽说的这些事,老太君哪里会不晓得?

  只不过从一开始她就认定了沈清丽是她孙媳妇,一整颗心都偏了过去,再看这温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哼——也算温情她识趣。知晓我不高兴,夹好了尾巴做人,回她的潘禾去,也好叫我过几日舒心日子,不见她我心中也算畅快!”

  老太君被麽麽伸手扶起来,朝着整理好的厢房走去。

  麽麽应道:“是是……老太君,您啊……就趁这些日子好好休息。”

  …

  …

  既然已经决定去潘禾,温情得回趟正房整理衣物,顾淑琴陪着一起。

  顾夫人便在前厅处等着她们。

  最高兴的就是顾淑琴了,顾淑琴拉着温情说:“温情,等你去了潘禾,我们就又能睡在一起了!”

  想起之前她暂住坞堡时的最后一晚,温情本来是要跟她一起睡的,却被萧庭深给截胡了…

  温情笑起来,眉眼弯弯:“是啊!”

  顾淑琴说:“原本我与娘亲还以为老太君会不松口,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同意了。”

  岑夏问温情,“姑娘,咱们过去就带几身换洗衣物就可以了吧?”

  温情点头应道:“嗯,可以。”

  岑夏去衣橱拿衣物。

  这时,萧庭深也快步进了房间,幽邃的双眸对上温情,进门时,他就听到岑夏说要收拾衣服,一张脸更阴郁了,几乎能滴出雨来。

  “岑夏——”

  岑夏吓了一跳,见是世子,连忙“诶”了一声。

  萧庭深说:“帮我也收拾几件换洗衣物。”

  岑夏微微一愣……

  温情也愣了下。

  顾淑琴看到世子回来了,在他那双威压的眼睛看过来时,莫名觉得宽大的房间里无比局促,她咽了咽口水,朝着温情看了眼,说:“那……我先出去了,温情,我和娘在外面等你。”

  温情:“……好。”

  岑夏见顾淑琴出去了,再看一眼四目相对的俩人,忙放下手中的衣物,也跟着出去了,将私人空间留给他们。

  顾淑琴和岑夏一出去,萧庭深几步就走到了温情面前,伸手便将温情揽在了怀里,“我和你一起去潘禾。”

  温情内心无语了下,“萧庭深,你这样是要往我身上拉仇恨啊?”

  “什么拉仇恨?”

  温情说:“你奶奶……”

  “是咱们奶奶。”

  温情被逗笑了,“成亲前是你奶奶。”

  “但是其实我们已经成亲了,我们都有孩子了,那不过是个仪式。”萧庭深正色道。

  这男人……

  真是……

  她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真心服了。

  温情不打算在称呼上纠结,双手攀在他胸前,“奶奶的想法不无道理,我与你成亲了,确保万无一失,成亲前不见面是传统习俗啊,你看喜喜和沮渠,后日便成亲了,他们都好多时日没见了呢,再说时日也不久,距离二十八,只有十三天而已。你从前在外领兵,我们那么久都无法相见……”

  “那是打仗。”不可抗力的因素,现在……?“情情,我现下才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三日?”他喉间溢出重重一道轻哼,“那是好几年……”

  啧。

  这般夸张?

  温情直接被气笑了,伸手捧住他的脸颊,顺势揉了揉,“没那么严重,你在家乖乖的,火药房的事情也需你看着…我都忙了这么久了,现在去潘禾,正巧休息几日…”

  他们离得近,呼吸相闻。

  萧庭深抱着软软的她舍不得松手,心里知道他们说得每句话都有道理,可该死的心里就是不舍,想到后边还要等十几天,懊悔死为什么不把日子直接定在十八算了!

  “那你十八那天,沮渠结婚,你会来的吧?”

  “会,当然了,高匠头都请我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萧庭深默默算了算日子,呼出一口浊气,“还好…只过两天我就能再见到你。”

  温情被他紧紧拥着,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胸膛便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展颜笑了起来,“庭深,你放心吧,我能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的。”

  萧庭深点头道:“嗯,你去潘禾,让俞诚安跟过去。”

  “……嗯?那痒序这边……”

  “这个不必担心,我叫大哥监工,等到痒序建成,也可请他做教书先生。”萧庭深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温情。

  温情微微一愣。

  萧庭贺啊…

  不由得她眼睛亮了起来,“是啊!我竟然一直忘了有这么个现成的人在。”

  是啊,萧庭贺生在氏族,虽说是武将出生,但氏族对子孙后代的文化教育更是严格,北凉城里时兴的吟诗作赋,萧庭贺可是熟手啊!

  这么现成的先生,她怎么能忘在后脑勺了?

  只不过……

  萧庭贺和萧庭深之间是有血海深仇在的,她熟知书中剧情,萧庭深的死是萧庭贺造成的,莫说死,就是残腿也是萧庭贺所为。

  这一点萧庭深自己应当也有数,否则萧庭贺的腿也不会没了。

  也正因为这一点,她当时自动将萧庭贺排除在外了。

  如今萧庭深自己提起,他是打算放开那些仇恨了?

  “不过,庭深,大哥他……”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大哥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记得上次大哥过来找我么?”

  “嗯。”

  “他知道痒序的事情,跟我说起想做痒序的先生,我答应二伯,萧庭贺能从战场上活下来,从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如今他活着回来了,愿意留在坞堡,总是要找点事情做的,反正我是不会那么大度养着他的。”萧庭深淡淡说道。

  啧。

  说得小气吧啦,实则大气是他吧……

  …

  …

  萧庭深再不舍,温情还是要去潘禾的。

  趁着日头尚早,岑夏和梁麽麽将行装搬上了顾夫人的马车。

  梁麽麽和温情相处得久了,知道温情要去潘禾小住,当即万分不舍,说是要跟着一起去潘禾照顾。

  温情温声安抚道:“梁麽麽,我只是去住十三天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有夏夏照顾就可以了,您就待在坞堡上吧…马上就要成亲了,到时候肯定是要布置婚房什么的,你留在坞堡可以帮世子的忙。”

  梁麽麽担忧道:“夫人,老奴就是怕您在潘禾吃不惯,坞堡上的食物可是比别地好吃多了,您现下怀孕了,可就不一样了…”

  温情轻笑道:“梁麽麽放心吧,有你家夫人在的地方,怎能让你家夫人的胃受到亏待呢?”

  梁麽麽顿时没话了……

  的确啊,坞堡上的美食原本也是经夫人之手改良啊!

  几人在坞堡门口又说了一会儿话,温情才上了马车。

  萧庭深打马过来,朝着他们说道:“我送你们一程。”

  温情……

  顾夫人和顾淑琴对视了一眼,眉宇染着笑意。

  顾淑琴伸手撸了两把自己的手臂,打趣道:“潘禾距离坞堡又没多少路,温情,你这一趟出行,搞得像是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了似的……”

  “呸呸呸……这孩子不许胡说。”顾夫人斥责了句。

  顾淑琴朝着温情眨眨眼,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只待三人坐好,马夫扬起鞭子便缓缓拉动了马车。

  这一次随行的最郁结的就是俞诚安了!

  俞诚安被萧庭深叫去时,正在石坊上干活呢,一听要护送温情到潘禾,并且待在潘禾直到成亲那日回坞堡,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他都没来得及和沈进山话别!

  只是世子命令,犹如军令,他哪敢不从?

  更何况世子亲自送夫人……

  啧。

  只是一程又一程。

  俞诚安看萧庭深的架势,这明明就是打算将夫人送到潘禾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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