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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


“我别的不喜,唯爱美人泪……”

        男人的软鞭旖旎良久,而后不紧不慢地颤了两下——“尤其是床上的。”

        下一秒,一记鞭声划破空气。

        随着女人撕心裂肺地尖叫声,音频戛然而止。

        三秒钟后,又是一个男声,大约是一夜饕餮厌足,这会儿连声音都是浮肿和疲软的。

        “玉儿真好……”

        男人翻了个身,把女子搂进怀里,随性地亲了两口,才又夸道,

        “又软又乖,会哭会撒娇。不像故槿,无趣还不懂浪漫,平淡得像是一潭死水。对她有激情的时候,觉得这清冷小性子挺讨胃口,可现在……”

        “……诶诶诶,手劲挺大啊你,往下点,下边舒服……”

        那边窸窸窣窣了会,期间夹杂着几句不着调的逗趣。但许是收音的地方离得远,听得不太清楚。

        等再次能听到完整的话时,便成了女声。

        “没感情了?”

        女孩听着年龄不大,声音软糯,“那阿岑,怎么不和她分手呀?”

        “分手?”录音里,莫岑缓慢地这两个字咀嚼了一番,似是笑了个气音,“呵,你懂什么……”

        “啪。”

        郁故瑾掐断了播放器,锁了手机屏幕。

        屏幕一片漆黑,蓦然映出她的脸庞来。

        郁故槿长相并不算出类拔萃,但气质温婉清和。

        纵使穿着师大附中统一的职工装,也有种书卷气长期晕染来的矜贵。

        莫岑追求她时曾给她写过不少情书,字字句句皆不离她的性子——

        说她像是樱花,单是静然的开着,便迷了整个春天;夸她清辉三千,纤尘不染。

        当时的她自是没有信这些酸腐的文字,

        可情窦初开,信了莫岑一片真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郁故槿指尖摩挲着手机壳,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她不懂,我也不懂呐,莫岑。你跟那姑娘潇洒的时候,夜里会不会做个噩梦,梦见——你花的是我的钱呢?”

        这番话刻薄的几乎不像是从郁故槿嘴里说出来的。

        她脾气淡然,理性又散漫,绝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性子,由是莫岑的脸色骤然一白。

        但转瞬即逝,并没放在心上。

        毕竟俩人连订婚都办过了,就算为了脸面和名声,郁故槿也不敢怎么样;毕竟他只是犯了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毕竟七年了,他自认为了解这人,知道她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

        “我们到此为止吧。”

        估计是莫岑眼里的惊骇表露的过于明显,郁故槿今晚第一次和他对视,又重复了一遍,

        “分手吧,莫岑。”

        “槿儿,你……”

        “别这么叫我!”

        郁故槿撇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水潋的眼眸,微微抖动,扫下阴翳一片。

        “我长这么大,自己有什么缺点我自己不清楚吗?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床第之间如此提点?当初和你在一起时,我便对你说过,我不似你想象中的那般好,但绝不至于坏到一无是处,所以你莫岑如果哪天厌倦了,想要后悔了,你光明正大地对我说,我们好聚好散,别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把脸皮跟做人的底线都丢了。”

        “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

        郁故槿顿了片刻,也没听到莫岑的动静。

        ——如同一个独角戏的演员,却妄想着观众的长情。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指尖不由自主抚上牛奶杯里的拌勺,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音,终是绽出一抹笑意来。

        像极了那晚夕阳里的最后一抹余晖。

        “你说,想什么呢,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盛夏的风到底是温柔的。

        不忍看着有情人将承诺许于落日,便寥寥数声,吹散了天边的斜日霞光,吹开了湖面的波光粼粼,鱼跃莲立。师大古老的钟楼里晨钟暮鼓,飞鸟逆光盘旋而上,楚天廖阔,星辰青黛。

        一切都显得有预谋般合衬。

        时至如今,郁故槿还是相信那个带她“呸呸呸”的男孩是真心的,

        只是时过境迁,他这真心抵不过岁月,抵不过诱惑

        更熬不过,水阔天长,情海无涯。

        郁故槿言尽于此,莫岑一向见人见鬼的嘴也一时没有说话。

        倒扣在桌上的手机铃响起,是首《黄土高坡》——宁池小的时候拿着她的手机自己设置的专属来电声。虽说用这首歌做铃声有些闹腾怪诞,但毕竟当时小孩难得对她要些什么,于是郁故槿就也随她去了。

        可她当时没想到,这个惯性,竟持续了十年。

        宁池平日里做事有分寸,担心贸然给郁故槿打电话会影响她上课备课,因此除非是紧急的情况,一般都是发的微信。

        这次直接打了电话,郁故槿怕出什么意外,便对莫岑说了句“抱歉”,转身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并没有人说话,只有喧杂的背景音乐,摇滚乐乒乒乓乓地放,震的耳膜生疼。

        郁故槿眉间不经意的蹙了下,忍着强音又把手机拿近了几分,焦急地唤了几声,“宁宁?”

        对面还是没有应答。

        几秒后,传来一阵酒杯摔碎声,霹雳吧啦,以及一个女孩的推拒,“不喝了……不喝了哥,真的喝不下了……我一会还要上台……请哥先点……不喝了”。

        女孩说地含糊不清,语无伦次,音线和宁池极为相似。

        因着这几分的相似,郁故槿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她几乎是瞬间从软皮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莫岑解释了两句,拎起手提包就要出去,可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一把被莫岑拉住了胳膊。

        “她怎么了?”莫岑问。

        郁故槿没回答,只是神色厌烦地挣脱了一下,可没料到莫岑下了力气,竟没挣脱开。

        如果硬是比个高下,莫岑不是郁故槿的对手,但宁池那边一切未卜,她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这儿,于是恹恹道,“酒吧出了事。”

        “那我载你去。”

        “不用,我有车。”

        “你现在在气头上,怎么开车啊?”

        莫岑笑脸盈盈,仿佛刚刚被捉奸的人不是他一样,甚至用指尖勾了勾郁故槿的小臂,故作亲密——

        “郁老师,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谈,可现在,我会担心你的。”

        郁故槿看着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我生气?”郁故槿说,“莫岑,被捉奸在证的人是你,在背后议论他人是非的人也是你,如果你的良心有你的胆子那么大的话,现在该愧疚、该痛苦、该自责的人,应该是你。”

        因是在小茶馆,郁故槿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失望极了,连发怒都觉得是荒唐一场。

        如同飞鸟不解游鱼,朝菌难言晦朔。

        她掰开了莫岑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指尖,一寸一寸向后折,直到莫岑的脸色变得苍白,才又一字一顿地说,

        “再者,我就算真的生气,那原因只能是一个,我要脸。”

        说完,不再看莫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宁池在的酒吧位于市郊,名字取得文艺,叫0618,和郁故槿在职的师大附中离得不远,因此她经常去接宁池下班,对那里到也熟悉。

        郁故槿到时刚过九点,正是酒吧上客的时候。

        酒吧隔音很好,室内锣鼓喧天的闹腾,可门外边却听不到多大声响,连个揽客大喇叭都因前阵子的创卫,被迫替换成了滚动优惠的灯箱。

        地下停车场排队不少,郁故槿就干脆停在了一家烧烤店的拐角。她停好车,从副驾驶上拿起手机和背包,边走边给宁池打电话。

        打了两个宁池没接,到第三个电话时,郁故槿已经走到了酒吧的飘窗前,飘窗贴着防偷窥玻纸。

        可她对宁池的身段实在熟悉,就算隔着反射出的海市蜃楼,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散座旁的人儿。

        她眼看着宁池从桌上拿起手机,用手掌捂住耳朵,“喂,姐?”

        酒吧的过道人来人往,宁池被人推搡着给让路。

        她侧了侧身子打算去后台接电话,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窗外的人影,于是蓦然不动了。

        四目相对,倒是宁池隔着人潮涌动先笑了起来。

        纯粹的甜,酒窝浅浅,惯是会化了人心。

        以及一句隔着电流传到她耳朵里的话,

        “姐,头发乱了。”

        不知为何,只一瞬间,只一句话,郁故槿却犹如枯木逢春,晦暗初明,将一颗心于凌迟中又捡了回来,于灰烬里又拢起了一簇火。

        这是她的妹妹。

        郁故槿想,

        她亲自养大的,时间会对她无能为力——

        它哄不走宁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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