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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离婚,未必离心!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城市的道路上,目标直抵中央音乐学院。

  车厢内静谧异常,空气中荡着小雏菊的香水味,少女味芬芳,黯然香味显然来自于倚窗而坐的陆淼淼。

  陆淼淼紧紧地贴着车门,似乎有意要与身旁的聂宸撇开一段距离,即便这种距离很有限。

  聂宸目视前方,右手不经意的绕动着左手无名指的那枚婚戒,良久,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陆小姐!有关相亲的事……”

  聂宸的话微微一顿,陆淼淼顺势接话说:“我知道,聂先生无意于相亲。”

  陆淼淼低垂眉眼,语气淡然。

  “是!”聂宸应话说。

  陆淼淼随即应话说:“我也是。”

  说着,陆淼淼抬眼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男人,轻素的面庞莞尔一笑。

  聂宸余光扫见,也轻侧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女子,微然对视,他略点了几下头以示回应。

  陆淼淼眼眸轻转,像是有一番思虑,却又不知当不当讲,顿了一会儿,她喃喃地说:“聂先生既然已经有了意中人,应该和家里人言明才是,这样,你也就不必再应付这样的场面了。”

  聂宸眉尾微动,沉声一问:“陆小姐怎么知道我已经有了意中人?”

  陆淼淼看向了聂宸的左手,目光直抵那一枚婚戒,她应答说:“我在德国生活时,看过一篇有关聂先生的封面人物专访,照片中,聂先生戴的就是这一枚婚戒,那时你和你的太太还没有离婚,可是现在,聂先生还是没有摘下这一枚婚戒,想必你对你的太太还是余思未尽。”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一篇采访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陆小姐的记忆力真是令人叹服。”

  陆淼淼微微垂下了头,应声说:“其实我的记忆力并不好,只是那一段专访确实是令人印象深刻。”

  “像陆小姐这样的艺术家也会对财经新闻感兴趣?”

  陆淼淼双颊微红,应声说:“不!只是在那一篇报道中,你说有两个日子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一个是你和太太的结婚纪念日,一个是你太太的生日,所以你将这两个日子刻在了你的戒指上,以此来提醒自己无论平时工作有多忙,这两个日子你都要为了你的太太调整出来。我想,这样的男人一定是一个对婚姻非常负责的男人。”

  聂宸微微摇了摇头,不敢苟同的笑意轻挂唇角,他问:“现在,陆小姐还是这样认为吗?”

  略微思忖,陆淼淼点了点头。

  聂宸冷笑了两声,说:“一个已经离婚的人,还能得到陆小姐这样的评价,真是惭愧。”

  陆淼淼将两只手垂在腿上,两根食指轻轻绕动着,接话说:“离婚和离心,那一种更容易让人死心?有多少婚姻名存实亡却依旧苟延残喘,又有多少爱人弃了一纸婚约却依旧视对方为一生挚爱?有的时候,离婚,未必是离心。”

  聂宸神色未动,只是陆淼淼的这一番话确实是说到了他的心里。

  顿了一会儿,聂宸应话说:“恐怕全上城,如今只有陆小姐一人会这般评价聂某的婚姻了。”

  陆淼淼宛然一笑,看向聂宸问:“聂先生,我说的对吗?”

  聂宸不置可否,这个问题他自然是不会答复与她的。

  陆淼淼会意一笑,接着又娇羞的垂下了头,应声说:“我今天的话有些多了!对不起,聂先生,可能我不该问的。”

  聂宸没有应话,车厢内再一次归于寂静。

  御景园,午后暖阳。

  南锦绣正在花圃中修剪着花枝,闲适淡然。

  “妈!我来看您了!”聂辉的声音由远及近。

  南锦绣未动声色,彷如未闻一般继续专研着花枝的造型。

  聂辉快步走进,很是关心的样子,急声说:“妈!这些事交给家里的园丁去做就好了,您何苦要亲力亲为的呢?”

  南锦绣却是不以为意,淡然地问:“又来找我做什么?”

  聂宸抬手用食指轻挠着太阳穴,一副被洞穿心思的样子,他撇着嘴说:“妈!我这不是来给您尽孝了么?”

  说着,聂辉抬起两只手按到了南锦绣的肩膀上,揉捏了起来。

  南锦绣轻拍了一下聂辉的手背,呵责说:“你个臭小子!这一剪刀下去,剪错了花枝可怎么办?”

  说是呵责,南锦绣的语气并不是很重。

  聂辉转而轻握拳,轻轻地捶打着南锦绣的背,问:“听说最近聂宸搬回园子里住了?”

  “嗯!”南锦绣应了一声。

  聂辉倾身伏在南锦绣的耳旁,附耳说:“妈!要不我也搬回来陪您一起住?”

  南锦绣侧头抬眼望向了一旁高大的长子,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哼笑了一声问:“当初是谁说的这里像是清宫的王爷府,要死要活的置了宅子就要搬出去住的?怎的?如今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聂辉眉眼俱笑的应答说:“我当初搬出去还不是因为佩妮么?如果不是爸一直不待见她,我又怎么会舍弃了您老人家执意要搬出去住呢?”

  南锦绣轻叹了一口气,应声说:“即便是现在,碍于孩子的情分,佩妮来园子里小住一两日还是可以的,那是客!可如果你要是带着她回到园子里常住,外人会怎么说?她是以什么名?又是以什么份?你置你父亲的威严于何处?不管你父亲如今住不住在这园子里,这里都是聂宅,这里只能住聂家的人。”

  南锦绣的语气越说越激动,聂辉忙加快了捶背的频率,哄她说:“妈!别生气!我只说我回来住,又没说要带他们娘儿几个一起回来!”

  聂辉的这一番话倒是出乎了南锦绣的意外,她放下了修剪花枝的手,侧身看向聂辉问:“你们两个吵架了?即便是吵架了,你是男人,也应该让着佩妮才是,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算什么?不行!不准回来!”

  聂辉叹了一口气,紧皱眉头说:“我和佩妮这么一直无名无份的同居,时间长了,说闲话的人也越来越多……”

  没等聂辉说完,南锦绣抢言说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今佩妮已经为你诞育了三个孩子,你才冠冕堂皇的说这一番话,晚了!”

  说完,南锦绣转过了身子,聂辉忙跨了一步跟了上去,继续说:“妈!您别动怒!我这不是迷途知返了么?当初是年少无知……”

  南锦绣继续抢话说:“佩妮生下妍儿时,你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还敢说自己年少无知?”

  聂辉这才叹了一口气,转了正题继续说:“放下这些暂不谈,我为了佩妮如今可谓是形势渐失!爸看我不顺眼也就算了,就连公司的事情上,他也是一再分走我的权利,眼看这浩宇集团已经是他聂宸的天下了!都是聂家的儿子,我可还是长子!怎么就落得了今天这一番田地?”

  南锦绣淡然听着,未作言语。

  聂辉继续说:“本还想着佩妮能生一个长孙出来继承聂家家业,我也能沾些利好,这倒好!她这肚子也真是不争气!”

  南锦绣这才应声说:“生儿生女那都是命,强求不得。”

  聂辉呛声说:“为何他聂宸的命就那么好?从小到大,爸也好,你也好,还不是把他宠惯到了天上!看他现在那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已经完全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中了!”

  南锦绣看向了聂辉问:“宸儿可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聂辉连连抓头说:“你看看!你看看!您这还说不是向着他?”

  南锦绣淡然地说:“你和宸儿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谁是什么脾性,我清楚的很。”

  聂辉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处,你们二老想着的一定是他聂宸,我永远都是最后一个。”

  南锦绣瞥了聂辉一眼说:“你是哥哥!当然要有做哥哥的样子!更何况,吃穿用度,那一点怠慢了你?当初你进公司,直接就是从财务总监做起!宸儿呢?还不是被你爸扔到了子公司去,从一家家子公司的基层锻炼起来的!你还不知足?”

  聂辉哼了一声,应声说:“提到这一点我就气,他聂宸是从基层锻炼起来的,可是他也摸遍了公司的子公司,你看看现在那些公司的高层,有几个不是他聂宸上位后提拔起来的?现在浩宇集团完全都是他聂宸的人!我呢?只有在他需要用钱的时候,给他签字的份儿!”

  聂辉越说越怒,南锦绣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她看向聂辉和善地说:“你还不懂你父亲的心意?他是希望你们兄弟能相辅相成,有的人天生就是王,有的人生来就是将,你要摆正自己的心态。”

  聂辉却是不知足,应声说:“为何我就一定要为将?他就一定会成为王?”

  南锦绣目视远方,良久,应声说:“聂宸有一点比你好,你可知是哪一点?”

  聂辉没有应声,目光中却满是好奇,他在等着南锦绣的下文。

  顿了顿,南锦绣继续说:“聂宸无论在什么处境,他从不抱怨,谁在年少时不会轻狂?可是当初他被你爸扔到基层时,人前人后,他一句抱怨也没有,你可做得到?”

  聂辉不再应话,南锦绣的指责并非毫无道理,眼前的状况,他不是在抱怨又是什么?

  南锦绣继续说:“你喜欢佩妮,你可以不顾家里的反对,去追逐你自己的爱情,可是宸儿呢?为了聂氏他可以娶一个他并不爱的女人,换做是你,你可做得到?”

  “我做得到!”聂辉抢声说。

  南锦绣微微一笑,她抬手抚摸着聂辉的脸庞说:“辉儿!和宸儿比起来,你要幸福太多,你有爱情,你有亲情,如今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这齐人之福,可是宸儿求也求不得的!”

  聂辉却是不以为意的应答说:“这是女人的心思,哪个男人不想在事业上一番辉煌?”

  南锦绣继续说:“浩宇集团董事,浩宇金融的董事长兼总裁,这一番成就已经是旁人可望而不及的了,妈已经为你骄傲了!”

  聂辉听言,久久未作应声。

  南锦绣继续说:“人有一得必有一舍,如果人一味地只想得到,却始终不愿放手,最终累垮的只会是自己。辉儿,痴念可有,却不可多!”

  聂辉垂眼望向南锦绣,他知道,这一番回府,他并不能从南锦绣口中得到片刻安慰,在他的心中只会认为,母亲并不懂他。

  聂辉抬手攥着南锦绣伏在他脸上的手说:“妈!我知道了!”

  这一番话,说的淡然,却是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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