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确定
话音一落，萧漓的脸色肉眼可见沉了下来。
他道:“阿霁，你想说什么？”
沈霁也察觉他的情绪变化，道:“子钦，你先冷静点，我都知晓的事情，你也一定知晓的，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萧漓笑了笑，道，“阿霁，这应该是我问你。”
“你希望我回去吗？”他一字一句问道。
沈霁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道:“你此番出来，如果是因为我，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和你宗门的师父师兄弟闹僵。”
萧漓却道:“阿霁，你想多了，我所做的皆是我想做的，并没有其他的理由，就算是因为你，那也是我自己的想法。”
说着，他顿了顿，周身的气场乍然一变，沈霁惊觉不对，却被萧漓扣住手掌，萧漓问道:“阿霁，你愿意再回无妄宗吗？”
沈霁沉默了，他并不愿意。
倒也并不是说他现在的身份问题，就算没有这个血脉，他照样不会回去，他还想去很多地方，四处逛逛。
萧漓显然也知道他的答案，没再多问，半晌凑神上前道:“看吧，阿霁，你也不愿意回无妄宗，而你的不愿和我的不愿是同一个不愿。”
闻言，沈霁呼吸一抖，道:“子钦。”
萧漓却笑了笑，道:“阿霁，我不干涉你的自由，我希望你也不要干涉我。”
沈霁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漓笑了笑未答。
两个人心底搁着各自的心事，谁都不愿意向对方坦白，一直僵着，离禾那天醉的最深也最久，他醒来后觉得这两个人彻底不对劲。
赤狐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亦不敢出声。
然而他们不提这件事情，总有人说的。
季启明很快找到了他们住所，并且彻夜站在外面，他心底还念着二师兄，在萧漓没有让他进门前没踏足过里面一步。
季启明一直守在门口，起初沈霁出门时会撞到，后来，萧漓就不让他出门了，整日缠着沈霁，不论是下棋还是教吹笛，在这间客栈里的日子，到过得有点悠闲。
这令沈霁想起之他曾学到的《桃花源记》，如今被萧漓这么管着，的确有种身处不理世俗之中的味道了。
可他们终究处在市井之中。
热闹是逃不掉的。
季启明等了几天，不见萧漓松动，一日沈霁拉开房门，苍松正站在外头。
萧漓就在他身后，自然也看到了苍松。
沈霁发觉萧漓的情绪有点奇怪，他看见苍松的那一刻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眼角耷拉着，眼神如坠冰窖，整个人极冷。
这很奇怪，沈霁能猜到萧漓或许是因为他的事情和师尊闹别扭，但根本不至于闹成这样。
师徒两无声对峙，谁都没有开口。
沈霁却明显在萧漓身上看到一些怒意。
沈霁皱着眉，半晌苍松神色落在他身上，开口道:“沈公子，看来你并未劝动子钦。”
沈霁一僵。
萧漓脸色突然一变，他眸光落在沈霁身上，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沈霁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硬着头皮对苍松道:“掌门，你所说的我都清楚了，但我还是希望按照子钦自己的想法来，我……不想勉强他。”
萧漓呼吸一滞。
苍松神色未动，他道:“我此次来，便是为了带子钦回去，我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后，我会带子钦回去。”
萧漓突然大声道:“我不跟你回去！我不回去！”
苍松却未听他眼，身形消失在他们眼前。
萧漓罕见失了风度，越喊越急，他召出剑，横扫一劈，门顷刻碎成一片。
眼见萧漓瞳孔又染上赤红，沈霁吓了一跳，道:“子钦……冷静点！”
萧漓突然转过来对上他的眼睛，他不由分说拽着沈霁的手腕往前拖，沈霁又被甩回身后的床上。
视线一晃，还未清晰萧漓便压了下来。
唇与唇相贴，沈霁顿时瞪大双眼。
炽热的吐息喷洒在他脸上，沈霁根本挣不开，他也没想到萧漓会这么突然吻下来。
手腕被压着，萧漓手掌托着他的后脑，侧过脸，压的很深。
沈霁脑子糊成一团，心脏狂跳不止，萧漓微微一个动作就能令他有极大反应。
沈霁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心道:他大概真是弯了吧。
萧漓吻得凶狠，四处横扫一通，沈霁很快便呼吸困难，他抬手轻拍了拍萧漓的背，又被压的更紧。
半晌沈霁才被松开。
他努力平复呼吸，眼眶湿漉漉，抬眼一看又愣住。
萧漓的眼睛……为什么还是红的？
方才二人贴的极近，沈霁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这一吻汹涌非常，又是血正方刚的年纪。
沈霁的脸红成个虾，一半是憋的。
他舔了舔唇，舔到唇角破开的口。
沈霁一顿，心想:真是霸道。
和沈霁对视上，萧漓闭上双眼，也在努力平复呼吸。
可身体上的反应怎会是轻松消下去的。
就在沈霁以为自己今日菊花不保时，萧漓忽然从他身上下去了。
沈霁起身，道:“子钦？”
萧漓一僵，他背对着沈霁低低道:“嗯。”
沈霁道:“你怎么了？”
萧漓没回话，沈霁觉得不对劲，他起身板过萧漓的肩膀，道:“子钦……”
萧漓的脸毫无血色，像是一瞬间褪尽的，他嘴唇抿的发白。
萧漓道:“抱歉……我这就走。”
言毕，他立刻起身，沈霁在他身后道:“子钦！”
沈霁拉住他，道:“我没怪你！”
他死拽着萧漓的手臂，道:“我都知道，知道的。”
沈霁不停地轻拍萧漓的肩膀，直到感觉萧漓脊背放松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萧漓抱住。
萧漓下巴垫在他肩窝，一字一句道:“阿霁，你别听他的。”
沈霁一愣，道:“什么？”
萧漓仍道:“你别听他说的，他说的都不对。”
听萧漓声音哽咽，沈霁心一软，听懂了萧漓口中的那个“他”是谁，沈霁又有点疑惑。
萧漓是最尊敬师长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他的师尊产生如此的抗拒。
萧漓抱紧了他，沈霁半晌慢慢闭上眼睛。
门外咕咚一声，沈霁抬眼望去，他定在原地。
季启明站在门口，离禾在地上滚了一圈，一头撞到门沿。
沈霁:“……”
他怎么忘了，方才萧漓发泄情绪，一剑把门给震碎了。
沈霁自己的注意力全都在萧漓身上，全然没看到门口站了人。
而这一人一狐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少。
不过看他们两的脸色，沈霁便知道该看的都看到了。
萧漓直起身，面对来人，季启明道:“二师兄。”
“……”
离禾在地上滚了几圈，又被沈霁抱起。
一出门，沈霁便收到四面八方客人投来的视线，他的脚步一顿，快速下楼，又见楼下的客人分分向上探着脑袋，见沈霁下来，这才缩了回去。
沈霁:“……”
这些人头顶上就写着“八卦”两个字！
沈霁怎么忘记了，他们住的地方是客栈，来往客人颇多，也有不少路人经过，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些人定然会好奇。
离禾在沈霁怀中蜷缩起捂眼，他似乎也觉得很丢脸，又“嗷”了一声道:“你衣服……”
沈霁低头一看——
他衣领敞开，发丝微乱，这一番模样，再配上方才的动静，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难怪方才有几个小姑娘看着他，脸色微红，感情是都想偏了。
不对，也没什么想偏的。
还能再社死吗！？
沈霁崩溃招呼店主说明房门损坏，给予赔偿后上楼，他并未进门，因为在拐角处便听见吵闹声。
这师兄弟二人不知是不是气上头了，两个人竟然都不知晓设个隔音障，他们二人的对话被沈霁听了个干净。
季启明道:“二师兄，你当真不回宗门吗？”
萧漓道:“我意已决。”
季启明道:“为什么？师尊也希望你回去，大家都很想你，你难道舍得大家吗？还是……你更喜欢沈公子，不想要我们了？”
他最后几个字有些哽咽，沈霁听出来了，这几日紧绷着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季启明咬牙询问，一字一句。
萧漓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启明，你长大了。”
季启明道:“二师兄……”
萧漓又道:“你能够肩负起责任，也要懂得取舍，你会认识到更多的人，也会发现，这个世间其实千人千面，不像你之前所看到的。”
“你会遇到自己很喜欢的人。”
顿了顿，萧漓又道:“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阿霁，能让我支撑活下去的，也只有阿霁。”
“我现在只想和他在一起。”
季启明道:“为什么？你不要我们了吗？”
萧漓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但只要和阿霁在一起我就很安心，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带给我的。”
季启明道:“包括师尊吗？”
萧漓一顿，他情绪才刚缓过来，季启明一提，他的脸上又显出阴翳，道:“和别的人无关，我在乎的只有阿霁。”
季启明却道:“如果沈公子不喜欢你呢，他和你的心思完全不一样呢？”
此话一出，萧漓脸色一顿，他垂下眼，敛去眼底的神色。
沈霁就站在门口，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落入他的耳中。
沈霁听到萧漓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和他在一起，不论是生是死。启明，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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