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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再次谋面


想来离他倾覆姜国登上帝位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祁远甚少回忆起那段时光——大抵便是借着小公主姜苑未婚夫的身份得到帝后的信任,从此步步为营平步青云,然后顺理成章起兵谋逆罢了。

        说起来到底不算太好听。

        只是时人多忘事,也不过才二十年,便不再记得昔年前朝的那位亡国之君,也曾是个爱民如子得万人称赞的明主了,只是对着史书上两行细细的小字唏嘘几声,如此而已。

        祁远一直以为自己真的不在意往昔,毕竟他家仇得报,后来登基为帝又顺利得可以,娶了青梅竹马的宋静心为妻,有了聪慧而优秀的继承人,后宫佳丽无数,总归是了无遗憾,便对往常最是不屑回顾。

        直到祁立璟握着心上人的手来给他过目。

        小娘子一身粉衣,笑起来时温婉动人,眸下一点小痣清晰可见,容色惊艳可怜,戴着根熟悉的碧玉簪子——那是他赠给姜苑的及笈礼,一颦一笑间,都像极了早该服下毒酒死在了他面前的小公主。

        “苑苑?”他不可置信地唤。

        祁远这时才恍恍惚惚之间想起,似乎这样的场景极为眼熟。

        姜苑及笈那年,帝后便欲为掌上明珠在长安城适龄的少年郎中择一佳婿,小公主知道后急急忙忙来找他,她那时情窦初开全然的青涩可爱,只会将一片真心剖开给情郎看:“你放心,我只喜欢你的,绝不会嫁与旁人!”

        祁远说不上自己内心突如其来的动容与酸涩是为何,只顺从地照本宣科一步一步把小公主的思绪往自己早就设定好的方向领:“我不过一介布衣白身,又哪里配得上你尊贵无比的身份?陛下皇后又如何肯把你许给我?”

        小公主一派的单纯天真:“你虽家世不显,却是一等一的有才华,长安城任何人都比不上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何况我父皇母后最疼爱我,只要我说我心悦你,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十五岁的小娘子,大胆得可爱又愚蠢。

        他是全然的落魄之身,祁家被以谋逆之罪满门抄斩,他和母亲被父亲生前的好友左鸿所救,那时他便立誓要为父报仇,后来又借助左莹之攀上姜国最受宠的小公主,一步一步都走得艰难,满心算计也从未听过如此真心之语。

        可姜苑就这么兴致冲冲地领了他进宫门带给皇帝皇后过目。

        恰似今日的祁立璟。

        皇帝自然不肯自己掌上明珠嫁与他这平民百姓,可是面前跪着语气羞怯而坚定求他成全的是他此生唯一的女儿,是他心中挚爱而又身体孱弱的皇后膝下唯一的孩子,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爱了十五年的小姑娘。

        她说儿臣此生非他不嫁。

        祁远依稀想起自己那时片刻的混沌,似乎这样也很好,和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公主结为夫妻成就一桩锦绣良缘,或许日后还能生一个肖似她的小娘子,没有糖吃就会瘪着嘴抱着他的大腿连声叫阿爹,而姜苑会双手叉腰说你不要太宠着她小孩子不可以总是吃糖。

        可惜这样的念头不过一瞬,就被脑海中祁家那夜滔天的火焰与血海淹没,再也没出现过。

        “苑苑……”他又轻声唤了一句。

        沈知笎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眉眼弯弯,端庄大方,语气中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恭敬:“臣女沈知笎,见过陛下。”

        “苑苑……”祁远蹙起了眉头,像他往常在同小姑娘玩捉迷藏找不到人时耐着性子叫她的名字那样,尾音温柔而缱绻:“苑苑……”

        他是在这时才意识到或许二十年也根本没有让他忘记一些人,一些事。

        譬如他最疼爱长乐,到底是因为她是宫中唯一的女儿还是因为她的生辰同小公主一模一样?

        譬如他宠幸何美人,到底是因为喜爱她天真活泼的性子还是因为她娇蛮可爱肖似姜苑?

        譬如他厌恶宋静心,到底是因为她无才无德还是因为当年是她亲手害死了他的未婚妻?

        就连那座他不知为何总在忙碌之余走去却又从未踏足过的凤阳阁,到底是因为景色宜人还是因为那里承载了太多他们昔年的记忆?

        祁远只感到好似有一种冲天的情绪,说不上是怀念还是遗憾,逼得他硬生生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直直染红了半片脖颈,不知为何让他想起昔年今日被迫服毒的小公主姜苑。

        鸩酒最苦最痛,他明知小姑娘娇气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宋静心一杯毒酒给她灌下了肚,然后是她紧蹙起的眉头,不知有多疼,平日里稍有磕磕碰碰便要来冲他撒娇卖乖的小公主却是一声不吭,从容至极——

        倘若没有那从唇边延伸至脖颈大片大片的血迹,几乎要染红她粉色的衣裙。

        朦朦胧胧间他忆起她泪眼婆娑又强装微笑的脸庞,脸上泪迹未干,又天真又卑微,眼神中充满乞求,问他一句你是谁,而今想来心尖上都是一抽一抽的痛。

        随后便是钻心的疼痛揪得他几乎无力思考,耳畔似乎又传来小娘子俏生生的一句“祁郎”——已经许久不曾听见了。

        他在意识模糊闷声倒下时只听得内侍几声惊慌失措的“陛下!”,到底也无力再去想其他。

        只是二十年来刻意被他埋在内心最深处不为人知的所有情感都好似找了个缺口然后一齐迸发出来,脑海中走马观花般闪过昔年最平淡喜悦的时光——那时他还未领兵去西南,只是闲暇之余陪着小公主玩耍,一片的欢乐。

        祁远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意识到自己大抵从未忘记过姜苑,她曾是他的未婚妻,曾满心满眼都是他,曾与他许下相伴一生的承诺,曾在所有朝臣面前抱住他说我相信你。

        这样好的小娘子,祁远心上钝钝地痛,后来却无声无息地死在他手上。

        耳边似乎又响起小公主清脆如银铃的声音,踮起脚从背后用双手蒙住他的眼睛,咯咯咯的笑,笑声悦耳而婉转,带几分撒娇似的埋怨与炫耀:“祁郎真笨!这都找不到我,那再来一次好不好?”

        好。这是他倒下前的最后一个意识——苑苑,只要你能回来,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答应你。

        皇帝突发异状这事慌乱之中自然瞒不过任何人,祁立璟到底是太子,当机立断派了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令,另迅速送了祁远回宫歇息。

        被这么一打扰,长乐公主十六岁的生辰宴自然是办不成了,她自幼受宠,很得祁远喜爱,父女俩真正有天家的儿女亲情,比不得兄长只是被当成个继承人对待,因而对这个父皇也极有感情,匆匆向手帕交们道了歉便进宫侍疾去了。

        祁立璟倒是神色淡淡,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交代了后事后便安抚性地握住心上人冰冷的手出言宽慰,像是怕这娇滴滴的小娘子骤然见血要惊了神夜间要做噩梦似的:

        “元元不怕,许是父皇进近来总为朝政所扰,郁结于心,这才忧思成疾罢了。”

        沈知笎偏着头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我自然是不怕的。”

        我盼有此一朝足足二十年,怕的人到底是谁还未可知。

        祁远啊祁远,不过是匆匆一面便叫你惊慌失措成这个样子,她低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精光,倘若让你知道你最器重的儿子铁了心要娶我做太子妃,又该是怎样的一种落荒而逃的窘态呢?

        沈知笎好心情地想,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才是。

        祁立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握她的手,遗憾总也捂不热,却也不失落,依旧乖乖地用自己的手心贴她的掌背。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想放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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