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壮大队伍
元菱双手环抱，眉头紧皱。
“——你是说，他们是巨人？”
“是的。”
一旁的艾达主动承担了解释的工作。
“巨人族一般生活在森林的边界，身高大概有两米五多，不管哪里都大，而且身体很坚硬。”
“除了脑子不太好使之外，不会主动攻击别人。”
艾达说的比较委婉，巨人族不算危险，这也是刚才他没有阻止女神大人救他们的原因。
但村里大家都明白，巨人是傻子。
傻子不傻子的元菱不知道，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非人类的智慧种族，颇有些新奇。
修真界可没有什么巨人。
他们的外型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体格高大健壮，皮肤要更厚实黝黑，浑身虬结着肌肉。
因为长途跋涉、食不果腹，面上都有些菜色，望过来的眼神也是惶恐中带着些可怜。
“为什么说他们是流亡部落？”元菱又问。
“他们失去了繁衍树，部落里不会再诞生女孩了。”
艾达一脸认真，失去女性的族群，是不完整的。毫无疑问他们没有未来。
元菱回过头，正好对上第一名被她救出来的男巨人。后者傻愣愣地望着她，漆黑眼眸像一只走丢的、无家可归的小兽。
魔兽森林里树木高大，在这无穷无尽的绿色里，石板村的狩猎者小队牵着羊走在前头，羊背上放着这次出来获得的战利品：一些不知道能不能吃的禽类、植物和鱼。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巨人坠在后头，他们身上满是灰土和伤痕，在这越来越冷的天气里，大多数只有条单薄的破麻衣。
他们赤着脚踩过冰冷的草地，步伐缓慢，甚至有不少人中途倒下。
元菱每次以为那些巨人要掉队的时候，他们又会顽强地跟上来，她眨眨眼，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阿布是走得最快的一个巨人，除此之外，他背上还驮着族人们的行李。这些破麻布、石头器具在他背上垒出了座恐怖的小山，但他看上去游刃有余。
阿布望着面前陌生的道路，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再看着侧身坐在羊背上的元菱，连疲惫都忘了，他表情茫然。
是女性。
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年轻女性。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好美。雪白的肌肤裹在柔软的衣物里，像森林里开的小白花一样柔软。
她的面孔超出他的想象和认知，那种美貌的暴击在刚才的岩洞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至今还沉陷在那一眼背光的惊艳里。
啊，她回头了！
阿布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他双手紧紧拽着肩上的麻绳，只感觉头脑里轰的一声火山喷发，连带着耳根到脸颊都红了。
是的，是的。
她那么美，一定不是普通的人。
那些人类男人喊她“女神大人”，个个眼里都带着憧憬和孺慕。是啊，那么强大又美丽的人，她毫不嫌弃他们的贫穷与落魄，慈悲地拯救了所有族人。
而且、而且她看他的眼神，没有不屑，没有厌恶和鄙夷，充盈着善意的温柔。
阿布脸颊通红，两只手不停地绞，他好想、好想离女神大人再近一点。
他应该怎么办呢……
元菱很快就回到了石板村。
有磨了牙的尖齿羊充当脚力，村民们可以运送更多的物资，他们刚刚一跨进村子的防守篱笆，许多村民都跑出来迎接。
他们帮忙搬走战利品，又给外出的人取水喝，然后再是一脸警惕地望着那些外形凄惨的巨人。
“巨人族已经无家可归，我在打猎中途救了他们，希望大家可以允许他们在村子里暂住一段时间。”
既然元菱开口了，其他村民们也都收起了暗暗拿起的武器。
“是的，大人。”
凯拓打了个招呼，安排阿布他们在新盖的屋子里落脚。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老石屋太矮，巨人们根本进不去。
一只灰棕色羽毛的猫头鹰扑簌簌飞来，落在村口的树枝上。
爱格伯特眯起眼：他很不喜欢巨人族的到来。
他看着那些蠢笨的家伙蜷着身子爬进屋子里，而元菱很显然，对他们很感兴趣。她甚至亲自为他们安排食物和水。
因为是鸟身，连带着思维都带了些动物的狂暴。
爱格伯特站在枝头冷冷地看着：这些巨人资质都十分平庸，相貌也平平无奇，只是那个最年轻的似乎有晋级的潜力。
越看越不顺眼，干脆吃了吧？
从艾达等人的衣着和武器，阿布知道石板村也很贫穷，而且这些人类武力值低下，缺乏工具。
于是他有了一丝自信，他虽然笨，但打得一手好石器，也许女神大人会留下他。
但被带进村子以后阿布又懵了。
那颗悬挂在旗杆上，会一直发光的小石头是什么？
那方方正正的红屋子又是拿什么材料盖的？
为什么屋子上面还有规整的方形窗子？
他站在小平房外头叹为观止，一片片整齐的瓦片垒在屋顶，防雨又防漏。方正的窗户可以打开，用一种他根本不知道的方式折叠。
阿布感觉自己眼睛都不够看了。
他弯腰走进去，蜷着双腿坐在地上，他不远处就生着灶膛，感觉周身都暖洋洋的。
等到两名中年男人抬着大锅进来，所有巨人都停下了动作。
锅里煮着的是稠粥，里面有各种植物根茎混着粮食，还放了一点肉。已经煮到发白，冒着咕嘟嘟的泡泡。
是肉啊！
是粮食啊！
阿布张大了嘴，这些看起来就瘦弱贫穷的人类竟然比他们过的还要好！
他们看着这食物竟然完全没有意外的神色，人人脸上都血色充盈不像是饿肚子的。可他们居住的地方那么穷困贫瘠，人类又缺乏力量，这很不寻常。
虽然但是，巨人们寄人篱下，有他们一口吃的，哪那么多为什么！
于是阿布闭上嘴，所有人都望着那口大锅咽口水。
无论味道如何，这些是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凯拓用木勺给他们分粥，用的巨人们自己的石碗。
阿布吹了吹，珍惜地喝了一口。味道非常不错，粮食的甜香让人食欲大开，肉类的油脂补充身体流失的营养。
阿布想到自己这一路吃的草根树皮，就算以前在村子里时，每天也只有一顿搀着沙子的野菜粥，肚子到半夜就饿得咕咕响。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有一名年老的巨人小心翼翼问：“这样的食物应该很珍贵吧？真的给我们吃吗……”
凯拓刮了刮锅底的残粥：“没关系，自从女神大人降临，我们再也没饿过肚子。”
“是啊，我们一天吃两顿呢，早上是烤山芋和稀粥，晚上是稠粥和烤肉！”
“感恩女神。”
听村民们这么说，一天能有两顿饭，而且顿顿都能吃饱，巨人们想都不敢想。
他们望着碗里白白的粮食，急不可耐用手挖着食物往嘴里塞，生怕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哎哎，你们别这么急。”
“这个叫筷子，是吃饭的工具。”
“女神大人说，学会不再用手进食，乃是走向文明的一大步。”
阿布望着村民们递过来的筷子，两根削平的树枝而已。他的大手捏着这两根小树枝，尺寸不符颇有些滑稽。
“我们，也可以用吗？”
“当然了。既然大人发话了，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只要诚心信奉女神大人，坚定以和为贵、积极正义的信念，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对了，大人用的不是魔法，是道家仙术，你可千万别记差了！”
阿布：(⊙▽⊙)
虽然听不懂一个字，但是看大家满脸自豪，都很厉害的样子。
村民们把珍贵的粮食分给他们吃，巨人的胃口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比的，阿布虽然没吃饱，但觉得胃里热乎乎的，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珍惜地将碗里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就差上嘴舔了。
身边其他的族人都累坏了，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阿布坐在门口，用手指在地上写写画画。
忽然，一道阴影投在他面前的空地上。
阿布愣愣抬头，对上一双潋滟秋瞳。
元菱低头扫了一眼，碗筷整整齐齐摆放着。
“吃饱了？”
阿布连忙坐正：“是、是的，我吃饱了！”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响亮地“咕噜”了一声，仿佛在当面揭穿主人拙劣的演技。
元菱愣了愣。
就这一秒钟，阿布的脸一下子褪去血色，他满目祈求。
“我真的吃饱了，大人，我吃一点点就够了，不用给我很多食物，我能干活的！您想要什么样的东西，我都可以做！”
他真的害怕，害怕她因为他吃的多、块头大就心生嫌弃。
他知道自己模样不可爱，那么就只能在其他方面尽力讨她欢心。
元菱望着面前年轻的巨人，半晌才点点头：“石板村正好缺劳动力，你们既然无处可去，就在此地留下吧。”
“别怕，以后就能吃饱了。”元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阿布不知道石板村到底有多少存粮，但从村里的状况来看，他们也不算衣食无忧，许多人类村民还穿着破草鞋。在这一口食物比命还重的荒原，她却慷慨地收留下了他们。
简直是神明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
“阿布……”
元菱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一直在旁边走动。
阿布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又因为自己太高大了站起来会顶到墙，只好像小朋友一样抱着膝盖端端正正坐着。
他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不舍得挪开片刻。
元菱研究了一下阿布在地上写的东西，和他打出来的那些石器，最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你受伤了，不疼吗？”
阿布这才发现自己上臂有一道已经干涸的血迹，可能是在地震中被锋利的石头擦伤的，混着沙子。
阿布想开口，但嘴唇蠕动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不、不不……”
话音还未落下，元菱已经伸出了手。
阿布只感觉一道温热的触感按在他皮肤上，从元菱碰他的那一点开始，一阵战栗瞬间直达大脑，然后往下流遍全身，仿佛过了电一样。
阿布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忽然变得无比敏感，也许因为从未和女性有过身体接触的缘故……
可元菱仅仅是想帮他疗伤。
年轻的巨人脸色通红，随后“刺啦”一声。
他身上的破麻衣直接被撑破了，露出形状完美的大块胸肌腹肌。
元菱震惊脸。
“对、对不起大人，我我……”阿布羞愧不堪，他捂着自己裸/露的胸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谁会想到，仅仅是被碰到了上臂，他就敏感到身体忽然膨胀了一圈，肌肉直接撑破了衣服。他在敬爱、憧憬的女性面前，衣衫不整，上演了一出丢人现眼的闹剧。
爱格伯特在窗棱上冷冷地看着他：优秀的巨人天赋者确实有二次变大的可能性。
但面前的青年巨人，他吃掉的话大概需要花一分钟。
他已经准备好了。
元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过来，满面不赞同。
“小灰，阿布不能吃。”
爱格伯特：……
他真的生气了。
“乖，自己出去捉田鼠。”
虽然女神大人满脸温柔地抚摸那只猫头鹰的羽毛，但阿布瑟瑟发抖。
他知道，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鸟。
面对它，他感觉到了史无前例的危险，一团肉眼根本无法见的恐怖力量，充盈着这间屋子，漆黑又冰冷，仿佛无边的深夜。
而这一切恐怖，都浓缩在这只小小的角鸮身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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