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买一送一
妾室是没有回门礼的,三天以后,柳夫人亲自上门来了,一并过来的还有一个婆子。
子芙见到母亲很是惊讶:“母亲怎么来了,不是前几天才见过?”
柳夫人嗔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快就把为娘当成外人了。可怜我顾念你的心。”
子芙连忙上前,挽住柳夫人的胳膊,娇嗔道:“娘,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柳夫人自是不敢再有妄想,只是忧思的心念有增无减。她抚摸着子芙的头发,哀叹着说:“我的儿,你是个一等良善的人,水晶玉做的一样,不知这内宅险恶,做娘的再不替你打算,你岂不是要遭罪了?”
子芙仰头望向母亲,很轻松的说:“不是还有王嬷嬷吗,娘太过忧心了,当心老得快。”
柳夫人直摇头,叹了口气:“为娘最后悔的就是让你的奶嬷嬷王氏留下来照顾你,她为人良善,靠得住,这都不假,可是她却缺乏心机,使得你也蠢笨,如今为娘怎么放心得下。”
说完,用手指了一指旁侧的闵嬷嬷,接着说道:“为娘今天来,就是把闵氏给你送过来,有她在你身边,娘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子芙只有点头的份。
柳夫人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你那小叔是不是正在相看亲事?”
子芙点点头,茫然看向柳夫人:“对的,怎么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柳夫人有些失望的看向子芙:“到底年轻不懂事,经历了这样的磨难也不知道为自己多打算。你想啊,如果你小叔能娶一个我们家的女孩,到时候你岂不是多了一个靠山,那个凌氏也不敢轻易动你。”
子芙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可是,凌氏待我还挺客气的。有这个必要吗?再说,小叔能看上咱家的女孩吗?”说完,不敢看向柳夫人,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
柳夫人不住的摇头:“要不说你不让人放心呢,她现在待你客气,可是这日子长着呢,谁知道会遇见什么事?现在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为自己争一下。”说完,又点了一下子芙的脑袋。
子芙的头垂得更低了,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不出声,半晌才说:“娘说得简单,可是这件事应该是凌氏在操办,我怎么插手?”
柳夫人无奈的说:“学着点吧,现学现卖也不知来不来得及。这件事你不能插手,也不能去找寻遇说,寻遇一出面,凌氏马上就知道背后出主意的是你。”
子芙看向她娘,疑问更重:“那要怎么办?”
柳夫人面授机宜,说这么办这么办……
寻染的书斋,除了一些兵法地理的书籍,就只有十八班武器明晃晃的摆在显眼的位置,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子芙进来的时候,寻染正在擦拭他心爱的宝刀,看见人来,不禁一愣。
子芙倒是熟稔,也没有忌讳,直接坐到了桌案前的椅子上,说了句:“寻染在忙吗?我打扰你了吗?”
寻染顿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走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暗暗吸了一口气,说道:“不忙,有事你就说,别客气,就像在边关时候一样。”
这下子芙倒是没话说了,暗戳戳的用脚尖蹭地面,半晌才言语:“寻染,你,是不是也在说亲?”
寻染倒吸了口凉气,心说,这是什么意思,面上强装镇定,说道:“确有此事。”
子芙喏喏不敢言,好容易鼓起勇气说:“我娘让我来问问,家里有个堂妹叫子萱,喜宴上好像见过你,我娘让我问你,你对她意下如何?”
好容易说完这句话,松了口气似的,见寻染不答话,又解释了几句,说道:“我娘说我不争气,连累姐妹们嫁不好,让我在你这里争取一下,看有没有可能,帮一把家中的待嫁姐妹。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但是我家的姐妹,我自己知道,还是不错的。”越说声音竟是越小,越发得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寻染顿了下,接着坚定的说:“我答应了。”下面有句话没说出来,如果能够帮到你。
子芙好似不敢相信,事情居然会如此容易,半天说不出话,只是一脸惊愕。她以为,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周折,才能使寻染考虑下,谁知道对方竟一口答应了。她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寻染又说:“是喜宴那天走夜路摔倒的那位小姐吧,可以的。就是她吧,回头我跟嫂子说去,让她别忙了。”
原来他们认识,怪不得娘谁都不选,一上来就选子萱,原来是这样。子芙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有些喜上眉梢,她居然成功的办成了这件事,而且事情按照预想的发展,寻染居然要自己去找凌氏说,不用通过寻遇,也就不用暴露自己,真是再好不过了。
子芙欢天喜地的离开书斋,只留下一脸黯然的寻染。
寻染来自在阁找白羽,白羽正忙着和三位姨娘打马吊。今日逢十五,姨娘们请安过后直接留下来搓大半天。寻染通传进来后,一眼望见屋内热火朝天的场面,进退不得。白羽正在兴头上,也没考虑太多,什么这妨那妨的,都没妨碍。
一眼瞥见寻染低着头,手足无措,知道这应该是有要紧事,暗骂了自己一句贪玩误事,赶紧让大丫鬟顶替她,而自己则在耳房见了寻染。
寻染见白羽总算腾出空来见他,也没磨蹭,直接把来意说了出来:“打扰嫂子雅兴了,今天来是想跟嫂子说相亲人选的事。”
“哦,这么快就有眉目了?是哪家女孩?”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左右躲不过,寻染干脆的说:“我决定娶镇国将军的侄女子萱,她也是子芙的堂妹。”
白羽惊讶的合不拢嘴,心里想得是,手册里也没这号人物啊,这是从何说起,可是嘴里却一句话也没说。
看着白羽讶然的表情,寻染心中五味杂陈,咬了咬牙,还是说出来:“是喜宴的那晚见过的,就,就决定了。”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白羽有片刻的失望,随即便释然了:“有喜欢的人,这是好事。你哥知道没?对方家里同意没?是让我去说的意思?”
“还没跟我哥说,对方家里应该同意,但嫂子还是再好好问问吧,拜托嫂子了。”
“好,我去问。”
“可惜了嫂子的一番美意,是我没福气……”
“这话怎么说的,这是喜事啊,怎么就叫没福气了。哎,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怎么听口气好像有点勉强啊。”
寻染深吸一口气,眼睛有些湿意,却咧开嘴角笑了笑说:“哪有的事,镇国将军家的女孩,寻常怎么娶得到。”
白羽点头,说:“那到是。”心中疑问更深,却不深究。这时候觉得如果婆婆还在就好了,自己这个当嫂子的毕竟不是亲娘,哪能深管;可是这半大的小子,还没恋爱过,如何就能自己决定亲事了,想想还是觉得挺愁人。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下人又通传,说大老爷来了。
白羽心下暗喜,觉得救星来了。
果然,寻遇一来,听说了此事,脸色就是一变。他仿佛比刚回来时沉稳了不少,没有张口就训斥寻染,而是声音沉沉的问:“你想好了?”
寻染点头。
寻遇面色阴沉,低声说:“爹娘不在,你嫂子就是当家人,你怎能不经她同意,就私自做决定。”
寻染不言语,但是态度决然。
寻遇说:“你嫂子上次跟你说了多少话,你怎么一句也不记得。婚嫁就是再投胎一次,你没听说?婚姻大事,岂容你放肆?!”
寻染低低的说:“哥哥不是也要娶平妻?”
“你!”寻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抬手欲打,被白羽一把拦住。
白羽没法,只好笑着说:“有话好说,别动手啊。”一个头两个大,此时她一点都没有作为胜利者的喜悦,只是替小叔担忧不已。
寻遇想了想说:“也罢。就照他说的办吧,这就是他的命。都怪我这个当大哥的,立身不正,害人害己。”说完,颓然的放下手,一脸的嘲弄,还有说不出的苦涩。
“大哥,我,不是故意这么说……我,我只是。”
白羽有点明白了,他这是叛逆症犯了,恐怕谁劝都没用。
算了,自己总算是问心无愧罢了,那位柳小姐既然是寻染看中的,也未必不是良配。
只能这样想了,不然还能怎样?把人家拆散了,找一个自己也不太了解的女孩,硬塞给寻染,然后过成怨侣,自己再被寻染埋怨一辈子?这事万万不能干。
白羽慢慢坐回椅子上,不再言语。
寻染告退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名义上的夫妻俩,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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