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庆功宴是妄想？
聆海述跟司命下界收获颇大，尤其是魔界在暗戳戳搞小动作的事情。
聆海述觉得搜集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怎么说也该摆个庆功宴，再怎么说也应该放几天假庆祝一下。
然而过了两天，天帝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实在是按耐不住，但她没什么勇气敢一个人去找天帝，所以果断拉上了司命。
“帝君，这次下界我们也算立功了哦？”
天帝眼皮子都没抬，专心地看着他的书：“本君救了你，更算得上是立功了。”
司命比聆海述镇定多了：“所以为了庆祝帝君立功，我们办个庆功宴吧！”
天帝翻了一页，看得很认真：“辛苦了，那你们众筹吧，选个好日子告诉本君。”
司命：“……”也是说得出口。
聆海述闻言，拼命转圜着：“啊……摆宴嘛，这耗费财力物力的……就不办了吧！帝君日理万机的，想必放几天假休息一下更合适一些。”
司命也拼命附和着。
天帝此时终于从他的书里抬起头，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
“本君觉得直接退休会更轻松一些。”
聆海述惊得瞪大双眼，又想起面试时候说的百年内接替上司。那时天帝还说了一句，很期待你百年后接替本君。
想到这，瞬间脸色煞白：“不不不！天界不可一日无主，这芸芸众生还等着您去拯救，四海八荒要是没有了您，到时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可怎么办啊帝君！”
天帝叹了口气，聆海述居然从他那张没有丝毫变化的脸上看出来遗憾两字。
“海仙啊，从建国以来，咱们行业就一直不景气，凡界都说这是封建迷信谁信谁是傻子，一直以来香火供奉的就少。
近些年来飞升的人越来越少了，人们推崇的都是唯物主义相信科学，好不容易有人信佛也有天赋，本君点化他飞升结果飞到一半才发现他恐高，又给扔回去了。”
聆海述表情僵住了。
天帝说得越来越起劲，连书都放下了，眉宇间郁结着化不开的忧愁：“别看天庭人多，但干正事的少啊，要不然就尘尚书这样怎么能坐上司命这个位置，还被封为天庭业务能力最强的文官。
没人做事，那堆着的事情一多起来就全压在了有能力的人身上，久而久之就闹着要罢工了。这样一来，业务能力自然就不行了，凡界就算有人信佛，咱们也没精力去满足他们……”
聆海述听明白了，这就是跟她哭穷。
一旁的司命激动起来，愤愤道：“你举例子就举，干嘛艾特我！”
尘尚书就是司命的本名。
在天界很少有神仙会直呼本名，雨神雷公电母地喊着，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再过个百八十年，连本名是什么都忘得差不多了。
以至于天帝提到司命名字时，他还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天帝这是拿他当反面教材使啊！
天帝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天妃就跟你交情好点，换成别人就没有那么生动了。”
司命脸黑得像锅底，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被艾特那也是自己有实力，要换成一般人还真不行。
聆海述不敢再向天帝说庆功宴跟放假的事情，匆匆就拉着司命回坐位办公。
工作的时间过得十分漫长，漫长到她都怀疑天帝是不是偷偷调了时间表。
人只有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快。
这话是司命说的，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拼命修行的初衷，当初想着飞升就是为了换个地方工作吗？她觉得时间过得慢是因为她不喜欢这里吗？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当初又要拼了命的修行呢？
人生哲理总是思考不出来的，想得再深层也得完成眼前的工作。
天渐黑，聆海述知道天帝并没有调时间表，因为以往每到这个时候，天帝就会出来转悠，他还美其名曰看看有没有人早退。
结果越转悠越靠近大门，最后一打下班铃，两条大长腿往门外一跨，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而这天，他却没有出来转悠，老板没有带头下班，众仙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可是万一要加班呢？
天妃这个职位说好也不好，天帝不在她就是领头，众仙都看着聆海述
，期盼着她能带头下班。
聆海述思索着，别人可以走，她身为天妃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天帝，走走过场打个通知。
众仙知道后，纷纷赞扬她是仙君中的楷模，体贴上司的好副手。
聆海述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却一直没人回音，脑子一热就使了仙法穿了进去。
办公室外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天帝的私人办公室却是安静得很，不但安静还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聆海述又联想到精神病院，心里发毛，摸索着想把灯打开。
结果刚走没两步就撞上了一堵墙，聆海述伸手摸，软软的，有温度的？等等！
聆海述抬起手往前上方摸去，柔软富有弹性，有鼻子有眼的。
“吓！”
聆海述瞬间后退，贴着门，声音带着丝颤抖。
“帝帝君你你为什么不开灯！”
黑暗中传来天帝的声音：“员工静止私闯天帝办公室，海仙，你是想扣工资吗。”
聆海述疯狂摇头，但是一想到没开灯他看不到，连忙开口。
“小仙这不是担心您吗，都下班了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还不见人影……”
话还没说完，她就听见打火机开闸的声音，咔嚓了半天都不见火光。
聆海述迟疑着：“帝君？”
片刻后黑暗中出现一抹火花，点亮了蜡烛，瞬间照亮一小片范围。
天帝将打火石收起来，招呼聆海述过去坐。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放资料跟重要文件的桌子上摆着丰盛的菜品，桌下还堆了数瓶红酒，凑近一闻还挺香。
“帝君，跟烛光晚餐搭配的不是牛排吗？”她怎么还看见了东坡肘子！
“那是凡间的虚礼，造气氛用的。”天帝款款落座，抖了抖袖子，将聆海述面前的酒满上。
“是82年的吗？”轻轻晃动酒杯，红酒独有的香味挥发出来。
天帝一脸肉疼，怜惜道：“保质期快过了。”
神特么保质期快过了！
聆海述想说他答非所问，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上司，经常跟上司唱反调以后不好混，于是选择吃东西来堵住自己的嘴。
看着天帝安静品酒的样子，不由得发问：“帝君平时一个人喝酒开小灶也喜欢放两人份的餐具？”
天帝抬眸专注地看着她，正当聆海述以为天帝嘴里会蹦出什么情话时，他开口了。
“海仙啊，这世间奥妙，乃是平常人一生都难以参透的。就如天地生万物，万物归宿乃是虚空。本君与虚空相对坐，乃是与万物相对饮。”
“万物都喜欢吃烛光晚餐？”都喜欢喝快过期了的红酒？
天帝看向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烛光映衬下，连神仙都带了丝烟火气息。
“你喜欢就好。”
天帝的眼神太迷人，说出的话跟真的似的，看得聆海述心里漏了一拍。
这算不算语言上的撩拨？
聆海述强行镇定下来：“万物也很重要。”
天帝温柔的眼神立刻飞走了，冷硬无情得很：“说的有道理，那你走吧本君要跟万物对饮了。”
聆海述疑惑住了，神仙爱重世人，她那句话按理来说没毛病啊？心里只能暗叹天帝变脸变得快还喜怒无常！
“晚上九点多，万物都下班了，咱们喝几杯不碍事的。”
天帝轻哼了一声，这才敛下眸子安心品酒。
“帝君，这还是小仙第一次吃烛光晚餐。”
“你怎么知道是第一次？两百年的时光，你怎么就确定没有那么一次？或许是你忘了呢？或许你吃过的烛光晚餐只是没有烛光的呢？”
天帝仿佛化身成了杠精，她说一句他就要怼好几句。
“……或许吧。”聆海述不知道该说什么，埋头啃起了肘子。
天帝只是喝着酒，狭长的凤眸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消灭了肘子，聆海述忽然才想起来这的目的，抬头发问：“敢问帝君今日缘何要在办公室开小灶？”
他终于也觉得员工餐难吃了吗？
只见天帝矜贵地用餐巾擦了擦嘴：“生活嘛，365天总要有那么一天过得精致些。”
说罢，还不忘了跟聆海述灌输他的人生大道理。
“在麻木的日子里待的久了，就会被它同化。从早晨第一缕阳光开始直到夜幕降临，这段时间都是活着的。但在下班后的时间跟梦里，我却觉得白天更像是一场梦。”
“帝君也会被早五晚九困住吗？”你也知道这上班制度是有多丧心病狂啊？
天帝不作答，猛灌一了口酒，弯腰捞了几瓶摆到桌上，给聆海述表演了徒手开红酒塞子。
“帝君……果真厉害。”太猛了。
递给她一瓶，天帝自己直接对着瓶子灌，不一会就没了大半。斜着身子撑着脑袋，眼睛定定地看着前面那人，良久都不移开目光。
“你有没有在哪里见过我。”
声音被酒气染得软和，轻飘飘地飞过来，显得很不真实。
聆海述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除了天帝这里也没别人，于是思索着开口：“小仙化成人形前都没有记忆。”
“那之后呢？”天帝凑近了些，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眯起了眼睛。
“唉，说起这个小仙就悲从中来。”聆海述皱眉，也学天帝灌酒。
“化形后没多久，一场雷劫就给我劈了，差点就魂归天地了。不过好在天不亡我，只是记不清以前的一些东西，那之后没多久我就飞升了。”
天帝听完这些后仍然看着她，一双凤眸里带着水光，随着烛火的窜动，明明灭灭的流光闪烁着。
“帝君，你要是一直这样，我……我不好夹菜了。”
天帝一抿唇，缓缓后退坐下。
气氛又变得不对劲起来，谁也没有开口，一时间只有屯屯屯的灌酒声音。
不知道灌空了多少瓶，天帝悠悠然起身，仔细看脚步有些虚浮。
“庆功宴。”
聆海述见天帝走到自己旁边，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帝君，什么庆功宴啊？”
天帝低头看着她，问道：“你这几天不是一直想着庆功宴？”
“想有什么用，帝君你不肯拨钱办啊。”聆海述苦笑着，“要不然给我跟司命放几天假也行啊。”
“放假？司命可以放假，你不行。”天帝皱着眉，眼神不是很友好。
“王德发？！”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行？为什么司命就可以，她就得留下来？
“司命又不是本君的天妃，。”天帝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问题。
“天妃……原来不能放假的吗？”怪不得天妃一职空了那么久。
“能！”
“帝君你这话好没有说服力。”
“那庆功宴呢？”天帝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搭在聆海述的靠椅上面，有些执拗地看着她。
聆海述忽然福至心灵，惊道：“帝君，这晚餐不会就是你给我办的……”
“庆功宴。”
天帝的声音又弱了下去，三个字仿佛在酒里沉淀了很久，带着炽热的醉意，猛然间灌入聆海述的脑海里，
聆海述感觉自己一定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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