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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


哭泣是个宣泄情绪的好方式,在我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以后我感觉好多了。我冷静下来以后决定耐心一点,等待事情发展到我能干预的时候再思考应对办法。

        就像我预料的一样,圣诞节只有西茜一个人回来。

        西茜稍稍抱怨了一下安,她说,“安最近总是学习……她好像突然发现了魔药学的乐趣,总是一个人去图书馆。你知道我们的院长吗?就是我们的魔药学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他举办了一个魔药俱乐部。安为了俱乐部的聚会才留下来了。”

        “魔药俱乐部?”

        “是的,我们叫它鼻涕虫俱乐部。斯拉霍格恩教授会邀请所有他教过的出色的高年级学,大多数都是纯血和斯莱特林。”西茜边说边整理为圣诞节宴会准备的首饰。她兴致勃勃地挑来挑去,并且把我当做一个首饰架子比划。

        原来是这样。安选了这个理由啊。

        “那安开心吗?”我问。

        “当然了,”西茜有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安被邀请是因为她很优秀,你以后就知道了……你觉得哪个好看?”

        此时我的右手上套着一个格外精致的银色镯子,它被设计成一条蛇首尾相接的模样,每一片鳞片都镶嵌了银丝,蛇眼的位置是两粒绿莹莹的宝石。而我的左手上则是一串可以叮当作响的链子,上面挂着好几个银色的小铃铛。我正乖乖把两只手都举着,让西茜欣赏。西茜的问题让我飞快地回过神来,我笃定地说出了那个我早就想好的答案,“右边那个,肯定是右边那个。”

        那只格外华贵的镯子明显是按西茜的手腕尺寸打造的,在我手上就显得大了一圈。哼,马尔福还算用心。

        西茜露出了浅浅的、矜持的微笑,“当然了,那是卢修斯选的。”

        我撇了撇嘴,很随便地恭维了他一下,“好吧好吧,他眼光不错。”

        西茜小心翼翼地吧镯子从我手上褪下来,把它放回首饰盒子的软布上。她轻轻地哼着歌,指了指我左手手腕上的那个。“另一个送你了。”

        “哎……哎?”我惊讶地晃了晃手腕,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真的送我了吗?”

        “当然了——我和安特地给你挑的,不送你送谁?”西茜戳了戳我的脑门。“再过两年你也可以跳舞了,这些东西你迟早要准备的。”

        “话说回来,我听说沃尔布加姨母请了人来教你一些社交的基础东西……你学的怎么样了?”西茜眯起眼睛盯我。

        我想起了我近日越来越不走心的应付。

        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就那样?”

        我被西茜赶出了她的房间。

        没错,得用上赶这个字眼,因为西茜把我拎出来时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短时间内不想看到我。我扒门无果,只好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宴会就要开始了,路过会客厅的时候我往里面看了一眼。克利切已经把钢琴打扫得一干二净,现在这架钢琴正在欢快地自己弹奏自己。钢琴边上还立起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缠绕着应景的彩带与彩灯。

        据说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在建造之初就施用了大量的空间延展咒。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它拥挤地挤在麻瓜住宅11号与13号之间,又能容纳五个楼层无数房间走廊与一个大到足以举办宴会的会客厅。

        我望着会客厅挑高的天花板上缓慢移动的星轨,短暂地生起了遗憾,我从来没有找到这些咒语过,显然施咒的巫师水平高明。

        我对宴会兴致缺缺,但躲在房间里显然更加无聊。于是我找到了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找到了呆在阁楼的雷古勒斯。

        “嘿。”我向他打招呼。

        “下午好,多蕾。”他看了我一眼,继续沉浸到他的书里。我看到了他手里捏着的儿童魔杖,显然他在练习魔咒。

        哦,要知道在我们这种家庭,父母的要求难免会高上一点。为了应付他们毫无规律的抽查,我把儿童魔杖所有能施展出来的咒语都练习过好几遍。

        我坐到了他旁边的一把矮墩墩的椅子上,把他膝盖上的书拿起来看了一眼。书皮上几个烫金的花体字,初学者黑魔法入门。

        梅林的袜子,儿童魔杖真的能施展出黑魔法的咒语吗?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雷尔手里的儿童魔杖。在我热切的目光下,这根魔杖的顶端屡次吐出几段噼里啪啦的电光,然后吐出了一大股白烟,彻底罢工了。

        哦,果然蚂蚁不能载着大象过河。

        雷尔甩了甩手,想要再试一次,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不用那么麻烦,恶咒的话,几个简单的小咒语也可以有同样的效果。”我咧嘴笑了起来。“我们都知道一个失误的膨胀咒能让人膨胀起来。”

        “那么一个失误的切割咒呢?”我拿过他的魔杖对准我的左手,“……西茜说会把人的手指头切下来。”

        在雷尔反应过来阻止我之前,我带着一个恶劣的愉悦表情念出了咒语。

        “diffindo。”

        魔杖吐露出一点亮粉色的光芒。

        砰地一声。一点血缓慢地流了出来,渗到了我的新手链上。

        雷尔打歪了魔杖,所以切割咒斜斜擦过我的指尖,只拉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但雷尔还是猛地站起来,一把把魔杖抢过来扔得远远的。他朝我吼道,“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其实我本来就控制了魔力输入,就算咒语落在手上也不会有什么大威力,最多流点血而已。

        我笑了起来,“我在尝试一个不小心失误的切割咒。”

        雷尔抓过我的手,“你在伤害你自己!”

        “哦?是吗。”我瞄了一眼我的手指,这点伤口的表面已经开始快速地凝血了,我把手抽回来放进嘴里吮了吮,浅浅的铁锈味一下子弥漫开来,“就这点程度而已。”

        我无意识地用牙齿轻轻碾磨手指,我刚刚换好的犬牙有点尖,很轻易就把伤口地啄出了血。我再次把带着血腥味的唾液咽了下去。

        雷尔一下子看出了我在干些什么,他伸手捏住了我的腮帮子,强迫我把手指吐出来。我示意性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放弃了。

        “不许一个人去干危险的事,现在还要加上一条,不许做伤害到你自己的事。”他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看着我,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好的。”我说。

        “真的?”他依旧没有松开掐着我两颊的手,又问了一遍,“真的?”

        “我从不骗你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有点委屈了,“只要你问我,我从来不骗你。”

        我说的是真话。我没有欺骗过雷古勒斯,从过去到现在,我从没有对他撒过一句谎。

        也许是因为我对着镜子,看着我自己的脸就能想到雷古勒斯,谁会欺骗自己呢?就算我骨子里是谎言成性、装腔作势、虚与委蛇、惺惺作态——我也不会欺骗自己。谎言是对外的,对自己撒谎的不是愚人就是蠢货。

        “黑魔法最重要的是巫师的决心。雷尔,理论上只要你敢对我施切割咒,那对敌人施恶咒就压根没有什么难的。”我说。

        雷尔拒绝了我。这在我意料之中。

        就当我们想继续练习魔咒的时候,西里斯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了。

        “嘿,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他用了和我一样的打招呼方式,我立刻眉飞色舞了起来。

        “嘿,西里斯!你来得正好!我们来玩巫师棋吧!”我一把抓起在杂物堆里找到的棋盒,刚刚我就听到它里面的棋子在咯咯作响。

        巫师棋就是麻瓜的国际象棋,双方各有16个棋子,包括一个国王、一个王后、两个城堡、两个主教、两个骑士以及八个卒子,唯一不同的是它的棋子都是活的,有些还会闹脾气,拒绝听从你的调遣。

        西里斯可是玩巫师棋的一把好手。

        “哦——?”西里斯冲我挑了一下眉毛,“我收到了来自多蕾·布莱克的挑战?”

        “别废话了,快点快点,雷尔来当公证人。”我迅速地在一张废弃的小桌案上铺开了棋盘,黑色与白色的棋子咯哒咯哒地跳了上去,蹦到了它们自己的那边。

        西里斯在我对面找了一张有着圈圈腿的高背椅,它看上去不是那么干净,但西里斯满不在乎地坐下了。雷尔慢吞吞地放下书,转到我们这边来。

        “那么,开始喽!”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的士兵也开始挥舞它们的武器。

        巫师棋是消磨时间的好东西,时间一下子过得飞快。事实上我们三个都应该出席晚上的宴会,和纯血家族的同龄孩子呆在一起。但我们玩得太入迷了,我和西里斯玩了几局,然后雷尔换下了我,开始和西里斯对弈。西里斯越玩越兴奋,而雷尔把脸崩得紧紧的,每一步都格外谨慎。这两兄弟的棋风一个大胆跳脱出其不意,一个长计远谋,劣势时巧妙周旋,优势时步步紧逼。作为旁观者的我看得简直着迷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一起错过了整个宴会。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西茜已经和马尔福跳完了整场的舞。

        哦,该死的马尔福,我又错过了把覆盆子汁倒扣在他头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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