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豆蔻年华20
一中的校风其实还算比较开放的，毕竟市重点一中，几乎整个市有权有钱有地位之人的后代都会送到这边来。家族与家族之间，联姻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同一圈子的大人，也很鼓励他们的孩子从小来往。
所谓的早恋，只要双方家长默许了，并且在影响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学校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校风开放并不代表放任，作为班主任，该提醒的地方还是应该提醒的。
所以虞兮在继迎新会风波到与季漠予双双出入食堂再度上了论坛后，她终于被班主任留堂了。
再三发誓不会影响成绩后，她走出一中大门已经快10点了，此时校门口冷冷清清的，只有昏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虞兮小跑着过去。
一打开车门，她首先对上的，却是一双灵动的、圆溜溜的大眼睛。
苏旎妮？
虞兮的动作停顿了。
她的视线往里移了移，正好对上了季漠予深邃的眼睛，在看到虞兮的瞬间，他的眼神柔和了不少，薄唇微启
“来了？”
虞兮没有回答。
季漠予皱了皱眉头，余光扫了眼自家青梅，又看向虞兮
“旎旎学习成绩下降了不少，所以就申请上晚自习了，她一个人晚上回去不安全……”
他还未解释完，却已被少女打断。
“的确，晚上是挺不安全的，以后可以让阿予送你回家！”
季漠予下意识地就觉得虞兮的话哪里不对劲，但少女说这句话的时候，清艳精致的脸上神色淡淡的，一双杏眼坦荡荡的，似乎对于女孩的到来没有任何的不适。
阿予……
这样亲昵的称呼让苏旎妮一怔。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少女，看了一会儿，几乎是强压下了直逼近咽喉的涩意，嘴角微扬，扭头对上季漠予轮廓分明而立体的脸庞，眨了眨眼睛
“我就说兮兮会很开心的吧！漠予哥哥可别忘了，我和兮兮可是好朋友！”
不知为什么，虞兮忽然想笑了。
但她没有笑，她只是退了一步。
“砰”
车门重新关上。
她转身拉开了副驾座的车门，打开、入座、关门一气呵成。
“虞兮！”
不知不觉中，季漠予的薄唇已经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他的声音清冷如冰。
面对他此时的语气，虞兮却对着司机轻轻一笑，说道
“刘叔，开车吧。”
苏旎妮在俩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季漠予的目光一直锁在虞兮的身上，专注而阴沉，而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生却始终头也不回。
她的双手交织在一起，不安地来回搅着。
她咬了咬唇瓣，终是决心打破这样的气氛。
“兮兮……”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漠予哥哥了？”
她此刻的神情像极了不知所措的小白兔。
柔弱、温婉、无害。
比起虞兮精致而锋芒毕露的姣好样貌，苏旎妮巴掌大的小脸虽然精致不足却清秀有余，尤其是齐刘海带来的幼齿感，缩小了她的年龄。端是虞兮与她站在一块，绝对想不到她比虞兮还要大上几个月。
此时这朵无害的菟丝花，正两眼水汪汪地看着她身边的竹马，等待着前排的少女给她的审判。
几乎是突然的，虞兮猛地回头，神情讶异
“怎么会呢！你和阿予之间多年的青梅竹马友情，怎么能说是打扰呢！”
她咬重“友情”二字的读音，又说道
“坐后面太挤了，我换个座位。”
“那下次我坐到前面吧。”
这次开口的，却是季漠予。
很快地，车子在一栋不大不小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车门开了后关闭，少女一声不响地下了车。
季漠予的黑眸一直牢牢锁定着虞兮。
“刘叔，你先把旎旎送回去吧，等会再来接我。”
几乎话音刚落，就传来“嘭”的车门关闭的声音，等苏旎妮反应过来的时候，后座已经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
她的小脸唰地一下变得苍白。
刘叔也是个上道的，二话不说一踩油门，车子嗖地就出去了。
“你怎么下来了。”
昏黄的路灯下，站在不远处身材姣好的少女看着她，声音凉凉的。
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涌上了心头，在他的印象中，虞兮一直都是乖巧的顺从的，还有爱撒娇的，她习惯性在喊他的时候，加上“阿予”二个字，她说这是属于情侣间的亲昵称谓。
但现在，她的语气淡淡的，一如之前他与她还不熟悉时，她给人带来的一味高高在上的姿态。
季漠予的眉头皱了皱。
跨过马路，季漠予走向她，待俩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步，他才堪堪停了下来。
灯光下，他黝黑的瞳孔像黑夜一般，深不见底。
他伸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将她重重一带，送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一手将她的脸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内心陡然生出了些许不安。
其实今天旎旎主动来找他的时候，他是有些惊讶的。
他们俩已经很久未见过面了，再度见到自己的青梅的时候，其实说没有感慨，那都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季漠予竟然发现，他可以坦然地面对苏旎妮了。
从来没有一刻，他将自己摘在外面，保持着冷静注视着自家青梅说着话。
那些从前他觉得可爱的、让他为之所吸引的如同小鹿一般害羞的姿态，如今看在眼里，总觉得有些寡淡。他虽注视着她，内心却控制不住地想到了别的，她不如虞兮那般娇艳美丽，她的皮肤不如虞兮白皙，她的身材不如虞兮婀娜多姿……
不知为何，他从前所不屑的，认为自己最无可能被外表这种肤浅的东西所吸引的，如今却像变了质一般，一如最初他所认为的，他是永远不会喜欢上虞兮这样娇媚艳丽的女生一样。
他推翻了自己青春期时所下的一切定义。
于是在苏旎妮提出成绩下降，在家学习没有氛围，所以也想上晚自习的时候，他下意思觉得只是顺便送青梅一程，也没有什么。尽管没有了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毕竟多年青梅竹马的友情仍在，况且苏旎妮对自己也没有别的想法不是吗？
最关键的是，他面对苏旎妮时，内心是一片清明与坦荡，只是搭个便车而已，虽然他内心深处萌生出的是不情愿，更多时候他更愿意与虞兮独处在一起，可想到旎旎的家庭状况……他又叹了一口气。
她家里确实没有能够接送她放学的人。
“不开心吗？”
季漠予的声音放低了些，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会让她误会，所以他特地下车当面来跟她解释。
“我对她没有别的想法，我……”
“阿予，我下周日就生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季漠予一怔，他不明白为什么虞兮忽然换了话题，但他仍旧顺着她的话承诺道
“好。”
他松了松力道，拉开了些许俩人的距离，望着她，眼神专注
“有想要的东西吗？”
虞兮对上他的眼神，嘴角微扬，勾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只要是阿予送的生日礼物，我都喜欢。”
她的话语让季漠予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
陆逸杰顺手拖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季漠予的旁边，吊儿郎当地翘起了二郎腿。
季漠予翻书的手一顿，瞥了他一眼，又继续自己的动作。
“喂喂，我说你这人，有异性没人性，害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去吃饭就算了，课间这么点儿休息时间还不理睬人。”
“我上星期还见你拉着一帮同学去东食堂二楼吃大餐。”
季漠予声音淡淡的，不疾不徐地回应出声。
陆逸杰一听，干咳了几声，有些委屈地说道
“那不是你要陪着你家小女朋友么，我要真一个人吃饭也太惨了吧。”
这样说着，陆逸杰眼尖看到了桌面书册上的校园卡，上面挂着与季漠予气质完全不符的q萌黑色卡通小人，当场就酸道
“我说你上课的时候好几次都在看什么呢！还摆在桌子上，你这恩爱也秀得太明显了点吧！”
其实他这学期刚开学就发现了季漠予校园卡的变化，这种软萌的q版风跟他的气质完完全全不符合，一看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他当时就怀疑是不是小青梅送的。
但结果没想到，原本他认为根本不会有交集的俩人，竟然一声不响的就恋爱了？
而且他兄弟还一副上心的样子。
陆逸杰看了眼季漠予，又看了眼，总觉得不可思议。
许是他的视线过于强烈，季漠予合上了练习册，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虞兮这周日生日了，你说我要送什么礼物好？”
“送女孩子礼物可有讲究了。”陆逸杰觉得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的地方了，论起讨女孩子欢心，他可比季漠予强多了，从初中到现在，追过的女孩子不说十个，七八个总有的吧。
只是奈何身边的兄弟太显眼，导致那群妹子完完全全看不到自己！
一想到自己之前有好感的几个姑娘，都含羞带怯地拿着个粉红色的信封让自己帮忙连线递情书，他就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好在他是个乐天派，天下妹子这么多，总会有追到的时候嘛，何况自家兄弟都有主了，再也不会吸引桃花了。
想到自己幸福的时刻即将到来，陆逸杰瞬间兴奋起来，抖着腿跟个古代军师一样全心全力为季漠予出谋划策
“你可以问问她喜欢什么啊！”
季漠予眉头一挑，尔后有些温柔地说道
“她说我送的，她都喜欢。”
？
陆逸杰总觉得自己又吃了一嘴的狗粮。
当下撂担子说不想了，拖着椅子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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