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对不起
曾经的东外滩，绿树环绕，湖水澄清，连带着空气都有一股子甜味。
曾经的曾经，程语夕壮志凌云，势必要在这片土地上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江山！
可当担忧不已的程语夕驱车赶到东外滩这块土地时，眼前猝不及防的一切，还是令她崩溃到失声痛哭，重心不稳地跌倒在地上。
这还是昨天见到的东外滩吗？就只是一个晚上未见，竟变成这种模样！残垣断壁，满目苍夷！她想起昨天，自己在顾轩奕的面前说得那么坚定，可如今，这巴掌打得人脸生疼生疼的。
她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恬恬来自水乡，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水乡独有的温柔，她个子适中，却剪着爆炸式的短发，穿着火红色皮衣，一副午夜飚车酷酷女孩的打扮。
这本来是两种迥异的风格，却在她身上恰当的兼容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此刻，她眼眸里是男人们招架不住的温柔，带着甜美的吴侬细语，不请自进：“王总编，您一大早给的惊喜可真让人受宠若惊。”
明唤王总编的男人，早已过知天命的年龄，他手里拿着刚刚印刷出的报刊，眯着眼睛，瞧眼前这个妩媚的女人，这是他几十年的人生中，从未见过的一种女人类型，大拇指不自觉地伸出，摩擦着厚实的嘴角。
阅男人无数的恬恬，嘴边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她知道又有一个人上钩了！
“哦？王某不知道有哪里还能让迷人的小姐受宠若惊的？”王总编不动声色。
恬恬轻佻地朝他微笑，却极其温柔的转身，用眼神威胁着来办公的小编辑，待小编辑离开后，恬恬的胆子更加大胆，她坐到办公桌上，揪着王总编灰色的领带。
“王总编，我们RG哪里得罪您了？或者是谁在您耳朵边说了些什么，让您下死手这么说我们RG。”
王总编老谋深算的把领带从恬恬手里用着不大的力气躲过来，笑得不怀好意：“我们报社一向实事求是，为此还特意去了趟东外滩去核实，我一心为公，怎么到姑娘嘴里就变了味道？”
老狐狸！恬恬在心里咒骂，可身体却柔弱无骨的贴了上去，状似无意的往王总编口袋里塞了些东西，隔得距离太近，恬恬甚至能看到王总编眼角的老年斑。
“恬恬知道王总编素来公正，但恬恬是奉了老板旨意来的，若是不能妥善解决，恬恬就要流落街头了。”恬恬甜的发腻的娃娃音，柔得就似水，绕是再坚硬的男人也要缴械投降！
可她显然低估对面这只老狐狸的道行！
“以恬恬小姐的能耐，我相信一定能另谋高就！”
油盐不进！那好，只能放大招了！
“恬恬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常棘手，但您是谁呀？覃海市响当当的大才子，没有您那张嘴是解决不了的事情！”
被夸上天的王总编“哈哈哈”地笑出声，“这话听得人很舒服，可那么大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很快其他报刊、网络就都会知道，我不能让我的公司置于人后。”
恬恬微微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这般：“我怎么可能会让您这么为难，只是想让您高抬贵手，把这则消息晚发布几个小时而已。”
“哦？你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我与你非亲非故，凭什么要帮你这个忙？”王总编寸步不让。
恬恬握紧自己的手，让尖利的指甲钻进心尖，痛得她笑得愈发温柔。
她走进一步，吐气如兰，“这还不王总编说了算吗？”
飘扬的雪花掩盖了这座城市的肮脏，拥挤的地铁里，无聊的上班族拿着手机，又是谁谁谁离婚了，或者又有哪个地方的官员贪污被抓了起来。没有程语夕担忧的新闻，但暂时的平静就像储蓄力量的湖面一样，只待一点点风，便能卷起千层的狂风巨浪！
恬恬苍白着嘴角，微笑地走出高耸的大厦，这里是她长大的城市，她熟悉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寸土地，熟悉它的脉搏，它的呼吸，它的血液。可是现在，她越来越不懂这座城市，是她走得太迷茫，还是这座城市腾飞的太快？
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她逼着自己精神抖擞的跟开车师傅说道：“去东外滩。”
现在，绝不是脆弱的时候。
如她所料，程语夕像个破布娃娃般坐在一片废物上，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程语夕的肩膀上，她没有任何的微笑，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手机被她紧握在手中，上面闪烁着城海老总郭启的电话，她哽咽着，心里早已看透，这个郭启恐怕拿着RG的预付金远走高飞了吧？
雪花飘落在屏幕上，眨眼的功夫又幻化成水。她擦干滚落到唇边的泪水，按着程语夕早已僵硬麻木的肩，轻声说道：“这只是开头，难的还在后面。”
程语夕扭着早已冻到僵硬的脖子，心里有着最直接的想法，逃开吧，逃得远远的吧！
她害怕听到顾轩奕的冷嘲热讽，更害怕顾轩奕会因此而瞧不起她，她没有办法去面对他的目光还有他的怀疑。
“好……”逃避只能是自己一时的想法，若是被责骂，她情愿那个人是她自己，也不愿是顾轩奕低下那高贵的头颅，为她对着那些董事局的人说抱歉。
顾轩奕的身姿依然挺拔，宽广的胸膛像海般包容，他站在落地窗前，拧着眉想着事情。
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是从容不迫、无坚不摧的。
“顾总。”程语夕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声音微小。
“回来了。”顾轩奕的状态如往常，甚至还破天荒的朝她微笑。
人在极其脆弱的时候，最听不了的便是别人的轻声安慰，那是一抹穿肠毒药，轻而易举便击溃她好不容易建造起的城墙。
所有的委屈、害怕此刻都化成最汹涌的海水，推着程语夕狂奔着来到顾轩奕的身边，她不顾一切地抱着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坚强了那么久的勇气此时功亏一篑，所有的逞强到此结束，她哽咽着轻声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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