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那就是赢
夜已经很深了！
顾轩奕的视力在晚上时，总有些不清楚。习惯性的从兜里拿出带有金丝边框的眼镜，手指不闲的在键盘上飞快运作着。
电脑的微弱光芒，称得他肤色白皙，而那眼睛却让他褪去了身上的厉色，整个人显得柔和许多。
各部门的主管早已经把本季度的计划书给他发了过来。
受不良媒体的错误导向，RG的股市一连一个星期，都被一大片绿油油的油菜地给覆盖着，一蹶不振。
顾轩奕滑动键盘，点击着金融分析师给他的建议。股市下跌应该是在预料中的事情，但下滑的那么厉害，就显得尤为不正常，像是有人在恶意操纵，拖着RG的股票一直往下滑。而这些事情，又很容易以讹传讹，使得股民对RG不再信任，抛售的自然也就多。
顾轩奕摇摇头，对于这短暂的泡沫经济并不为意，在他看来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业才是RG的立身之本。
王强华的邮件还在右上角的位置上闪烁着，他英俊的眉宇罕见的挂着一抹冷笑。
当年，杨承乾背弃兄弟道义，在父亲的身后捅刀子，又将父亲的公司一并吞掉。那时，他就知道，前一刻与你兄弟相称的人，下一刻也能将你推入万丈深渊！
点开邮件，文件的口吻以及行事风格，与王强华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那么也就可以排除冒名顶替的现象。
顾轩奕眼角的光芒愈发浓厚，他冷笑着自言自语：“王强华，现在的你到底是谁的人？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正要低头认真翻阅，却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尖叫声，是程语夕！
他站起身，大踏步走到门前，拉开门锁，与一头汗水的程语夕撞到一起。
两人肌肤短暂接触后，就由于巨大的惯力摔倒在地板上。
好痛！
惊吓过度的程语夕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顾轩奕快要炸毛的表情，长长的舒口气，还好，还好，终于见到了个大活人，不用再怕什么活死人。
“你在做什么？！”顾轩奕冷着脸，眉宇间凌厉之色让刚松了一口气的程语夕打了个寒战。
“我……我……”程语夕结结巴巴的。冷静下来的程语夕，暗自思忖，如果说自己是因为害怕，那么会不会显得她太过矫情？关键是这样的托辞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她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顾轩奕的眼睛，他挑着眉看程语夕的一脸纠结，沉闷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在慢慢好转。
或许，我们总会在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刻，遇到这样一个人，她的一瞥一笑可以穿破厚实的云层，直击你脆弱的心房。好像有她在的地方，你不会去恨，更不会去怨，看着她的美丽，你只想竭尽所能的陪伴着她，在世界的某一片净土上，为她保留一份沉静。
而属于顾轩奕的那个人，一直就是程语夕。
“别听孙弘的，他那是吓唬你的。”顾轩奕伸出宽厚的手掌，拉一脸懵逼的程语夕站起身子，安慰说道。
温暖的大手裹着她冰凉的小手，在萧瑟的雨夜里，两颗心像触电般交汇。她慌张抽出手，大声回道：“没事！我很好！”
这，倒是显得有几分刻意，而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有几分刻意吧？
颠颠撞撞地站起身，程语夕忘记了自己心中的害怕，她打开房门，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乱了节奏的喘息声，响荡在总统套房里。悠哉乐哉的顾轩奕为自己倒了一杯洋酒，突然间，他很想知道此时的程语夕在做些什么。
这种渴望，就像是读高中时，看着前桌女孩的马尾辫，却总是好奇她们是怎么用最快的速度扎好辫子，赶上凌晨五点的晨跑。
他微微一笑，在程语夕跟前，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爱吃醋长不大的男孩子。而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只有跟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真是久违了呀。
恶作剧般，顾轩奕用食指点着厚实的耳垂，他抖动着耳朵，听着程语夕已经跑到了自己的套房里，关门的声音格外响亮。
“疯了！疯了！我一定是疯了！”程语夕打开房间的灯光，焦急的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我怎么会脑子抽风地跑到他的房间里？”
看看时间，妈妈咪的，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哀嚎地躺进被窝里，左右翻滚，“他会怎么想我？会不会认为我在故意投怀送抱？！”
哎呦喂！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刚刚他那是什么表情？”程语夕一咕噜坐起身，大眼睛飞快地转着：“那是在嫌弃？”
想到这里，她从床上蹦起来，像个母夜叉般双手叉腰，又像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女病人般，恨恨说道：“要说嫌弃，也应该是我嫌弃你！整天摆着一副扑克脸，好像谁欠你多少钱似的。哼，姐姐虽然是你的下属，但姐姐也是响当当的女王，追我的男人从这里可以排到覃海市，你还敢嫌弃我？我还瞧不上你呢！可……他真的会因此而嫌弃我吗？”
话锋转的太快，听得津津有味的顾轩奕险些就让杯中的烈酒撒在名贵的地毯上
。
他摇摇头，看来程语夕今天晚上是不会好好睡觉了。
食指轻点耳垂，他自动屏蔽掉程语夕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进了肚子里。陈师德陈教授曾经对他说过，程语夕的心病咋一看没什么大事，可抑郁症就是在这一点一滴的压力中，慢慢积累出来的，有空的时候，带她多出去逛逛，工作方面也尽量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
顾轩奕微微一笑，扶着面前的键盘，想着那段时间程语夕的生不如死，还有王强华的种种反常，他觉得是时候硬下手腕肃清RG里面的垃圾了。
清晨！
美丽的旭阳钻出厚实的乌云，披着彩霞慢慢从云朵里爬出来，为一望无际的花圃染上一笔温柔的色彩。
程语夕顶着鸟笼般后现代的发型，拖着鞋子走到厨房，煮了一杯又黑又浓的苦咖啡，打着哈欠，掀开白色的窗帘。
蝴蝶随着清风缓缓起舞，被雨水滋润了一夜的花朵，挺着身子骨，迎接晨起的阳光。
纠结一晚上的程语夕终于疲倦了，此时，她披着棕色的披肩，随意的将头发拢成一个发髻，笑容平和而又安定。坐到凉台上的藤椅上，听着不远处的鸟声，她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富足。
这是她最向往的一种生活，门前种有花，挣得又足够花，不用再跟尔虞我诈的人笑容满面，也不用再小心翼翼地过着生活。
如果，再有一个爱的人……那就好了。
纤细的手指摩擦着手机屏幕，在顾轩奕那一栏停止不前，他应该还没有睡醒吧？牙齿不自觉地咬着下唇，清醒后的她只有懊恼，但并不后悔。
吸吸鼻子，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如果顾轩奕敢跟她提起昨晚，她就打死也不承认。
门铃就在此刻响起。
程语夕挑眉，这大早上的会是谁呢？搂紧单薄的披肩，透过猫眼她看到顾轩奕精神充沛地望着门内的自己。
她惊了一下，下意识地躲到一边，捂着乱跳的心脏不敢大喘气。
她安慰自己，顾轩奕就在门外，就当做自己还没有起床，听不见啊听不见。
“程语夕，我知道你起床了，快给我开门！”霸道到不可一世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吐吐舌头，不免纳闷，顾轩奕怎么就那么笃定她已经起床了，她望向手机时间，明明才凌晨五点！
打定主意，程语夕自我催眠，我什么也听不见！
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他奶奶的，顾轩奕你是神仙转世吗？怎么她在干什么他都知道。
不情不愿的把门打开，程语夕脸色不佳，一手背靠着门槛，另一手扶着门边，堵住了顾轩奕的去路。
“顾总裁，有何贵干啊？”
顾轩奕但笑不语，眼睛却越过程语夕，望向凉台处的咖啡。
他的意图很明显，但程语夕小声泛着嘟囔，现在既不是上班时间，他又不是自己的谁，凭什么要听他的差遣。
想也不想的就要拒绝，可走廊的另一边却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而声音又是如此的熟悉。
程语夕无奈扶额，但愿住在这一层的顾客，听不到孙弘那被踩了尾巴的尖叫声。
“顾轩奕，我要杀了你！”孙弘穿着睡袍，微卷的头发趴在他如玉的脸颊上。整个人看上去既性感又慵懒，如果……忽略掉他抓狂的形象。
程语夕上前一步，护在顾轩奕跟前，大声呵斥道：“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孙弘摆了一下头发，指着程语夕身后的顾轩奕问道：“你干嘛把我调回到RG，我才不要做东外滩的这个烂摊子，我要回我的符稠公司，那里是我的窝。”
顾轩奕微微一笑，让身前的小女孩站到一边，慢慢地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不能。”
“啊~~~”哀嚎声再次响荡在公馆内，程语夕捂着耳朵，心中打着问号，东外滩的事情不再交给她了吗？虽然她肩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但这样是不是代表，顾轩奕即使帮她，救她，但还是不愿意选择相信她！
捂着耳朵的手被轻柔的握进大掌内，像是冥冥中的一种安抚肯定。
“调令已经下达了，你是东外滩的第一责任人，而程语夕将进入符稠公司任行政部总监。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八点，人事部就会看到这一条信息，上午十点官方就能成文盖章。Tom，你任重而道远啊。”
孙弘摇摇头，拽着顾轩奕的袍子，不死心问道：“那王强华呢？！”
顾轩奕神神秘秘地笑了，“从今天起，他从市场部总监的职位上，退了下来，专心致志地做你的左右手。”
孙弘一脸吞了苍蝇般的恶心表情。
顾轩奕双手一摊，无辜说道：“你不是最想干掉他吗？现在他是你的下属，你们有的机会相互切磋。”
哀嚎声再次响荡在申城上空，与这里的霞光万仗相比，覃海市的城市上空却是一片阴云密布。
王强华躺在被窝里，一手抱着年轻的金发红唇女郎，一手划着手里的ipad。
总裁给全公司的人又发了一条人事任命，或许是因为总裁顶不住董事会的压力，而把程语夕辞掉了。
他激动着把抱美女的手指抽出来，坐起身子，一字一字扣着文件里的内容。
还没有读完，他就火大的将手机摔在墙壁上，胸膛也一起一伏的，显示着他的愤怒。
金发女郎迷迷瞪瞪的张开眼，看王强华已经坐起身子，她微笑着摇曳着柔软的腰肢，涂满丹寇的手指爬在他肥硕的肩膀上，凑近他的耳边，蛊惑着说道：“Duling，大早上的跟谁生气呢？”
王强华冷笑着，像是找到了很好的发泄出口。他一脚踹向金发女郎的屁股，恶狠狠地吼道：“如果再不走，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因为疼痛，金发女郎只能赤着身子，呲牙咧嘴地歪倒在地上。
看着富得流油的王强华，总有怒气不敢也不能发作。
拿着衣服，她忐忑地靠在墙边，稍硬声说道：“老板，你还没给我钱。”
还敢跟他提钱？王强华眼角的阴云已经藏不住，他从床边拿起滚的皱巴巴的衣服，一步一步地走到金发女郎身边，“敢跟我要钱？怎么你在我身下爽的时候，没说钱的事情，趁着我还有耐心，赶快给我滚出去，否则，我让你连小姐都做不成。”
金发女郎低着头，恨意在一点点蔓延，倔强地站起身，她大力甩上身后的房门。
王强华翘着二郎腿，掏出裤兜里的烟支。对于这些小喽啰他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败在，这些犹如蝼蚁般卑贱的下层人身上，还死的相当惨！
手机铃声响起，是岑柏清的电话，他犹豫着，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我……我已经看到了调令书了……哼，孙弘不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吗……顾轩奕恐怕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对，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就比他更快！更狠！”
挂掉电话的王强华，眼中的阴鸷依然没有消失，他跟了顾轩奕八年，顾轩奕的手段他一清二楚，远的不说，就讲讲覃海市日报王总编的女儿王雯雯，长得跟朵花似的，就是这样一个美人，顾轩奕也能借助舆论力量，不费吹灰之力将人家变成众矢之的。
他的心思太难懂，而要想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就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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