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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遗产分配


“升到一米九,”裁判示意工作人员。

        安朔站在离杆五米远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开始助跑,身体一蹲,猛的起跳,后背贴着跳高杆而过,随后摔在垫子上。

        一米九也过了,看台上一阵喧嚷。

        “过了过了,一米九也过了。”

        “破纪录了呀,往届最高就是一米九。”

        “兄弟,倒立洗头啊,别忘了。”

        “滚滚滚,谁知道他还真能跳过去。”

        一米九五安朔也稳稳地跳了过去,裁判直接给升到了两米,两米如果过不了,就只能终止在一米九五。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两米安朔也跳了过去,只不过有些吃力。

        裁判没有说要升几厘米,他问安朔:“你觉得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安朔点点头,脸颊红彤彤的,细细的薄汗从额头冒出,鼻尖上还有一颗颗晶莹的汗珠,气息不稳地回答:“再试一次,两米二。”

        叶瑾昼早就坐不住了,拿着水瓶从看台上下来,站在跳高场地的不远处等着。

        两米的时候安朔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两米二不知道能不能跳过去,虽然已经是第一名了,而且还破了往届一米九的记录,但是他还是希望安朔可以更好。

        安朔在两米二的地方果然没有跳过去了,裁判破例从两米二降到了两米一,对跳高运动员来说,一厘米都是关键。

        他也是看在这个孩子有天赋,头一次破例降高度。

        安朔不负众望跳过了两米一,成为最高记录保持者。

        一场运动会,诞生了两个破记录的选手,一个成了男子三千米最高记录保持者,一个成了男子跳高最高记录保持者。

        还都是高二二班的,薛临听到这个消息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四班的班主任马霞坐在一旁凉凉地讽刺道:“不过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学生而已,要是都像我们班那些学生一样,那才是真的做梦都要笑醒。”

        薛临也不甘示弱地回讽:“哎,谁说不是呢,这次年级第一在我们班,体育第一的两个也在我们班,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马霞这才想起来,他们班徐柏被薛临他们班那个新转来的给压下去了,看来一会儿得去鞭策鞭策徐柏了。

        马霞冷哼一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运动会结束正好是周五,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学校组织让每个班把自己所在的区域打扫干净就可以回家了。

        一场运动会下来,放眼望去,操场上都是水瓶,果皮,纸屑……

        叶瑾昼手里的塑料袋装了几个空瓶子,还有葡萄糖浆的壳子,边捡边跟安朔聊着天。

        “小同桌,看不出来啊,跳高这么厉害。”

        安朔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解释说:“我学过一年多的跆拳道,所以弹跳力应该能好一点,而且这次是运气好。”

        “这可不是运气就能决定的啊,我就没有那运气,小同桌,有时间……”

        话没说完,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叶瑾昼从口袋拿出手机,看见来电人,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去,深邃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厌恶和不耐烦,啧了一声。

        他按掉屏幕不打算接,对面的人像是料到了他的想法,锲而不舍的一直打,叶瑾昼忍无可忍,拿出手机对安朔说:“我去旁边接个电话。”

        安朔点点头。

        “喂,”叶瑾昼冷冷地开口。

        “这周末回家,”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不容拒绝。

        “家?家是什么,回去看你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

        “瑾昼,你何姨想你了,她给你做了一桌你爱吃的菜等你回来,”见硬的来不了,男人的声音软了一个度。

        “呵,想我?她想我死吧。”

        “贺瑾昼!这周末你不回也得回!你别忘了,叶芷晴的遗物还在这里。”

        “我姓叶!不姓贺!你敢拿我妈的遗物威胁我,就不怕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只要你这次回来,我可以让你带走你妈的一部分东西。”

        叶瑾昼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操,好心情都被这老疯子破坏了。

        叶瑾昼黑着脸跟安朔回到教室收拾东西,一路上散发着低沉的气息。

        安朔感到不对劲,问叶瑾昼:“怎么了?”

        “遇到一件晦气的事儿要去解决。”

        “哦,那同桌你小心一点,我们周一见,拜拜。”

        “拜拜。”

        叶瑾昼一出学校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门口,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的车。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西装和西裤,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走到他叶瑾昼旁边。

        “瑾昼,爸爸来接你回家,上车吧。”

        “呵,接我?是怕我跑了吧,虚情假意,”叶瑾昼毫不客气地揭穿道,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

        父子俩一路无话,汽车一直开到西郊的一处别墅区才停下。

        远远就看见一栋房子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白裙,长发及腰的女人。

        看到叶瑾昼和贺文涛从车上下来,急忙跑过去,声音细细软软地说:“文涛,瑾昼你们回来了,快进去吧,菜一会该凉了。”

        叶瑾昼厌恶地看向何紫:“别这么叫我,我听着就觉得恶心。”

        贺文涛训斥道:“怎么说话呢,这是你何姨。”

        何紫善解人意地回道:“没事没事,瑾昼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别生气。”

        叶瑾昼无视这夫妻二人的一唱一和,自顾自的进了门。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看到叶瑾昼进来,鄙夷不屑地瞥了叶瑾昼一眼。

        “双双,哥哥回来了,快过来打个招呼,”何紫朝沙发上的小男孩招手。

        贺双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哥哥好。”

        妈妈说过,爸爸在的情况下要对叶瑾昼尊重一点,不能发脾气,不就一个母亲去世,父亲不爱的杂种吗,怕他干什么。

        “好了好了,都不要站着了,去吃饭吧。”

        “老婆,辛苦你了,做这么多菜。”

        “没事啊,瑾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好好补补。”

        “爸爸,给你筷子。”

        “好~双双真乖。”

        叶瑾昼看着这父慈子孝,夫唱妇随的画面只觉得让人恶心作呕。

        他的妈妈因为这些人抑郁而终,永远都醒不来了,他们在这里其乐融融的生活,还惦记着他妈妈的遗产,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想都不要想,看他们还能忍多久。

        “瑾昼,这次喊你回来呢,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芷晴的遗产分配,你一个小孩拿那么多钱总归是不安全的,”贺文涛看叶瑾昼没反应,接着说道:“更何况,我跟你妈妈夫妻一场,本来就是我们之间共有的财产,芷晴去世之后本该由我来接管的,你说对吗?”

        “啪——”叶瑾昼把筷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现在来跟我说你们是夫妻,你找这个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是夫妻!你们害死我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是夫妻!”

        “一把年纪,脑子没好,脸皮倒越来越厚了,这个女人枕头风吹了这么多年了还没腻?你们都不怕我妈半夜来找你们偿命吗!”

        贺文涛也愤怒地放下筷子,拍着桌子吼道:“贺瑾昼!我在跟你好好说,你别逼我动粗。”

        “再说一遍,我姓叶,不姓贺,不就是鱼死网破吗,上次你也是怎么威胁我的,真以为我会怕?”

        “我妈的遗嘱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的遗产是留给她儿子我叶瑾昼的!而不是给你这个在外面养女人的人渣!”

        叶瑾昼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这个地方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踏进来。

        十分钟之后,叶瑾昼站在高速路口,茫然了。

        操,怎么连路都跟他作对,这是在哪呢。

        他打开手机导航,研究了一会儿,原谅他是真的看不懂地图。

        叶瑾昼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给林樾。

        对方似乎刚睡着,口齿不清地说:“喂,叶哥,怎么了?”

        “大好周末你睡觉?”

        “两天运动会折磨的身心疲惫,回来补会觉,啥事啊叶哥。”

        叶瑾昼磨磨蹭蹭地开口:“今天被老疯子带回来了,出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回去了,你来接我一下。”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叶瑾昼就听见林樾抑制不住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叶哥你又迷路了,叫滴滴呀。”

        叶瑾昼咬牙切齿道:“问过了,专车不过来,艹你还笑,赶紧过来接我。”

        林樾一边穿衣服一边回道:“来了来了,你给我发个定位。”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高速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可以看到几辆汽车驶过,风呼呼的吹着,引得身后的树叶哗哗作响。

        秋天的风说不上寒冷,但吹在人身上还是凉凉的,不到一会儿,叶瑾昼就冷得直跺脚。

        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他的妈妈叶芷晴和贺文涛是白手起家,在他两岁的时候,经营的小公司终于有了起色,夫妻俩兢兢业业工作了三年。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就在叶芷晴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快快乐乐,和和睦睦的过下去时,贺文涛出轨了,起初叶芷晴并没有发觉,她只是觉得贺文涛出差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整个公司都靠叶芷晴一个人支撑,她考虑到贺文涛也为了公司经常出差,肯定也很累,就没有打扰他。

        叶芷晴那时候也总是抱着叶瑾昼给他说,爸爸为了咱们家经常出差,肯定会很累,休息的时候不要去打扰爸爸。

        直到有一次,叶芷晴想帮贺文涛洗一下衣服,拿着他的衬衫去了卫生间,抖开之后却发现原本洁白的衬衫上有一个口红印,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香水味,那时候,叶芷晴才后知后觉贺文涛出轨了。

        叶芷晴为了给叶瑾昼一个完整的家庭,一直没有提离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日子,直到劳累的工作将她压倒,积劳成疾加上丈夫的背叛,最终得了抑郁症。

        她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立下了那份遗嘱,除了最开始的两年公司是夫妻两人一起经营的,后面贺文涛就撒手不管了。

        所以她把自己的财产百分之二十留给了贺文涛,毕竟夫妻一场,把剩下的百分之八十都留给了叶瑾昼,当做叶瑾昼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

        叶芷晴也知道如果自己去世,贺文涛肯定会带着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回家,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受委屈,所以在遗嘱的后面加了一句“一切遗产分配问题都由我的儿子贺瑾昼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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