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白棉棉无措地将揩油的小手收回。她的手，这回终于放对了位置。
后来导演给她讲戏的时候，她才明白刚刚其实是让她的手往下，而不是向里。
宛如被人当场打了一棒，白棉棉瞳孔放大，十个脚趾头尴尬地蜷缩在一起。
神呐，来条地缝救救她吧！她已经不想做人了！
或者有哪里是回收旧被子的也可以！
她绝对躺平任收。
那天的戏是怎么拍的，白棉棉已经不记得了。全程她都像一台冒着热气的蒸汽火车，吭哧吭哧地说完了台词。
导演还一个劲儿地在那鞭尸，说她那天的状态好极了，仿佛三月里的怀春少女，两颊酡红，粉面含春。
白棉棉只想说：呸呸，你家的怀春少女是梦幻芭比城堡味的吗？
虽然过程很社死，但是实验的结果还是比较让人满意的——
当天晚上，白棉棉再次睡了一个甜甜的好觉。
除了努力打工多多攒钱，白棉棉又有了一个新的奋斗目标——尽量蹭到主人。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暗中观察，白棉棉发现：于炀是一个敬业的演员，他从不耽搁和拍戏相关的事。只要开工，她基本上都能在片场看到他。
但除了拍戏，想要有进一步的接触就比较难了。
譬如这天：
白棉棉在剧组蹲了许久，终于蹲到于炀下戏。
依旧是那一身黑色常服，勾勒出他优越的身形。于炀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打戏，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白棉棉捏着纸巾，眼巴巴地靠近。
没等她踮起脚，助理小姐姐就勤快地送上了矿泉水和大毛巾。
于炀接过毛巾往脖子上一挂，随意地扯起毛巾角擦了擦，然后看向她，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白棉棉藏起因为攥得太久而有些濡湿的纸巾，绞尽脑汁地没话找话，“就是，打戏累不累啊？”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哦，我忘了，你在剧里好像没有什么需要打斗的戏份。做一个漂亮的花瓶就好了。”于大直男这样说道。
白棉棉没有放弃，努力扯话题：“你下一场是什么戏，我们提前对对戏吧！”
“……是打戏。”
白棉棉：卒。
而白棉棉一段时间的努力，也终于被人看到了她的付出。
是对八卦极其敏感的化妆师小姐姐。
她敏锐地发现了白棉棉望向于炀的眼里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这不就是爱情刚刚开始的样子吗？
化妆师小姐姐决定将这个重大发现和她的好姐妹分享。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说出去啊。”
“这个消息现在只有你和我知道，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不要说出去啊。”
……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半个剧组的人都知道了。
有人捶胸顿足：“果然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都是内部消化的。”
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两个在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感觉。”
也有人事后诸葛亮：“我早就说过他们有事儿，你们还都不信！”
连导演也有所耳闻。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茬，若有所思：要是把男女主也凑一对，他这拍摄的进度是不是会蹭蹭蹭地往上涨？
别人吃瓜吃得津津乐道。
主角本人却苦恼极了。
这些多天，白棉棉没有一次成功蹭到过于炀。她从没想到，以前会主动抱她的主人，现在会这么难接近！
这些日子，她白天拍戏，在片场还要时时注意于炀的动向。而晚上准备好第二天的戏份后，她就被动陷入了失眠的焦虑和痛苦中。
长夜漫漫，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人儿睡不着。
时间久了，白棉棉呈现出一种萎靡不振的状态，像一朵失去浇灌和梦想的花，蔫蔫的。
这样的状态瞒不过别人，尤其是负责给白棉棉上妆的化妆师小姐姐。
虽然白棉棉的皮肤依旧像剥了壳的鸡蛋那么滑嫩，看起来没有出什么问题，但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白棉棉的眼里没有了光。
也只有在于炀靠近的时候才会骤然亮起那么一小瞬。
但又随着对方的离去渐渐湮灭。
化妆师小姐姐感到于心不忍。
同时也觉得抱歉。
是她一时不察，才让大半个剧组都知道白棉棉暗恋于炀这件事。
化妆师小姐姐自觉对于他俩的恋情，她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
于是，她一边手法轻柔地上着妆，一边关切地问道：“你和于炀最近是怎么了？闹别扭了，还是……”
“他拒绝你了？”怕刺激到白棉棉弱小的心灵，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放得很轻。
“嗯。他拒绝我了。”白棉棉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无缝衔接道：“我该怎么让他接受我呢？”
这在化妆师看来，白棉棉就是一个苦心痴恋、倔强执着的傻孩子。傻孩子还顶着一张软绵绵的，包子似的小脸，白里透粉。
化妆师掐了一把，果真陷进去了。
她这么可爱，怎么会舍得拒绝？
于炀，你没有心。
化妆师小姐姐斟酌着语句：“天涯何处无芳草。或许……你可以换一个对象。”
“不行！只有他才可以。”
“那……缠他呀！”
化妆师最近在追一部剧，很是上头，“烈女怕缠郎”几个字犹如魔音贯耳。于是顺嘴接道。
“呜呜呜，是很馋。”
白棉棉无师自通了人类拟声词的各种用法。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喜欢于炀了，化妆师小姐姐心道。
牡丹的她在脑内快速检索周围人的恋爱经历，并结合自己丰富的理论经验，向白棉棉传授独家秘笈：
“可能是你太刻意，让他看出来了。要不经意间，由环境推动着向他靠近……然后在他感觉到你的接近以后，再云淡风轻地抽身离开。告诉他——只是巧合。”
小姐姐绞尽脑汁：“就是钓系，你懂吧！”
“钓？？？”白棉棉疑惑歪头。
她脑中浮现出一幅小猫咪用毛爪子拿着鱼竿在池塘边钓鱼的情景。
“那我用什么作诱饵呢？”她印象里钓鱼似乎是需要诱饵的。
“当然是你自己啦。”
我自己？
白棉棉脑中的画面转换，大号的自己往鱼钩上插了一个小号的自己，试试探探地往水里伸。水里的于炀鱼好奇地凑上来嗅了嗅，然后一脸嫌弃地游开了。
还没等白棉棉问出脑袋里的许多小问号，化妆师小姐姐已经被喊去化其他演员的妆了。
白棉棉低头打量自己，掐了一把肚子上的肉肉。
唔。
或许她该减肥了。
晚上抽一把棉花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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