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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共事


林九歌今天起得及时,难得提早抵达总部。不过由于国会议事堂袭击事件,警政厅大楼已经进入一级戒备,排队经过安检浪费了他不少时间,等坐上电梯来到重调处的楼层时,再次超过了上班时间。

        林九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电梯门打开的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背对着自己的肖绰,旁边站着警政厅长官付左懿。

        “见鬼。”林九歌抱怨道,一边猫着腰悄悄走进了重调处的综合办公室。

        “肖次长将全程参与本次事件的调查,大家务必全力配合。”付左懿正在向重调处全体警员介绍肖绰,“小林!”

        林九歌打算从人群后方溜走的的企图宣告失败,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望向付左懿那头。肖绰两手自然下垂,交叉放于跨前,他神情平静,只是在和林九歌四目相对时,微微点头示意。

        “你和肖次长认识,一起工作应该合得来。”付左懿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带着一丝慈爱的笑容,“好好相处。”

        “那是自然。”林九歌假笑道,“就是委屈了凤凰栖不到梧桐,只好委身在我这枯木上了。”

        “林处谦虚了,”肖绰浅笑一声,神情伪善,“能和林处一起工作,我很期待。”

        “好了,具体的工作你们两个协调商量吧。”付左懿插话道,“我还要去趟公署,先走了。”

        “付长官慢走。”众人齐声致意之际,林九歌将视线从肖绰身上收回,他暗暗叫苦,光是搜查会议之后被堵在盥洗室里已经够糟了,这下倒好,肖绰直接从公署空降到他这里。美其名曰说是参与调查,可肖绰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却猜不透——两年前,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从同事变成了同床的关系。

        莫非肖绰想着既然交往无望,干脆破罐子破摔,查案之余及时行乐?

        “祖宗!”刘歆竹的声音在林九歌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林九歌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肖绰已经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请林处多多关照。”肖绰还是带着笑,任何一个不知道前情的人都会觉得似乎他们就是第一次见面的职场新同事。

        “彼此彼此,”林九歌回握住肖绰的手掌,这份熟悉的触感顿时将他带回了两年前,肖绰牵着他在帝京郊外的山上闲逛的情景。肖绰很是识趣,几秒便松开了手,倒是林九歌放手时却有些心虚。

        “接下来做什么?”刘歆竹见二人寒暄结束,发问道,“怎么分工?”

        “昨天叫你记录的那张纸呢?”林九歌即刻进入工作状态,“把大家分成四组,平行推进,你布置一下。”

        “了解,”刘歆竹点点头,“那我呢?跟哪一组?”

        “你帮我梳理一下《内阁法》中关于首相继任程序的条款,”林九歌右手摩挲着下颚,“我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

        “好。”刘歆竹记录下自己的任务,随后转向重调处众人说,“大家跟我来。”

        众人跟着刘歆竹往综合办公室的另一头走去,留下肖绰紧挨着林九歌。林九歌意识到二人靠得很近,下意识地往反方向挪了半步。

        肖绰注意到了林九歌的闪避,但他并没有执着于此,反而认真地问道:“林处给我分派什么任务呢?”

        “你可是公署下派过来的人,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真的做事。”林九歌挑起半边眉毛,如看珍稀生物般地注视着肖绰,“你呢,喝喝茶看看报纸就好啦。”

        肖绰回望身边十数步以内无人,低声戏谑地问道:“或者在办公室里服务林处?”

        “肖绰!”林九歌不客气地打断肖绰,狠厉地回敬道,“你有完没完!”

        肖绰面对林九歌忽如其来的严厉,依旧从容镇定,脸上带着不痛不痒的微笑:“我说的是和你在一间屋子里查案,林处想到哪里去了?”

        “我说肖绰,你——”林九歌翻了个白眼,一时却也想不出继续推脱肖绰的说辞,“算了,你跟我来。”

        重大事件调查处位于警政厅总部大楼的十五层,该处是去年警政厅内局再编时新成立的部门,直属于特别行动本部。林九歌的办公室是东南转角处的一间单人房,占地不大,里头堆着的材料有小半人高,想找出一条路竟是有些困难。

        “办公室有点乱,你别笑我。”林九歌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杂乱散落在地上的材料,他回想起肖绰的办公室总是异常整洁,他的公寓也是如此。

        真是麻烦,林九歌心想,所以说旧情人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否则就会像他此时这样,满脑子都是过去的画面。

        “我帮你吧。”肖绰对林九歌的丢三落四向来是有数的,于是主动帮他整理起来。几分钟的粗糙整理后,办公室多少腾出了些空间。肖绰又从对面空置的办公室拉来一张转椅,面对着林九歌坐下。

        “多谢了。”林九歌别扭地感谢道,而后便换回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想,但是目前我没有任何证据,原本是打算自己单独查的。”

        肖绰注视着林九歌,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有在聆听。

        “先说好,我把这话告诉你没有别的意思,”林九歌避开肖绰的眼神,“纯粹只是觉得你才思敏捷。”

        “让我想想,”肖绰回忆起林九歌方才为重调处众人分派任务的一幕,“你的猜测是不是和首相继任程序有关?”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费力气。”林九歌坦诚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肖绰不解道:“哪里奇怪?”

        林九歌没有避讳,问道:“我问你,恐怖袭击的定调是不是公署得出的结论?”

        “那是自然,”肖绰解释道,“袭击的规模和目标,以及造成的伤亡,无论从哪一个标准来看都是恐怖袭击,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如果是恐怖袭击,那必然存在幕后组织。”林九歌轻轻敲击办公桌,“依据以往的经验来看,恐怖袭击是为了达到某一种目的或者传达某一个信息,所以恐怖组织往往都会在第一时间宣布对袭击负责,对不对?”

        “懂了!”肖绰恍然大悟,距离袭击发生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至今没有任何组织对此表态,林九歌说的奇怪便是此意。

        “没错,所以我在考虑另一种可能。”林九歌双手交叠,“如果不是恐怖组织所为,那么就是另外的利益集团策划了这次的事件,而我第一个想到的可能对象就是袭击过后的最大受益者。”

        “而首相只能从幸存的国会议员中任命,”肖绰接过话头,“所以——”

        “老大,”刘歆竹出现在林九歌办公室门口,正好打断了肖绰的话语,“你要我查的条款我都整理好了。”

        “你辛苦了,竹子。”林九歌示意刘歆竹将材料搁到办公桌上。

        “那我先去盯着各组的工作。”刘歆竹放下材料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说,“付长官要我叮嘱你,对肖次长客气点,别阴阳怪气的。”

        “你和老头子都很啰嗦,”林九歌捏了捏鼻梁,“干你的活去。”

        刘歆竹不甘心地做了个鬼脸,而后脚底带风地退出了办公室。

        “你这个下属还挺有意思的。”肖绰侧头看着离开的刘歆竹笑道,“她应该不知道你私底下的事儿吧?”

        “怎么可能知道。”林九歌摊手调侃道,“我在厅里早就被说成是靠卖屁股上位的花瓶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被他们逮着真凭实据,那我就彻底混不下去了。肖次长是打算以此威胁我吗?”

        “你好像很忌讳我。”肖绰温声地点明林九歌的话外之音,“是不是我出现在这里让你很不舒服?”

        “一码归一码,你别多想。”林九歌耸耸肩道,“我知道你对我大概是有一股怨气,我向你道歉。”

        “林处这是良心发现了不成?”肖绰不客气地数落着林九歌,随即话锋一转说,“不过我不会公器私用,我来这里是真心想要在查案上尽一份力。”

        “既然是一起来查案的,”林九歌面对肖绰的挖苦只好充耳不闻,他并不想过多讨论两年前的事,“那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林九歌但求袭击事件能够尽快查明,好把肖绰送回公署去。

        “说的也是吧,”肖绰眯了眯眼,而后起身安静地走向门边,“你的猜测有些道理,给我点时间调查一下,有进展我会告诉你。”

        “那就合作愉快吧。”林九歌已经翻看起刘歆竹交给他的材料,头也不抬地回应道,“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和竹子说。”

        肖绰侧身,对林九歌微微颔首,顺手带上了门。

        林九歌听着门锁扣上的啪嗒声,心烦意乱地将材料往前一推,而后瘫坐下来。

        林九歌现在一个字都读不进去,更别提有心思查案。肖绰的重新闯入让林九歌变得敏感又怀旧,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两年前为什么如此不知收敛。

        其实两人一起坠落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是林九歌在公署进修的几个月,但是林九歌内心深处明白,肖绰已然悄悄融进了他的生活。肖绰不是一个善于说情话的人,可他却能用自己的方式让林九歌安心。不过即使如此,林九歌依旧保持清醒,因为他从来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亲密关系是可以长久的营生。

        那时的林九歌并不慌张,因为他即将回归警政厅任职。等一切重回旧轨,二人之间的联系也会慢慢减少,最终淡漠。林九歌一直都是如此打算的。

        然而结束进修的前一天,在那个阳光并不刺眼的下午,林九歌待在肖绰的公寓里喝着热可可,窗外正在下雪。肖绰将头枕在林九歌的大腿上,幼稚却又坚定地问他:“九歌,我们现在算是在交往吧?”

        林九歌所有的自以为是在那一刻被全部击溃,他那时才意识到原来肖绰已经陷进去了。面对肖绰向自己抛出的橄榄枝,林九歌退缩了。

        肖绰待他的好顷刻之间化作了他无法承受的负担,他既担心肖绰只是一时兴起,没能分清性和爱,也害怕正式交往以后,热情终究会消散。与其如此,不如狠心下来单方面地将这星火熄灭,哪怕是背上负心汉的骂名。

        “真该死。”林九歌揉搓着太阳穴,苦恼不已。昭国上下都在为国会议事堂袭击事件奔走的此刻,肖绰却成了林九歌最大的难题。

        只是在林九歌看不到的门外,肖绰背靠着办公室对面的墙壁,正凝望着大门上写着的“处长室”。片刻之后,他默默地叹了口气,用力眨眨眼,而后便朝着综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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