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年日
日渐明亮，清晨万物苏醒。
晴初来叫南糖起床，踏进霁月轩，却见南糖在凉亭下睡得正香，衣服也脏兮兮的。
她急忙过去把人叫醒，南糖揉着酸痛的脖子，艰难起身。
打着哈欠朝晴初招手，“晴初，我想洗澡。”
房间内，困得不行的南糖泡在热水里又睡了过去。
晴初进来添热水便看见她在缓慢地朝水里滑，匆匆过去托住她。
迷迷糊糊的南糖只感觉手臂传来痛感，直接激活了她的大脑。
痛呼着睁眼，就看到晴初盯着她，而她正光溜溜的洗澡。
她下意识双手护胸，却不小心碰到手臂的红肿，真是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折磨。
晴初似是有点生气，“你手怎么回事，昨晚干嘛了？”
南糖四下打量了一下，讪笑着开口，“咱们这样说话合适吗？”
一刻钟后，南糖盘着腿坐在床上，晴初坐在她旁边给她擦药。
“说吧，还有你这药，别告诉是你自己买的。”
“我就找禹辰教我点武功嘛，这药自然也是禹辰给的了。”
“好好的学什么武啊，问题是还那么怕疼。”
说着话手上加重力气，痛的南糖直求饶。
“现在不疼以后就会没命。”
“瞎说，有小将军在，谁敢动你？”
南糖猛地抽回手，“不，我不要哥哥保护，我要和他并肩前行。”
晴初表示无奈，南糖趁机撒娇，“我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嘛。”
“可是你看看你这才一个晚上吧，怎么就伤成这样。”
“担心我啊”，南糖笑嘻嘻地卖萌，“放心吧，禹辰是为我好。”
接下来的时间，南糖白天陪在云昙身边耍宝，晚上遭受禹辰的暴虐。
不过每天回到霁月轩都有晴初准备好的糕点，也算是给她受伤的身体有些许安慰了。
不知不觉年末将至，幽都喜气洋洋，纷纷都在准备迎新年。
云府也不例外，虽说人皆被南糖勒令不准出府，但幸有禹辰采办年货，再加上南糖的鬼点子，依旧不坏热闹氛围。
梓梧斋内，云昙正在练字。
坐在他旁边的南糖吃着糕点歪倒在他身上。
他无奈轻笑，擦了一下她嘴角的碎屑，将女孩抱起。
刚出房门，南糖就睁眼了，带着小奶音，“哥哥要把我抱去哪？”
“回霁月轩，这边睡着不舒服。”
“嗯……我不困，要等着下雪。”
话是这么说，但她依旧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是梦呓还是回答。
“乖，好好休息，一定会下雪的。”
云昙将女孩头靠向自己胸膛，以防她冻到。
坐在床边，看着女孩安静疲惫的睡颜，他手轻柔地伸进被窝搭在她的手臂上，瞳孔颤抖、眼眸忧郁。
“累坏了吧，何必呢？”
走出房门，唤来总管，“今年咱们一块在府里过年吧。”
总管惊讶地抬头，“小将军不打算去宫宴了？”
“咳咳，我身体未愈，不方便。”
和管家对视一眼，俩人心知肚明。
“太好了，那上次南糖姑娘准备的东西咱们可以再用。”
管家兴奋地拍手，说着就打算吆喝人行动起来。
“等下”，云昙敏锐抓住重点，“糖糖准备的什么？”
提到这管家轻叹一口气，“上回小将军生辰，南糖姑娘忙了一天，哪想到……那个渊国刺客真的是该下地狱。”
“忙了一天？”
“是啊，南糖姑娘可用心了，真是可惜小将军您没看到。”
云昙疏朗清俊的眉眼闪着盈盈亮光，“会看到的，我会弥补她所有遗憾。”
云昙一早便来了霁月轩，一来呢送新衣，二来呢得把她支走。
霁月轩很是安静，一看南糖就没起。
“这小丫头真的累坏了。”
他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扑面而来一股热气，看来小姑娘挺注意保暖的。
床上并未看到熟悉的身影，云昙不禁疑惑。
紧接着他就注意到房间拉上的屏风，似乎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总觉得热气中还透露着湿气，云昙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他脚步匆匆想赶紧逃离，可是好巧不巧晴初来了。
“姑娘，你洗好了吗？”
屋内的南糖轻微挪动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困意占了上风。
“姑娘你不是又睡着了吧，水凉了冻着”，见人还是不应晴初着急地跳脚，“我进来了啊。”
屋内正急得焦头烂额的云昙俊脸难掩慌乱，四处打量。
没办法，他随手将衣服一放，钻到了床底下并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减少存在感。
下一秒，晴初推开门跑了进来，直奔屏风后。
“姑娘醒醒！”
被晴初对着耳朵这一嗓子吼的，南糖总算清醒了，“你吓死我了。”
“谁让你又洗着澡睡着了的。”
这波南糖理亏，乖巧地穿上里衣，高高兴兴地出来挑衣服，一眼就看到桌上的新衣。
“哇，这是给我过年的新衣服吗？”
衣服一改往日的冷色系，而是淡红的桃花云缎裙和素绒绣花袄。
“姑娘干嘛呢，不穿衣服冻着！”
晴初真是姐姐的年纪操着母亲的心。
南糖则是捧着衣服炫耀，“好不好看！”
“你这……新衣服？”
沉浸在喜悦中的南糖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衣服她洗澡前还不在呢。
“快快快，我要换衣服了。”
说着话就把晴初推出门外。
躲在床底的小将军听到女孩欢呼雀跃的声音，满意地偷笑。
可是这一张嘴就不可避免地吸入床底的粉尘，他控制不住地轻咳出声。
正在换衣服的南糖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后抱起衣服就往门外跑。
“晴初，闹鬼了！”
扑面的冷意冻得她瑟缩了一下脖子。
突然被抱住的晴初感觉自己都要操心死了，“先穿衣服！”
床底的云昙惊慌地捂住嘴巴，对于小姑娘的反应哭笑不得又担忧。
南糖堪堪套上衣服，禹辰又风风火火出现了。
“小将军在不在你这？”
“不在啊”，听到事关云昙，南糖瞬间认真，“人找不着了？”
禹辰心虚地点点头，南糖气急败坏跳起来拍了一下他的头，就匆匆找人去了。
等到人全部走光，云昙才从床底爬了出来。
他嫌弃地看了眼衣服上的灰尘，果断选择脱了扔掉，也同时庆幸并没有换新衣。
他淡定地出现在众人身后，“糖糖！”
“哥哥”，听到声音的南糖瞬间变成一个小软糖，“你去哪了？”
“一直在霁月轩啊，只是你这个小笨蛋没看见。”
南糖注意到穿着单薄的云昙，握着他的手哈气。
抬头故作凶狠，“你怎么穿这么少！”
云昙哑然失笑，刚想开口就被小姑娘义正言辞地打断。
“别找借口，回去穿衣服！”
然后就推着他一路回到清风阁，趁着他换衣服的功夫还在跟禹辰比划。
正当她被禹辰降维碾压时，云昙出来了。
平日肃静淡雅的小将军，此刻就如萧瑟冬日的一抹亮色。
一身深红衣衫勾勒出矫健身姿，加上他明媚的笑容，热烈似火、翩若惊鸿。
“哥哥真是美如冠玉、惊才风逸。”
南糖笑着犯花痴，毕竟云昙这张脸真是精雕细琢、赏心悦目。
“糖糖也是明眸皓齿、灵动可人。”
“今日可要出门？”
话题转变之快，正在害羞的南糖脑子没转过来。
“糖糖今日不去栖凤阁吗？”
“自然是要去的。”
大过年的肯定要去看看姑姑的，况且自己已经很久没去过了。
可是云昙这意思是要一起去？那可不行！
“哥哥，我自己去就行了”，见他神色不变，她保证道，“晚膳前肯定回来！”
发觉小姑娘误会了，他甚是无奈，“你玩的开心就好，不过一个人可不安全。”
“那就晴……”，南糖下意识想让晴初陪着，可是转念一想，“请禹辰保护一下我吧。”
莫名被牵扯的禹辰很是懵逼，云昙则是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禹辰保护你，我是放心的。”
俩人出了云府，在街上慢悠悠骑着马，南糖在购物。
禹辰不满抱怨：“你把我拉出来当苦力吗？”
“你傻啊”，南糖嫌弃地戳了一下他，“多好的训练机会啊！”
禹辰此时才恍然大悟，南糖则是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当然他看不出来。
“你桃木剑带了？”
“没有。”
“那你学个屁啊，是不是把脑子疼傻了。”
南糖都气笑了，这傻子还敢说她傻？
“你才傻呢，你除了耍剑没其他的能教了吗？”
然后不理他，直奔栖凤阁而去，她觉得再跟他呆下去会被气死的。
“姑姑”，南糖带着奸笑，“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你个小兔崽子，这么久不来，一来就找我要钱？”
嘴上虽是嫌弃，给红包的速度倒是比谁都快。
在栖凤阁逛了一圈，南糖可是赚的盆满钵满，不仅有姐姐们的红包，还有热心顾客的。
毕竟软软萌萌的小姑娘，说着一口漂亮的吉祥话，简直太招人喜欢了。
禹辰抱着手臂，调侃道：“你这财迷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府苛待你呢。”
看着正事不干，就会说风凉话的禹辰，南糖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酸，想好教什么没？”
“什么都没有，怎么教？”
“说你傻你是真傻”，南糖颠了颠收来的红包，“这是啥？”
有钱一切好说，禹辰瞬间换了嘴脸，“你想学什么？”
“射箭。”
南糖毫不犹豫，禹辰则是眼神略带惊讶，似乎还有一丝嘲笑。
“别这么看我，上战场哪能不会射箭啊，趁着我眼神好赶紧练吧。”
俩人在栖凤阁后院找了个隐秘位置。
南糖费劲地拉弓，两手因为用力微微颤抖。
剑射了出去，可是还未到靶，就中途落地了。
她略显沮丧的低头，“我还是太弱了。”
“第一次射这是正常的”，禹辰及时安慰，“要记住，你现在的目标不是红心，而是穿透那堵墙。”
院内不断传来禹辰“不要停，再来”的声音。
长时间拉弓，南糖的手已经有点脱力了。
但她始终眼神坚定，她一定要射穿那堵墙。
终于，“叮”的一声，剑砸在了墙上。
“可以！”
禹辰肯定一笑。
南糖得意扬头，臭屁道：“也不看看我是谁。”
“别得意，还早着呢，不累就继续！”
禹辰教学向来严肃，这也是南糖老是负伤的原因。
一个大直男一个，不懂正话反说；一个嘴硬得很，明明又累又痛，死扛着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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