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
几天后，陈野如约在录音棚录歌。
陈野如何不修边幅不在乎生活品质，都不会委屈歌曲的品质。
他目前手头上准备的这首，是新专辑的最后一首，算是一个主打，反复录了许久也不是很满意。
不知是第几次暂停，陈野收到了一位故人的讯息，惊忙站起。
【yet，你在上城市吗？】
是将。
【yet：在，将哥。】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怎么这么突然……】
【我明天还有通告。】
一向桀骜不驯的陈野在他面前就像小鸡仔一样，稀里糊涂把定位发了，然后盯着屏幕发呆。
将，这个行业里og级别的人物，现阶段最具有代表性的国内说唱歌手。
陈野曾经的厂牌的副主理人。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绕不开的名字。
主理人，煜。
陈野坐在沙发上等待将的到来，想着煜葬礼时的场景。
将崩溃的大哭，煜母亲劈头盖脸的谩骂，厂牌其他兄弟乱作一锅粥……
阴沉沉的天气和最后一通的电话。
陈野目光涣散，他说不上是不安还是什么，这并不是陈野在煜去世后第一次见前厂牌的成员，但是那是跟煜情同手足的将。是和煜一起，把他从霸凌中救起，教他如何反抗如何写歌的将。
来不及回忆，将的声音率先入耳，陈野无措地站立，用目光迎接来人，来人边解开头盔的绑带边往前去，他不似旁人热衷oversize的宽松款式，更偏爱能显身材的机车服，完美勾勒他的肌肉线条“我靠，怎么没人跟我说上城不让开摩托啊？开一半车给交警拉走了……”他见到陈野的神情与往常并无什么异样，也没有半分生疏，出声说道：“你在录歌啊，刚好啊我还可以来小小指导一下嘿嘿……”
“yet，你认识将的话不正好？将哥他的新传主打录的不怎么顺利，你先来听下刚才这段……”制作人招呼将坐下，将带上耳机打着节奏没听一会立刻发现了问题：“啧，这个layback，去了吧，技巧太冗杂了没有什么必要，基本功扎实最重要。”
陈野点点头，又重唱了几遍，确实对味儿了。
将满意的鼓掌：“果然你是最有天份的。”
陈野终于回过神来问道：“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将双手环绕在耳后，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用一种很随意的口吻回答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总不能因此再不相见了吧。”
陈野又是一番沉默。
制作人见气氛不对先行找借口离开了房间，留下俩人一人看着地面，一人看着天花板。
“椰子，其实我们没人怪你，从煜打电话给你，到他跳下去，中间只有五六分钟，就算是超人也不能立马赶到江边。”
录音棚里暖气打的充足，将撩起袖子，小臂纹身和陈野锁骨处的一样。
是绽放的烟火，他们厂牌的象征。
“只是我们不能一直困在回忆里啊。”
陈野有些许哽咽，只得用沉默来掩饰。
将侧过头看着陈野，用双指抵住嘴角，向上提起，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说点开心的吧，昨天那个说唱综艺第一期播了，我看到了你那黑发像个小鲜肉，我还想，椰子怎么改走idol路线啦？一看，我靠，怎么这节目全都是idol路线啊！这不行啊，我得来找椰子做做思想工作，fakehiphop是吧？”
陈野破涕而笑。
将会意接着说道：“我再一看，导师！这我就清楚了呀，yet，aka的骨灰级脑残粉！”
气氛缓和了些许，将讲起他真正的意图：“其实看到你能去参加综艺我挺开心的，我觉得你终于肯向新的方向去尝试了，你应该也看到了网上的消息，我搞了一个自己的厂牌，现在还在招贤纳士的阶段，我们的资源不会差……”
陈野近乎斩钉截铁地回复：“哥，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厂牌，就是烟火。”
“我也邀请了我们厂牌以前的其他成员……胖子，小张他们答应了！老王和小五他们现在已经不做说唱了我也没什么办法……”将还在说着，只是陈野还是固执的摇摇头：“哥，对不起。”
将无奈笑笑，也只是说道：“我也只是尽我所能想帮大家走起来。”
“我知道，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我……”
只是我还没法释怀。
将不再说什么，只是把手掌按在陈野的头上，像按开关一样重重的按了一下。
“常联系，别装死。”
留下这样一句，然后飒飒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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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大早上，陈野就被宋关连番的消息轰炸吵醒了。
【哥的冷酷零下一度：不会有人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吧！？不会吧不会吧？！是谁？是那个臭网管？还是那个臭大学生？】
【九日：臭大学生表示没忘。】
【yet：臭网管听了一万遍了都快听吐了。】
【哥的冷酷零下一度：那怎么说？你们来不来呀！？大学生放假了吧？网管……就翘班吧！】
【九日：好说好说。】
【yet：勉强去看看吧。】
【哥的冷酷零下一度：我们坐左边，你们到时候找位置也好找的，左边有个超大的横幅！】
【yet：我不至于分不清左右。】
【九日：我是大学生。】
宋关已经蓄势待发了，春季赛常规赛的第一场与夏季赛季后赛的最后一场之间已经差了小半年了快，他期待极了，早早起床去晨跑，回来洗完澡就一直训练。
宋关是比较注重身体健康的，相较于其他老选手，宋关几乎没什么伤病。
但宋关觉得队里这些小孩到时候肯定不行，尤其是那两个爱逃理疗课程的。
宋关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相较于因伤病退役的老选手们，又或是……
相较于揭幕战的对手pop的辅助，
宋关的老朋友八那来说。
转会期里宋关最关注的新闻，不是哪组银河战舰，而是pop彻底放弃巨资引援，提了四个新人，只留原辅助八那带队。
什么热血情怀，复仇戏码，根本不存在的。
只是八那被拉扯了。
听八那说转会期初本来pop和他说的是打算引进一名明星选手，本来说是八九不离十了，八那才决定留下的，结果到了转会期末了突然说决定这赛季练新人了，这时候大部分队伍都已经定好想要的人选了，八那年纪大了现在签合同都只能一个赛季一个赛季的签，价格上也不是很合适，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只能低价回pop带初出茅庐的新人。
“还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着，除了你全是新人进个季后赛都难吧……”宋关吐槽，他太明白像他这样的老选手想要的是什么了，如果不是为了最高舞台，谁甘愿一路颠沛流离坚持到现在，老选手的时间寸土寸金，根本耗不起。
“这个春季赛打完，我就退役了。”八那在微信里这么写道，宋关想不太到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是无奈还是失望。
“为什么啊？下赛季转会期一开始你就找，肯定能找到队伍啊！你状态还挺好的现在退役太可惜了吧……”
宋关一直想的是打到自己没队伍要为止，他不明白为什么八那要自己选择退役。
“即使再苟延残喘下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顶尖战队会要我吧？我也不是很想再带新人了。趁我的状态还没滑到谷底前，体面的结束我的职业生涯吧。至少以后人们想起我的时候是遗憾的，而不是被迫退役的狼狈姿态。”
宋关沉默了，这确实是八那那样骄傲的人能说出的话来。
“加油吧兄弟，说不定那些新人比你想象中的要好呢，揭幕战见。”
宋关编辑了半天，只写出这样一句轻飘飘的安慰。
体面的退役这几个字一直在宋关的脑子里盘旋着，像某种咒语。
如果是自己的话呢……
宋关这时候想的更多的是庆幸自己当初慧眼识珠，选的俱乐部没摆烂。
人情上qw并不算比pop有情有义到哪里去。
本质上是选手谈论梦想，商人谈论利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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