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中马车

沈无虞缓了一口气，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撑着身下的坐板直起身来，目光直直盯着江丞意看，好像在看个怪人。

        “殿下这是做什么？”遂瞪他一眼。

        他收回了在她发间的手，神情夹着几分慵意，“我只想告诉你一声，跟着我也没什么不好。”

        “……”沈无虞愈发不解地看着他，攥袖擦了擦红润的双唇。

        她反复揣摩着话里的意思。

        此事是她不对，自己与孔淮私下见面，即便江丞意并不在意她，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夫君，多少也觉得丢了脸面。

        孔淮……一想到孔淮，沈无虞心中又有种失落无力之感。

        正因为她喜欢了孔淮五年，听他那番话，才会觉得梦破。

        行驶的马车内，帷幔遮去了月色的浮光。角落中孤孤立着一盏微明的灯笼，江丞意的半张轮廓映着微微烛火，半张脸隐在晦暗的光线中。

        “殿下。”沈无虞理了理心绪，出声道，“妾并不知二表哥会来。听沈栋说，孔家要为二表哥议亲了，才多说了几句。”

        江丞意听着她的解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今夜来沈府时碰到段氏，听段氏说她出去透气了，他才往竹林去。

        想起沈无虞从竹林出来时失落的神情，连脚下的步伐也走得不稳，便大概能猜出孔淮跟她说了什么。

        即便早就知道沈无虞喜欢孔淮。嫉妒仍像毒蛇疯狂地爬上心头，啃食着他的血肉。

        江丞意凝睇着她，晦暗的光线下看不清神色。

        他伸手再度抚上她的脸，拇指来回摩挲着柔软的脸颊。

        沈无虞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脊背贴到了逼仄的角落中。感受着指尖的薄茧粗粝，她颤了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的双眸渐渐睁大，连五官的感知也变得格外清晰。车内略有颠簸，却也算平稳。车轱辘飞速地压过地面，驶在寂静的深夜中，尘土飞扬。

        在她惊慌失措的目光中，江丞意眸光微沉，一手勾住了身前柔软的腰肢，低头俯下。他的手紧紧攥着沈无虞的脸，不像方才那般夺命，这回他将手指掐住这张小脸稍稍别过，紧接着便将头深埋进她的脖颈侧。

        被他挟制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她害怕极了，浑身僵硬地贴在马车板墙上，动弹不了。光滑白净的脖颈上传来密密麻麻柔软的触感，像是吸，又像是亲，弄得她十分痒。

        “殿下、殿下……”沈无虞急急唤着，双手抵着他的肩膀使劲往外推。他置若罔闻，只埋头流连在耳畔，脖颈处，温热沉杂的气息洒在皮肤上，激得她毛骨悚然。

        不知是因为害怕紧张，还是痒和难受，她的呼吸也逐渐急促了些，双手攀在他双肩上，推搡的力道变小了。她偏着头捱着，双眸望着车檐上的一角，目光渐渐涣散。

        她无力地靠在马车的墙板上，因为方才推挤，领口的衣裳起了褶皱，有些甚至被扯开了些，露出一截诱人的白皙。

        未久，他沉重的气息洒在耳畔。江丞意探出头来，掰住她的脸直视自己，目光晦暗不明，眼底似有什么在疯狂跳动着。

        “沈无虞，我再问你一遍。若你嫁不了他，有一日会喜欢我吗？”

        从桎梏中脱出身来，沈无虞缓过气后，对他的话感到奇怪。

        自己的喜恶很重要吗？还是说，他希望自己娶的女人心里只有他。

        沈无虞清楚自己中意什么样的人，她喜欢那种温润如玉，客气有礼的谦谦君子。而他跟这两点根本就不沾边。

        他心狠，连跟自己同床共寝的妻子都能下杀心。

        沈无虞既厌恶唐今，却也害怕唐今会是她将来的下场。

        经过竹林的事，她已经十分清楚自己不会嫁孔淮了。孔家要他娶周堪之女的意图，她如何不知晓？周堪官任吏部尚书，孔淮为了官途亨通，在她和周氏之间而择了周氏，亦是他自己的选择。

        江丞意问，会喜欢他吗？

        当然不会。这个答案只有她心里知道。

        不过自己还要在王府待着，又是人家的地盘。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她打算骗骗他了。

        沈无虞想了又想，如何把话说得好听，又能让他信。

        半晌，她抬起一双水灵圆眸，望进他的眼里，低低道：“若殿下日后待我好，妾觉得……妾会。”

        他目光忽的一颤。

        喜悦像盛大的烟火在双目中绽放，流光溢彩。他不知道沈无虞是不是在骗自己，但此刻也不想追究这话的真假。

        江丞意一手握住她的腰肢，猛地俯下头去。他修长略带薄茧的指尖划过她的脸，她脖颈上的肌肤，带起一阵阵颤栗。

        马车驶在无边的夜色中，挥鞭声划破云霄。即便路是平的，车上不免有些晃动。

        背后是墙板，震动透过木板清晰地传入她的身上。她的手紧张地按在江丞意的肩上，口中的气息几乎要被他一并夺了去。渐渐觉得周遭空气有些稀薄，蒸着微热的躁动。

        江丞意松开了她，眼底染上几分猩红的异色。结喉滚了滚，他忽的将沈无虞拉起，因为车顶并不高，她只能微微躬着身才不碰到头。

        车行过石子路，突然强烈晃动一下。江丞意伸手扶稳她的腰，握住她的手往身前拽，分开腿跪坐在他身上。

        沈无虞的双腿离了地，双膝跪在小榻的软垫上。面对着面，她的脸红透了，连目光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江丞意修长的手指再度摩挲着她的脸，眸色晦暗。他出声，嗓音低沉，甚至有些喑哑。

        “你若不想，我不会为难你分毫。可是喜欢我，是你自己说的。”

        沈无虞忽然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

        这似乎偏离了她的预想，还未反应过来，他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后首，按着她的头俯下，热切的吻再度席卷而上。

        她分膝跪坐在他腿上，腰肢被紧紧搂着。腿侧的裙裳被一层一层翻起，直到小腿触到了空气的凉意。

        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光滑的小腿上，一点点往上。沈无虞起了寒栗，心头又紧张又害怕，直直冒着汗，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他肩上的锦衣，弄出许多褶皱。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缓缓松开了紧扣在后首的手。望着那张神色复杂的小脸，江丞意很轻很轻地笑出了声。

        手复而握住柔软的腰肢，抬头亲了亲脸颊，发沉的嗓音带着稳重，在她耳畔低低道，“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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