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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人不在正厅。

        傅岐迈进厅堂时,空荡荡一片,倒是左手边花厅里坐了一道绰约的影子。

        天凉,唐伯怕李沉壁体弱受不住冷,早早就吩咐人点好了地暖,厅中暖气袭人,傅岐没站一会便热得不行,他松了松衣襟,走向花厅的那几步竟然有些艰难。

        心底涌现出隐秘的悸动,胸口犹如怀揣着一只初生的小鹿。

        既紧张,又难耐。

        李沉壁被常霁一行人闹得头疼,眼下好不容易清静了,正撑着胳膊闭眼小憩。

        花厅的窗边放了几盆水仙,李沉壁靠窗而坐,淡黄色的花蕊在他身后绽放,衬的李沉壁白皙的侧脸如玉,厅子里头热,李沉壁只是虚虚搭着大氅,小巧的下巴藏在一层毛茸茸的狐狸毛里头,看上去乖极了。

        傅岐悄无声息地走进了。

        李沉壁没有睁眼,“出去。”

        他以为是唐伯或者谷阳。

        “把常家的人赶走,我眼下谁也不见。”

        傅岐似笑非笑,“‘小王妃’好大的派头啊。”

        “连我也不见?”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沉壁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这几日应当是累极了,鸦羽长睫投在眼底一片乌青,本就精致的一张脸显得分外消瘦。

        傅岐心里想着他走了快一个月,这人半点肉没养出来就算了,还瘦了。

        唐伯和谷阳都是干什么吃的!

        李沉壁有些恍惚。

        他呢喃道:“这是梦还没醒么?”

        说着呆呆地站了起来,在原地打转。

        披在肩上的大氅轰的一下落了地,他在水仙花旁坐了许久,大氅上早就染满了花香,傅岐见他恍恍惚惚,生怕磕着碰着,伸出长手将他捞住了。

        “是么?”傅岐沙哑的声音在李沉壁耳边炸开,“你梦里也有我?”

        “都梦见我什么了?”

        傅岐的手搭在李沉壁腰上,他的手掌宽大潮湿,李沉壁只觉得被他按住的那一块好烫,要烧着了。

        他难耐地动了动身子,想要从傅岐掌下挣脱。

        但傅岐的铁臂紧紧锢着他,动弹不得。

        两人贴的极近,李沉壁只觉得傅岐的唇落在耳畔,方才傅岐说的话成了散不去的黏潮,贴在皮肤上,他要被傅岐那些沙哑的句子裹得喘不过气了。

        李沉壁推了推傅岐,艰难开口:“你……你先松开。”

        傅岐一声闷笑,他将脑袋埋在了李沉壁的脖子上,轻嗅着脖颈上残余的水仙花香,一声叹息,“我好累,接了你的信,一天一夜没合眼,山鬼都要被我跑吐了,回来谁都没见,就想着来瞧你。”

        这话说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傅岐身上灰扑扑的,他也不觉得脏,就往李沉壁身上黏着。

        “傅岐,”李沉壁语气平静,“你还知道你为何回来么?”

        “知道。”傅岐毫无起伏地开口:“我老子咽气了。”

        李沉壁咬牙切齿:“知道还不从我身上起来!”

        “老王爷的灵柩就停在正院,你还不去上柱香。”

        傅岐整个人都靠在了李沉壁身上,“你还不知道吧,在我娘死的那年,我就差点亲手砍了他,傅风霆在世的时候我就没当过一天他的孝顺儿子,如今他死了我去给他上香,我怕他吓得从棺材里面爬出来。”

        傅岐强硬地抱着李沉壁,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李沉壁被傅岐像抱小孩似的抱在怀中,他比傅岐矮上了快一个头,再加上大病一场身形消瘦,傅岐抱他抱得毫不费力。

        甚至还掂了掂他,一双手掐着他的腰比划着,“瘦了。”

        李沉壁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刚刚好填满了傅岐这一路而来的奔波。

        酸软的双腿被压得无比舒畅。

        李沉壁被嵌在他的怀中,傅岐觉得好不满足。

        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吻他入怀,他想要把人融进骨血当中,他想要抽掉一根肋骨,然后和怀中人交换。

        他在这世间已是孤零零一个人,再无亲缘。

        李沉壁沉默地窝在傅岐怀中,他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傅岐眼底的幽深在起起伏伏。

        他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身后人滚烫,他全当找了个取暖的火炉,闭上眼睛,慢悠悠地说道:“傅岐,你身后有许多人。”

        “不要怕。”

        他的声音轻如细羽,但又带着一股子坚定。

        李沉壁笨拙地安慰着傅岐,他想告诉傅岐他在这世间并不孤独。

        唐伯,谷阳谷雨,都在他边上陪着他走在这条孤寂辉煌的大道上。

        如果傅岐愿意,他也会做他并肩而行的战友。

        回应李沉壁的只有傅岐愈来愈紧的拥抱。

        他被傅岐死死抱在了怀中,花厅中一时间只剩下半壶煮沸了的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滚沸声。

        傅岐抱着李沉壁,脑袋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

        他奔波一路当真是累到了极致,胸膛起伏,李沉壁不敢惊动他,便也只好安静地窝在他的怀中,听着傅岐规律的喘息,原本清醒的思绪也逐渐混沌了。

        把在厅外候着的唐伯忘了个一干二净。

        廊下唐拱和秦望面面相觑,两人跟着傅岐一路进了王府,眼睁睁看着傅岐一路进了正厅,如今他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这样被傅岐落下了。

        唐伯赧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唐拱躬了躬身子,“两位大人见谅,我家世子平日里肆意惯了,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人万勿怪罪,谷阳,你先带着两位大人去偏厅稍坐片刻。”

        唐伯边说着,边进了正厅寻傅岐。

        如今这府里头彻底都归傅岐主事了,唐伯当真是有些发愁,按照他这小世子无法无天的性子,日后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端。

        唐伯心里头想着事,也没留意花厅里头究竟什么情况。

        抬脚进去时,见到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这位日夜兼程赶回王府的小世子正抱着人睡得正好,一黑一白交织在一块,唐伯依稀还能看见窝在世子怀中的殿下,一头长发散在世子膝上,两人紧紧拥在一块,密不透风,难舍难分。

        唐之山的眼眶有些酸涩。

        他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在转身的那一刻,听到里头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说话声。

        “老头死得时候你可在场?”

        “不在。”

        李沉壁捏了捏傅岐的掌心,“老王爷去的很安详,大夫说他是在睡梦中去的。”

        傅岐一声冷哼,“他死的安详不安详,与我有何干系。”

        走远了的唐伯就听见李沉壁轻轻拍了拍傅岐的手背,“老王爷已经去了,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李沉壁无父无母,唯一的长辈就是养育他教导他的恩师,如今他人在北凉,又换了个身份,这辈子只怕再没有机会在老师跟前伺候左右。

        他希望傅岐不要有这份后悔。

        傅风霆已经死了,再怎么刻骨的仇恨总会有消逝的那一天。

        但悔恨不会。

        悔恨是这世间最折磨人的东西。

        李沉壁玩着傅岐手上的扳指,叮嘱道:“既然你回来了,这几日尽好最后的孝道,记住了?”

        听到这话,唐伯终于满意地离开了。

        他曾经告诫世子,不要成为被欲望操控的懦夫。

        可如今唐伯却在想,人都会有欲望,欲望称为小世子的枷锁,或许是一件好事。

        无欲无求,不是圣人便是疯子。

        唐伯不想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世子称为疯子,他只想世子能够当一个有情有义的俗人。

        “好呀,小殿下的话我若照做了,有什么允诺么?”傅岐闭着眼,喉头滚动。

        李沉壁冷笑,“你抱也抱了,摸也摸了,得寸进尺就没意思了。”

        傅岐慢吞吞地睁开双眼,一双眼清醒锐利,但又带着慵懒,仿佛一只饱食的猛兽,懒洋洋地守着他好不容易抢来的珍宝。

        “没意思,没意思的事情还多着呢,我明儿就把傅风霆的棺木掀了,我娘死的时候没个清净,凭什么他能风风光光大葬,你不是请了和尚么?我立马停了功德法事,傅风霆想早登极乐,做梦!我要他带着对我娘的亏欠和忏悔在阿鼻地狱忍受业火。”

        “小殿下,您听这话,可有意思?”

        傅岐是个没规矩的人。

        他要是有规矩,也不会在李沉壁进门那天闯了他的洞房,掐着他的脖子骂他‘狐狸精’。

        李沉壁毫不怀疑,按照傅岐对傅风霆的怨恨,他绝对能够扰得整个北凉王府都不清净。

        李沉壁一脸无奈,“傅岐,你会后悔的。”

        “今后事今后说,我只想如今痛快。”

        “我还想把我娘的牌位搬到傅风霆跟前去,让我娘在地底下能有个解脱。”

        “她爱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的人终于死了,这种好事我怎么能不告诉我娘。”

        “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李沉壁听得出来,傅岐虽然憎恨傅风霆,但说的都是气话。

        傅岐舔了舔上颚,笑眯眯地说道:“可以,端看殿下怎么哄我了。”

        李沉壁面无表情:“你想做什么?”

        傅岐微微一笑:“天寒地冻,本世子缺个暖床的。”

        李沉壁向来正经,且从前和傅岐针锋相对,哪里想到如今身份一换,傅岐竟然流露出这般无赖的秉性。

        他又气又恼,腰上缠着一双硬邦邦的手,他用力掐了一把傅岐的胳膊,但这力道在傅岐看来就像是被蚂蚁挠了一样,除了惹人心痒,毫无痛意。

        “傅岐,你要点脸!你老子的头七都没过,耍什么混账!”

        “是了,你才看出来我是个混账,啧,小世子,你这眼神不大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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