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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滚烫


娱乐圈内每日三省。

        黎弦与秦正羽为什么对骂?

        黎弦与秦正羽什么时候停止对骂?

        黎弦与秦正羽在一起了吗?

        这三大谜题至今未解。

        是夜,黎弦做了一个逼真的梦,梦到有一天她照常在微博上骂秦正羽,而他不再回复了。于是,她还像平常那样揶揄他。

        “秦正羽,你是词穷了还是怕了还是账号被盗了?”

        “我玩累了,黎弦。我要回去了。”

        “回去哪里?”

        “我本来待的世界里。你该不会以为陪你玩一玩,就要一直这样下去了吧?”

        “你不是问我还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骗你的。我骗过你说不在乎,说不记恨,说不放过,就不能再骗你一次吗?”

        秦正羽的脸隐没在一片灰白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你别走。”黎弦想要追上去,大喊了一声,将整个梦都叫碎了。

        一觉醒来,寒意不减。黎弦低头看了看,原来是被子掉了。时值六月,若只是被子掉了还不至于多冷,偏偏她因为那个梦惊出一身汗,稍有凉风就能吹起鸡皮疙瘩。

        黎弦深呼吸了一口气,渐渐想起来这里就是秦正羽的家,他还在这儿。在这岛上呆了近一个月,也说不上在一起,但至少他们有了《暧昧》。

        暧昧也好,带着两个日字旁,怎么着也比这梦暖和。

        黎弦伸了个懒腰,张口打了个哈欠,发现喉头一阵干涩,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难道是这几天练得太过,伤了嗓子?不应该啊,她一向很注意平衡的。黎弦想不通,喉头那阵不适感却越发明显了。

        或许吃过早餐会好一点。她这么想着,洗漱了一番,便出房门去觅食了。

        秦正羽似乎去了别的地方,黎弦在一楼环顾了一周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这次还没到打扫卫生的日子,连刘姨都没来。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贴在餐桌上的便利贴指示着人迹。

        “早餐在微波炉里,开了保温。”一看就是秦正羽的笔迹,她像个笔迹鉴定专家一样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写三点水时喜欢连作一笔,这么多年都没变。

        黎弦望厨房看去,微波炉的肚子里亮着暖橘色的光。她打开一看,是酸辣粉。算起来她上次得以吃到这种食物已经是一周前了,这一周以来一直在吃各种“健康食品”。他好像健身教练一样,隔一段时间就给她安排一顿欺骗餐。

        眼前这碗少油少辣还被称之为酸辣粉的东西,就是最大的欺骗!

        往常能吃上这么一顿,黎弦也心满意足了。但今天的她好像突然丧失了食欲,面对这满当当的红艳艳竟然心如止水。

        黎弦吃了两口,破天荒的觉得食之无味,为了果腹又吃了两口,竟然还呛到了。她连咳好几下,嗓子眼火辣辣的,不敢再吃了。

        为吃这热辣辣的东西,她出了些薄汗,洇在额头上不觉炎热,反而有些发凉。起先就昏昏沉沉的脑袋,现在越发沉重了。

        黎弦决计回去睡个回笼觉。没有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睡一觉。

        她躺在床上,这回把被子盖了个严严实实。闭上眼,天旋地转,最后一个念头是秦正羽还真不在这儿。

        临近傍晚,秦正羽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了。《暧昧》已经基本成型,是时候考虑正式录制、mv、宣发一系列事宜了,他近来为此跑过好几趟。

        一进屋,又是没见着黎弦,但他已不会那么轻易感到心慌了。朝夕相处近一个月,他才终于找到一点心安的感觉。

        可是直到看到餐桌上放着的半碗酸辣粉,秦正羽刚刚还平稳的心跳,又骤然有了波折。

        “黎弦?”他下意识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虽然只是一桩小事,但每一个这种瞬间都令他莫名心烦意乱。

        秦正羽环顾一周,发现黎弦卧室的房门紧闭着。她向来自诩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没事的时候都不会完全关门。

        他上前轻敲了两下,等了片刻,仍是没有回应。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

        直到确信她不会听不到为止,秦正羽才尝试转动门把手。

        咔——门开了,她没有反锁,也不应和。

        秦正羽缓缓推门而入,看见黎弦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缩成一团。他抬手看看腕间的表,指针指向晚间六点,这时间显然不是睡觉的时候。

        他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蹲在床前,才看清她的神色。黎弦几乎整个人隐没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巧的鼻子和眉眼,此刻都浸着一层薄汗。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那精致的眉头轻蹙着,纤长而细密的睫羽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秦正羽想要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她却刚好在那一瞬翻了个身,连带着将他的手拉了过去。

        黎弦迷迷糊糊睁开眼,嗅觉都迟钝了,只是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舒服得令她不想睁开沉重的眼。

        “黎弦?”偏偏那气味的主人扰人清梦,硬是要撑开她的眼皮。

        黎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想要抗拒,却又被抓住了手腕。这回她终于彻底醒了,睡眼朦胧中看见那张与梦中人重叠的脸。

        “早。”黎弦按照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选择了一个自认为恰当的问候语,喉咙却像粘成一团一样,连一个字的发音都说不准。

        “现在是晚上了,”只一个字秦正羽便听出了异样,问道,“你的嗓子怎么了?”

        面对他的否定,黎弦只是平常地“哦”了一声,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她有些无奈地说:“不知道,可能是前两天练得狠了,伤着了。”

        秦正羽一听她这声音,就能分辨出咽喉不适的原因绝不是过度练习。她睡得迷糊了,他可没有。

        他没有再搭理她没有逻辑的话语,径直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体温枪。对着她的额头,就是精准一击。

        嘀——灰色的体温计界面突然红了起来,醒目地显示着大大的“392c”。

        秦正羽立时皱起了眉,他才半天不在,她就把自己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你上哪儿去了?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他忍不住质问她,更多的是责备自己没有早点回来,还一大早给她留了一碗酸辣粉,简直是在这红红火火的体温枪界面上又浇了一碗热油。

        “我哪儿也没去,谁像你一样整天乱跑。”同样的话放在平常定是气势汹汹,但此刻她病弱无力,嗓音又软又闷,听起来还有一丝委屈。

        秦正羽稍稍放松了肩膀,连同语气也一并软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有没有吃过药?”

        “早上起来就觉得有点不舒服,吃了一点早餐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了。”大抵是因为生病,黎弦格外老实,像个小学生一样有问必答。

        这回答令他又皱起了眉,原来她已经不吃不喝在这里躺了大半天。向来以为自己将她照顾得很周到,比如这间房的布置,比如那碗特调酸辣粉,却都是些花哨的无用功。争如今早就像平常一样待在家里,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样。

        秦正羽默然扯过床头的纸巾,轻轻擦拭她额间的汗珠。黎弦却是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喃喃道:“你的手好凉。”

        他的手一点都不凉,像往常一样温暖而干燥,只是她太热了。

        她第一次主动拉自己的手,秦正羽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以她的受难为前提而生出的亲密,宛如烫手山芋。

        再一想到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了意识不清,她或许永远都不会作出这样的举动。岂止是高兴不起来,简直是可悲。

        任她牵了一会儿,秦正羽终是轻轻摇头,抽出手说:“我去给你煮点粥吧。”

        刚刚握着他的手,那感觉令人莫名心安,黎弦几乎再度睡着了。当这令人心安的存在蓦然抽离,她下意识就伸手顺着那抽离的方向拉去。

        “你别走。”黎弦吟了一句,虽是病弱,那挽留住他胳膊的力气竟惊人的充沛。

        秦正羽无奈地说:“我只是去煮粥,待会就回来。”

        黎弦却听不进去,只是直觉到他要走,便整个人搭了过去。秦正羽猝不及防被她扑了个满怀,她的身体炽热,软得像一汪春水,再冷的冰山也融化了。

        平时时刻像个刺猬一样戒备的人儿,总叫嚣着“别碰我”,此刻却毫不设防地抱住他的窄腰。她已经神志不清,只是本能地贪恋那一丝熟悉的气息,还有点点微凉。

        秦正羽的背脊绷得紧紧的,被她触碰到的肌肤都像被点燃了一般,比她更烫。

        “你怎么不凉了?”她还火上浇油,将他推向万劫深渊。

        “乖,别闹了。你再睡会吧,等我回来。”未觉何时,秦正羽的声音已变得低哑。理性告知自己不该乘人之危,手犹放得下,心却放不下。

        黎弦放开了手,终于不再折磨他,只是喃喃低语了一句。

        “你说什么?”秦正羽低下身,想要听清她说的话。

        黎弦却蓦地顺势攀上他的肩头,凑到他的耳边叙说。她的声音本就因生病而气弱,缠着耳际更让他无暇辨认,只感到一丝丝温热磨人。

        她的眉峰忽然聚在一起,拧着一股执着,反复呢喃着那句话,也终于让他听清了咬字。

        “我不睡,今天还没骂秦正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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