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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三章 驭峰


  独孤求败剑冢。

  百丈峭壁之下,一片荒芜的山谷下悄然升起了三间小茅屋,放眼望去,这里方圆百里均无人烟,除了不知何时建起的这三个小小茅屋外。

  前有凶险的蛇谷作为天然阻碍屏障,后有绝天瀑布断绝后路,中间更无半只动物生存的痕迹,光秃秃的石山一眼望不到头,也不适合动物生存,是以便成了一个人迹罕至的绝地、隐地。

  此时正逢天刚微蒙,天上的月牙还没褪尽,东边的初阳已升至半空。

  峭壁下的三间茅屋皆静悄悄的,想来,里头的人儿还在酣睡,忽然,两只飞燕悠然划过半空落在了中间那处茅屋顶上,互相梳理对方的毛发。

  半响,木门吱呀一声被人往外推开,一名清冷脱俗的白衣丽人无声走出屋门,她先是向峭壁顶上抬头看了看,而后身子翩然闪动,身影已消失在了原地,只见一抹白影快速往后山疾驰而去。

  速度之快直叫人看不清身影。

  此时,高达四五十丈高的峭壁之上,一块凸出来的方形平台边上坐着一名身穿灰衣的消廋青年,但见他盘膝坐在悬崖边,膝上横放着一把长度惊人的黑刀,他似是心有感应般,在那名白衣俪人出屋后便已睁开了双目。

  目送她离去后,青年又重新闭上了双眼,如一名坐定老僧般,一动不动。

  后山,绝天瀑布之下,这里又是另一番场景,不比前头光秃秃的石山峭壁,这里花草遍地,草木横生,蝴蝶飞燕欢快的来回穿梭在这片花草世界中。

  河岸灌木边,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岔开两脚站在一丛茂密的花草前恣意的放出存了一晚的水量。

  但见他双手把着腰间,摇头晃脑,口中还吹着不知名的口哨,一条黄橙橙的水线顺着他的两脚之间浇向眼前鲜艳的花朵。

  “周伯通,你在干什么?”

  就在这老头畅快解放自己生理需求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至他身后响起,来得毫无征兆,让人那么的猝不及防。

  全情投入的老者吓得一激灵,两脚之间的水线也瞬间中断,慌忙捂着下身一蹦三尺高,速度飞快的躲进了半人高的花丛中。

  “呀!!你这死丫头走路都没声的么?!不知道这么吓老人家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么?!”这名老者,也就是周伯通惊慌大喊。

  而站在河岸边的这名白衣女子自然便是小龙女了,她对世俗礼教全然不知,天真烂漫惯了,其实老顽童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的爷爷了,但她对这些都是一知半解,除了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孙婆婆外,她叫谁都是连名带姓。

  是以对老顽童这个江湖上的大前辈也是直呼其名,连名带姓的使唤,她自己并没觉得有何不妥,但若是让全真教的人听到定是要大骂她不知礼数了,没有教养了。

  见周伯通反应这么大,龙女微微皱起娥眉,轻声道:“我不知道。”

  说完便径直沿河边往下走去,对躲在花丛后慌忙整理衣物的老顽童看都不看半眼。

  老顽童被她三言两语哽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通红的暗道:“这野丫头到底是在哪长大的?!怎的半点人情世故也不知?”

  龙女当然知道他刚刚是在解手,她又不是真傻,但,你解你的,我问我的,并不妨碍啊,她是这么理解的,这世上除了东丈,其他男人在她看来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一并都被她归类到幼童的行列中。

  就像后世公交车上的提示音:老弱病残孕,老顽童很自然的就被她归类到了这一类。

  见她走远,老顽童赶紧跳出花丛,喊道:“喂!你要去哪里?”

  小龙女闻言半刻不停,一路走到一处浓密的花丛中,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啵的一声拨开了瓶盖,瞬间一股清甜的香味沁入鼻息。

  小龙女左手持瓶,右手如无骨般轻柔在瓶口煽动香味,她白嫩的手掌如影似幻,如果能看到气味的话就会发现,随着小龙女手掌的不断翻飞,那气味竟在空中拧成一条线,顺着她的掌力不断变幻着方向。

  这时老顽童已悄然来到了她的身后,正好奇的看着她的举动,不知她要干些什么。

  “喂!你在干什么啊?”瞧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老顽童凑着一张大脸递到小龙女跟前问道。

  瞥了眼这个好奇心贼重的老小孩,小龙女言简意赅的道:“驭峰。”

  这两个字一出,老顽童原本索然无味的老脸上瞬间外展,犹如一朵绽放的菊花,两眼更是一亮,激动的道:“这就是驭峰??”

  点了点头,龙女不再搭话,半响,远处便传来嗡嗡嗡的声响,一大片蜜蜂便闻味而来,见此,龙女不断变幻手掌煽动的弧度。

  就见这群蜜蜂随着她手掌翻动的方向一左一右的变幻队形,叫人看着直呼神奇,老顽童此时已瞪大了双目。

  但更为神奇的地方还在后头,只见小龙女直接就将瓷瓶盖上,绝了气味的外溢,而后一手抵在小嘴边,发出了清亮绵长的奇异哨声。

  老顽童惊奇的发现这道哨声竟夹带着内力的传输,但听小龙女的口哨声忽急忽缓,忽短忽长,而那蜂群也似随着她的哨声不停的变幻队形。

  如果刚才说小龙女是凭借玉峰浆的气味来驭峰的话,那现在就是实打实的真本事驭峰了,因为所盛玉峰浆的瓷瓶已被她盖住了。

  直把老顽童看得目瞪口呆,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话来,他自问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西毒欧阳锋的驭蛇之术他也不是没见过,但那毕竟不是同一种生物。

  要知道这小小的蜜蜂能有多少灵智?但现在在小龙女的手中却犹如是她的小弟一般,指哪飞哪,不可谓不神奇。

  都知道小龙女在古墓中饲养成群玉蜂,和蜜蜂终年为伴,驱蜂之术肯定精湛,且她一直都把蜂儿视作一般,她二十岁的年纪看着就像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跟她常年饮用玉峰浆也脱不开关系。

  虽离开了古墓,但她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自然也没有落下,每天若是不喝上一杯蜂蜜她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以在前几天她就每日清晨都会来到瀑布边驯蜂,经过几天的驯化,这蜜蜂也开始逐渐熟悉了小龙女内力的特质。

  刚开始还需要玉峰浆的气味引导,并附上自己的内力标记,现在即便没了玉峰浆,这群蜜蜂也开始熟悉了龙女散发出来的内力记号。

  在原著中,小龙女不止可以用声音驾驭玉峰,还可以用音波传讯,即是古琴,她素来喜欢弹琴,在古墓中她更是可以不用吹哨,也能借用琴声来驭峰。

  这下周伯通自然是不知道的了,就是东丈当初见到之时也曾讶异了好长一段时间。

  见小龙女将蜂群使唤得团团转,老顽童再也按奈不住内心的激荡,抓耳挠腮的道:“小龙女小龙女!你快教教我!我也要学!”

  说着就要伸手去夺龙女手中的玉瓶,龙女也不闪躲,松开手给他夺过了玉瓶,点了点头,道:“东丈说要我教你,我自然是会教的,你急什么?”

  “哎呀!我瞧着好玩嘛!你快点教我!”拨开瓶盖,老顽童探出鼻头不断去闻瓶中的气味,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看他这幅猴急的模样,小龙女浅浅一笑,当下就将窍门一一传授,她也不管老顽童的内力会不会与自己的玉女心经不一样,一股脑的就将全部窍门传授殆尽。

  老顽童听得频频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懂假懂,就只见他点头,眼神却不住往半空中的蜂群望去,很明显心思已不知跑到了哪里。

  龙女可不管那许多,自己只负责教,能不能学会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还没等龙女说完,老顽童已急不可耐的出手试验了,小龙女瞅了他一眼,便踱步往河岸下走去,探身采摘可以食用的花朵作为早点。

  而老顽童则是对那群蜜蜂不断大喊:“小蜜蜂,快过来快过来.....”

  好像它们真能听懂你说的话似的,闻言,距离不远处采花的小龙女摇了摇头。

  不多时,小龙女已采够了几人所食用的花芯,当然,这几人当中自然也包括了东丈,东丈虽然一直都是无肉不欢,但碍于他伤势未愈,小龙女就一直逼他少沾重油重盐的食物,多吃清淡点的东西。

  是以,没有是以,东丈自然乖乖听命,她给什么就吃什么呗。

  等小龙女来到老顽童身边之时,便是她一直心静如水,情绪波动甚少,但也是被老顽童此刻的模样逗出了笑声。

  “你去招惹它们干什么?”龙女嘴角上扬的望着眼前的周伯通。

  只见此时的周伯通已跟之前俨然换了一个人一般,虽说他眼睛也不是那么大,但现在真是成了一条缝,脸上更是肿得不成样,一脸的猪头相。

  脸上没有一处肌肉是好的,全肿了。

  周伯通也不害臊,哭丧着脸道:“你教我的法子也不经用啊?它们根本不听!”

  “那就是你的事了,我要回去了。”龙女半点同情心也无,转身就走。

  “别啊!你再教教我啊!”周伯通拼命试图挽留龙女。

  但龙女去意已决,家里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人儿,现在哪有空陪他在这胡闹,是以眼观鼻鼻观心径直往山上走去,最后在老顽童加大音量之下更是展开了身法往瀑布上飞身闪去,将老顽童的挽留扼在了摇篮之中。

  望着龙女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老顽童嘟囔着道:“真是个无情无义的臭丫头!一点都不可爱!”

  剑冢。

  来到茅屋前,小龙女先是抬头看了看峭壁上的那道身影,而后进门督促两个小鬼起床,打点好她们吃完早点后,小龙女才来到峭壁边,左右手一扬。

  两条白绸瞬间脱手而出,钉在了峭壁之上,而后她身子如燕快速往上飞窜,但见她足尖微微点壁,手中白绸不住翻飞,于几个跳跃便已来到了峭壁腹地的平台上。

  身姿缥缈犹如一名贬落凡间的仙女。

  “吃饭了。”来到男子身后,龙女将白得反光的手臂往前一递,手腕上还挂着一副黑黝黝的手镯,跟她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很自然的接过龙女手中的花芯,男子望向远处的初阳,道:“老顽童呢?”

  “还在跟蜂群玩耍呢。”小龙女也自然的坐到了男人身边,身子微微靠向男人。

  “呵,他学会了么?”男人口中咀嚼着回甘的花芯,笑道。

  “不知道,说是会了。”

  “那就好。”

  “........”

  “小,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是什么?”龙女歪头看向身旁的男子,脸上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之下更为的明艳动人。

  偏头示意身后,男子道:“看后面。”

  龙女转头看向身后,只见剑碑上正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古琴,龙女脸上一喜,问:“你什么时候弄的?”

  转头望向天边,男子微扬下巴:“秘密。”

  “哼。”

  “小。”

  “嗯?”

  “给我弹首曲吧。”

  “好。”

  龙女依言起身,伸手抚了抚这方古琴,坐到了边上的一块石头上,将琴摆在了膝上,如白葱般的十指轻柔拨动琴弦,顷刻间,悬崖峭壁上便传出动听的音律。

  男人跨坐在悬崖边,右腿曲起,坐姿豪迈的望着初升的太阳,女人坐在男人身后静静抚琴,风,吹起了两人的衣裳与发丝,在初阳的照耀下,两道身影越拉越长,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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