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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满婶去世


王思安刚走到后西屋的后门,就听到屋子里悲惨的哭声。此时,这个赌鬼才意识到女人生孩子,也许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之所以前面的三个孩子都顺顺利利的出生、健健康康的成长,是因为有老爷子的庇护,七大姑、八大姨轮流守候在产妇的床前,接生婆尽职尽责的助产。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就在他敲开后门进屋时,仲普也领着接生婆从大门进了后西屋。可是一切都晚了,经过一整夜痛苦煎熬的吴新会,留下嗷嗷待哺的儿子,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对人间的依恋、对家和孩子们的不舍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完了衣食无忧的二十八个春秋,她本以为分家以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但她又怎么能料到,等待她的却是死神的降临。

        王思安跪在妻子的床前,哭得死去活来。但哭声只能慰籍亡灵,却不能唤回已经逝去的生命。吴新会留下四个孩子,永远的离开了他。

        也许这就是王思安想要的生活吧,从此再也没有人管他了。他终于可以夜以继日,不知天昏地暗的混了。

        接生婆一进门,产妇就已经死了,在她认为是特别的晦气,非要王思安给一块大洋才肯离去。

        可王思安已经把他的全部家当都输光了,那里还拿得出一块大洋呢?不要说一块大洋,就是一个铜板他也拿不出来。

        最后还是大家一起凑了五十个铜板,千恩万谢的把接生婆送出了王家祠堂的大门。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埋了老爷子和老太太,老四就成了疯子,活着也等于死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吴新会又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难道真的是秋霞上花轿时掉了一只绣花鞋带来的厄运吗?

        当然不是,问题都在于老爷子走得太急,大家庭的优势被忽视,积累的矛盾却越演越烈。试想,那一个平平安安的家庭,不是和和睦睦的呀?

        王思安是带着伤痛回到王家祠堂的。王家祠堂有没有人关心他是如何受伤的,这里暂且不提,当务之急是办理吴新会的丧事。

        吴新会的母亲死得早,从小跟着后娘长大,她的生与死,对于她的后娘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当王家祠堂的人去吴新会娘家报丧时,吴新会的父亲老泪纵横。他跟着报丧的人一起来到了王家祠堂王思安的家。

        王思安的老岳父深知女婿的脾性,也没有提什么要求,只要求王思安买一副好一点的棺材把女儿埋了。但王思安一贫如洗,就连他岳父这一点基本要求都无法满足。

        老岳父并不相信王思安连这一点钱都拿不来,以为他是故意不肯厚葬自己的女儿吴新会,于是大发雷霆说:“我女儿十七岁嫁到你家,省吃俭用,勤俭持家,为你生得三儿一女,我女儿那一点对不起你们王家。为了给你们王家传宗接代,把命都送了,你们王家对得起我女儿吗?我体谅你们,也没有给你们提这样和那样要求,只要求你们买一副好一点的棺材,你们还不同意。不买棺材也可以,那么就拿仲良陪葬。”

        王思安听到要仲良陪葬,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岳父面前,求岳父宽限几天时间。天啦,这么热的天,尸体五个小时后就发臭,怎么还能停尸几天呢?不要说王思安的老丈人不答应,王家祠堂的人也不答应呀。

        王思安没有办法,只得厚着脸皮去求秋霞。当他刚走出大门时,于韵妹冲上前去把王思安拽了回来。

        “我秋霞在家的时候,你把她当回事了吗?现在有事来了,就想起她来了,她嫁到朱家大院才几天,你们就逼着她埋了爷爷奶奶,不是这个事去找她,就是那个事去找她,我秋霞还要不要在人家家里做人啦?”于韵妹说。

        王思安又扑通一声跪在于韵妹面前,用巴掌扇自己耳光,哭丧着脸说:“五嫂子,我不是人,我以后不敢了,您就帮帮我吧,啊啊啊!我不是人啊!五嫂子,你打我吧。只要秋霞能帮我度过难关,你把我怎么样都可以。”

        于韵妹也是一副软心肠,见王思安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相,又起了怜悯之心。但是,作为母亲,她不能不考虑秋霞的处境,毕竟秋霞出阁十天,王家祠堂就事事都去找她,这会让亲家母朱太太怎么想呢?万一女婿季贤心烦我们王家祠堂这一家怎么办呢?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思安再去麻烦秋霞。于是,她跑回西北屋,走进卧室,打开樟木箱,从箱底下拿出两块大洋后,又去了王思安的后西屋,把两块大洋借给了王思安。

        王思安有了钱,就想多叫几个人陪他去龙现头买棺材,因为棺材这种笨重的物件,最少也要四个人才能抬得回来。

        就在这个时侯,四伯母才发现仲高不在家,于是问仲普,“仲普,看见你二哥吗?今天他没在家里吃早饭嘞。”

        仲普这才把昨天夜里他和仲高一起去请接生婆,如何在龙现头茶馆看见王思安赌博、仲高如何打伤王思安、自己如何求茶馆老板救王思安的过程,和盘托出的给母亲讲了。

        四伯母听了仲普的诉说,估计仲高是以为把王思安打死了,才躲在外面不敢回家。她想着仲高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等过两天自然会回来,也就没去管他。

        在龙头山这个地方,像吴新会这么年轻就突然死了的人,一般都是上午死了,下午就埋掉,是不会停尸在家里过夜的。所以王思安买了棺材回去后,就在兄弟和侄子们的帮助下,匆匆的将吴新会掩埋了。

        下午,躲在宝塔里的仲高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于是就从宝塔里出来,在路边上的玉米地里掰了两根玉米。

        就在他拿着玉米狼吞虎咽地啃起来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议论王家祠堂今天下午又埋人的事。他以为真的把王思安打死了,于是吓得又躲回宝塔里去了。

        直到夜深人静,饿得几乎都要晕过去的他,才偷偷的溜回了王家祠堂。

        一直在边做针线边等儿子回来的四伯母,听到敲窗户的声音,知道是仲高回来了,于是打开后门,绕到前院,把儿子叫回了屋里。

        四伯母知道,仲高肯定一天都没有吃饭,就给儿子留好了饭菜。

        饿极了的仲高见有饭有菜,当即狼吞虎咽起来。

        四伯母见儿子这副难看的吃相,既心痛,又高兴。心痛的是儿子无缘无故的饿了一天;高兴的是儿子终于回来了。

        在仲高吃饭的时候,四伯母给仲高讲了昨晚上和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仲高这才明白,今天下午人家议论王家祠堂又埋人了,原来埋的是满婶而不是满叔。于是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处。

        “他俩谁死都活该,最好是一起都死掉去。”仲高恨声说。

        “呸!你咋说的?他们俩都死了,仲良和仲友两兄弟,还有香连谁来养啊?你还不知道,你满婶倒是死掉了,埋了也就没了牵挂了。可她还留下个孩子,这下看你满叔怎么整?今天这个刚出生的儿子都是靠喂点米汤,饿得哭了一天,天知道养不养得活。”

        说到孩子,仲高却动了恻隐之心,于是问母亲,“那该怎么办?”

        四伯母叹口气说:“唉,还能怎么办?要是有个奶娘就好了,可是,你满叔哪里有钱请奶娘呢?你叔叔两公婆呀,你爷爷奶奶在生的时候,他们得了好处还没感觉,天天闹着分家,总认为我们这些做哥哥嫂嫂的沾了他的便宜。现在你爷爷奶奶不在了,再没有人庇护你叔叔了,你叔叔的日子过得比谁都糟。你爷爷奶奶的阴灵还没走远,他这边就把人整没了,真是个浪荡子啊!”

        “娘,你听见没有,满叔那边有孩子在哭,是不是那刚出生的孩子哭呀?”仲高停住了伸去菜碗里夹菜的筷子,抬起头问母亲。

        四伯母赶紧扔下手中的针线,起身急匆匆的往王思安屋里走去,边走边说:“要死了,又哭了。”

        四伯母走到王思安屋里,从王思安手中接过声音都哭哑了的新生儿,抱在怀里一边往自己屋里走,一边哄着,“喔喔喔,崽崽喔,我崽崽是不是饿了哦,伯母泡糖水水给崽崽喝啊,我崽崽乖呵,不哭哈。”

        四伯母把孩子抱进屋,就叫仲高给孩子泡片糖水。

        仲高二话没说,放下饭碗就去泡片糖水。泡好片糖水以后,又像喂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一勺一勺的喂进孩子的嘴里。

        也许是太饿了,崽崽竟然把整碗片糖水喝得一点不剩,然后在四伯母的怀抱中甜甜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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