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入职
翌日下午，襄榭娱乐国际会所。
某私人包间内，一个留着杀马特长发的少年正在声嘶力竭的鬼嚎着：“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少年体型瘦小，肤色偏黄，因为飚高音的原因，整根细长的脖子青筋暴起憋的通红，就连粘成一片的打结的发梢都在颤动。
红皮沙发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低头敲着手机，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衣西裤，挽起的袖口下露出了一大截花臂。
“老k，那个坤叔什么来头？”旁边一个满手大金戒指的男人从一个女人的胸脯上挪开脑袋凑了过来：“草他娘的，该不会以后我们都得喊他叔吧？”
叫老k的黑衬衣眼都没抬：“不该问的别问。”
大金戒指悻悻闭嘴，此人叫柴刀，长着一张粗线条的脸庞，皮肤微黑，五官阔大，转脸便朝着杀马特少年破口大骂：“蚱蜢，你他妈唱的什么玩意儿，滚过来倒酒。”
少年丢下话筒笑嘻嘻的跑过来：“是，柴哥。”
“你他妈这头多久没洗了？”柴刀浓密的川字眉拧成一团。
“嘿嘿，柴哥别生气，怪我，脏了您和k哥的眼了，今天活干完我回去就洗。”蚱蜢依乐呵呵的给两位添着酒。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一个小弟模样的人探头进来：“k哥，客人来了。”
老k的视线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了起来：“让他进来。”
小弟点头侧身，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内走了进来。
老k扫了一眼来者，微微眯了眯眼，他二十岁还在给楚锦波开车的时候就听过坤叔的名号，做事杀伐决断冷静果敢，标准的人狠话不多，要不是老油条死的早，坤叔又蹲了十年牢，此刻襄海市的地下掌控者还不一定是谁。
“坤叔，久仰。”老k朝严莫坤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坐。
一旁的柴刀瞄了二人一眼，严莫坤十几岁提刀砍人的时候，他还是一个靠恐吓小学生打劫钱财的小混子，自然没听过坤叔的名号，但是单凭严莫坤一进门的气场和老k的神情，他大概能猜出来这人应该是个人物。
柴刀摸了一把怀里女人的胸，随后将她打发了出去，女人一路扭着腰，经过严莫坤身边的时候多看了几眼这才媚笑着离开了。
严莫坤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一旁的蚱蜢取来杯子给严莫坤倒了一杯酒，随后撤回了柴刀身边。
“老苟让你来我这儿确实是屈才了，”老k将身体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严莫坤：“我还刚跟老苟说来着，我说坤叔你是什么人物，我哪儿敢使唤，我这儿说白了就是给上头跑腿放贷的，经手的票子是挺多，但都不是咱们自己的，又苦又累还没什么油水，比起你当年来说差远了。”
严莫坤听的出来，老k表面在奉承自己，实则是在给他立规矩。
老k继续说：“如果坤叔决定要在我这儿做事儿，那”
“叫我阿坤就行，”严莫坤说：“一切都按你们的规矩来。”
老k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随后指了指柴刀：“行，那你暂时跟着柴刀吧，先熟悉熟悉。”
严莫坤朝柴刀点了点头：“柴哥。”
柴刀早就知道老k要把今天来的这尊大佛安排在他手底下，他虽然不知道这人以前是干嘛的，但毕竟是老苟的人，来头定是不小。
他原本还想着要怎么不损威严的接手这位爷，没想到这人倒是挺会来事儿的，张口一个“哥”自降身份表明态度，喊的柴刀心里格外舒坦，不由的飘然了几分。
“不用这么拘谨，”柴刀朗声一笑，翘起腿斜斜的靠在了沙发上：“我这儿呢，主要负责催款，你也知道这帮孙子借钱的时候恨不得把祖上三代的坟都刨出来起誓，一到还钱就他妈跟王八似的，你不把他那壳给他敲碎打破了，甭想着这帮孙子还钱，咱们他妈又不是搞慈善的你说是不，该敲打就得敲打。”
严莫坤知道老k是放高利贷的，这么看来柴刀应该管催账这一块。
柴刀问：“听说你很能打？”
严莫坤沉默了一会儿：“还好。”
柴刀扫了一眼严莫坤眉骨上的疤：“能打挺好，虽然那帮孙子看见我们一般就都吓软了，不过偶尔也能遇见那么几个拳脚好的，上次有一个捅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那人好像是开出租车的是不？蚱蜢？”
蚱蜢回过神：“是是是柴哥，是开出租车的。”
“对，就那孙子，提起他老子就”
老k将目光投向柴刀：“说正事。”
柴刀尴尬的搓了一把脸：“总之，别给闹出人命就行，有啥不清楚的回头你再问我，或者问蚱蜢。”
“嗯。”严莫坤点了点头。
柴刀七七八八交代的差不多了，眼神示意了一下老k。
“行，”老k坐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那就欢迎咱们新弟兄的加入。”
几个人洋洋洒洒的进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临走前，老k附在柴刀耳边低声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有点数。”
柴刀满不在乎：“你放心，我有数。”
楚昭衍睡醒的时候已近中午，昨晚严莫坤走后他就睡了，一夜无梦的睡到饭点儿，要不是刚才翻身扯到伤口被疼醒，估计他能睡到下午，好在因为受伤这几天不用上学，倒也无所谓。
楚昭衍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魂游了片刻，起身找了半天手机，56个未接。
他轻哼一声将手机撇到一边，抓着鸡窝头悠哉哉的进了浴室。
一小时后，容光焕发收拾齐整的楚昭衍再次回到了卧室，飞行夹克，休闲裤，黑皮靴，衣领高高竖起，还给头发抓了个造型，
拿起手机再看的时候，未接已经增加至62个，楚昭衍刚关掉静音，手机铃便炸毛似的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孔霖。
楚昭衍不慌不忙的接起电话朝衣帽间走去。
“哎呀我的妈呀你咋才接电话，我要急死了，昭！出大事了！！！”电话那头如临大敌，隔着话筒仿佛就能看到一副满脸恐惧全身颤栗摇摇欲坠的身躯。
“怎么了？”楚昭衍将电话按至免提放到一边，不疾不徐的挑选着腕表。
“坤叔和尤夏没去花阳市，我接应的兄弟说昨晚就没等到坤叔下车，该不会是被你爹的人找到了吧？”
“嘶，不好说。”楚昭衍故作深沉，将挑选好的腕表扣上手腕。
那头的孔霖察觉出楚昭衍口气不太对劲，尝试着问：“现在怎么办？”
楚昭衍的手正伸向柜架上五位数的香水瓶，突然一顿：“哎，你说我身上的香水味儿不好闻吗？”
孔霖愣住，没反应过来。
“闻着不够纯情是吗？”楚昭衍追问。
孔霖：“”
楚昭衍撇了撇嘴角朝楼下走去：“哦，怎么办是吧？一小时后提着你的胳膊来积木酒吧见我，要，断，的。”
不等对方回话，楚昭衍便挂了电话，很快他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一声便接通了：“喂，少爷，要用车吗？”
楚昭衍：“给你半小时，带着你女朋友的香水来接我。”
“”
半小时后。
司机抖抖索索的将一个粉嫩色的圆形小玻璃瓶递到了后座：“少爷，香水。”
楚昭衍伸出两根手指，一言难尽的捏着蝴蝶结造型的瓶口：“多少钱？”
司机不明所以的回答：“一百八。”
楚昭衍：“”
居然比他预算的还要便宜20块钱！
“这半瓶儿我买了，回头我转你钱，让你女朋友再帮我买两瓶，”楚昭衍不动声色的将小粉瓶塞进兜里：“走吧，积木酒吧。”
司机懵逼了一路都没转过弯，
靠！什么情况？
积木酒吧，楚昭衍的独立产业，平时他很少来，只是雇佣了几个专业经理人在打理，一开始这酒吧也是个“正经”酒吧，也不知道这经理是为了迎合老板喜好，还是为了营业额另辟蹊径，不知从哪儿招来了一堆和楚昭衍“相同爱好”的店员，活生生将积木酒吧打造成了襄海市数一数二的gay吧。
下午酒吧内的人不是很多，楚昭衍和新来的调酒师聊骚了半天这才上了楼。
二楼视野最好的一间玻璃房内，孔霖已板板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见楚昭衍进来，只是侧目一看便笑了起来。
“哟，这胳膊怎么还全须全尾的？”楚昭衍嘴里叼着一片薄荷，懒懒的倒在了对面的沙发里。
“你打从这门里进来，我就知道坤叔没走成的事儿你一准儿早就知道了，”孔霖眼尾一扫，颇不乐意，和之前战战兢兢的狗腿小孔判若两人：“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不接，干急我呢？”
楚昭衍似乎心情不错，全然忽略了孔霖的不乐意，躺了个舒服的姿势睨着孔霖：“真应该让你报个演员培训班好好上上课。”
“啥意思？”孔霖鼻孔一张，满脸不可思议：“你是说我的演技有破绽让坤叔怀疑了？”
楚昭衍甩了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不可能，”孔霖大臂一挥：“你可以怀疑我的智力，但不能侮辱我的专业。”
楚昭衍懒得理他，任他在一旁愤愤不满，突然，孔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定是我那身世太离谱惹他怀疑了，什么小时候我姐姐被你灌沙子，什么被坤叔救了的，我就单纯的喜欢古惑仔就崇拜他不行吗？非得编个故事”
“你以为他傻？”楚昭衍舌尖一翻，将薄荷转了个面：“没个什么滴水之恩的，就你一小娄娄敢公然帮他跟老子作对？”
孔霖：“”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要脸呢？骂人就好好骂人，怎么还见缝插针的踩一捧一呢？
“不过你怎么确定坤叔会记得当年那件事？毕竟都那么多年了，”孔霖起身走到角落里打开冰箱门：“喝啥？”
怎么确定？怕是有关自己犯浑的事儿严莫坤都记得。
楚昭衍自顾自的让前半句话从耳边溜走：“来大姨妈，喝不了冰的。”
“德行，”孔霖拎出一瓶冒着凉气的可乐，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打出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嗝：“哎，我咋觉着坤叔回来你还挺开心？”
楚昭衍端了端架子，锁眉问道：“有这么明显么？”
孔霖肃穆的摇了摇头：“楚昭衍，你不对劲。”
楚昭衍也不反驳，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昨晚严莫坤冰着一张脸，却温声对他说“我回来，就是为了管着你”的画面。
操，这么一想，严莫坤昨晚跟他说的话，那都他妈是情话啊！
楚昭衍嗤嗤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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