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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局中人(1)


病房外,两根电线杆依旧一动不动的杵在门口,他迈出两步,脚下一顿又退了回来,挑着眉玩味的扫视着二人。

        “你俩新来的?”楚昭衍问。

        “是,少爷。”

        楚昭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累么?”

        两电线杆互相一望,鼻尖渗出一层薄汗。

        这位小少爷一定不是单纯的“关怀下属”,二人在参加集团保镖培训的时候就听说过楚昭衍的各种事迹,凡是跟过楚昭衍的保镖,无一不对这位阴晴不定的少爷发怵。

        他们永远不知道这位少爷在想什么,这一刻对你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也许下一秒就会挑断你的脚筋,而你却不知道究竟哪里做错了。

        高个儿保镖强装镇定,神情坚毅:“不累,少爷。”

        楚昭衍眼角一弯,露出了一个不明深意的笑,顺势在他腰上摸了一把:“腰不错。”

        随后,朝像是被雷劈在原地的高个儿眨了眨眼,潇洒离去。

        高个儿:“”

        他恍然想起了传闻中有关这位少爷的特殊“癖好”,一时间吓得头皮差点都快掀翻了。

        而另一位逃过一劫的中分头黑衣人顾不上唏嘘,而是盯着楚昭衍的背影陷入了自我怀疑。

        一小时前,当楚昭衍坐在手术室外长椅上的时候他还在想,这楚昭衍也没别人口中说的那么混球啊,甚至他安静坐在那里的时候,周身还散发着某种孤独的脆弱感。

        可是去了一趟病房出来以后,这家伙整个气场都变了,就好像在这一小时内,他将什么东西放在了病房里,再出来的时候又变成了众人嘴里的“变态楚阎罗”。

        中分头不由的回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像是病房里藏着一个神奇的时空黑洞一般。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楚昭衍再一次碰到了刚才那位叮嘱他的敬业护士,护士露出标志性笑容礼貌点头,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时钟,刚好一小时,该换药了。

        谁知一回头,已经走出去的楚昭衍又退了回来。

        “张乐在哪个病房?”楚昭衍敲了敲桌台。

        “啊?”护士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哦长期疗养的患者在楼上,405。”

        “谢了,美瞳很好看。”楚昭衍扬了扬下巴,笑着朝远处又去。

        被异性夸赞总归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更何况夸赞是从一个年轻的小帅哥嘴里讲出来的。

        护士哼着歌,抱着药瓶脚步轻盈的朝远处走去。

        只是楚昭衍的心情却并没有多愉悦,站在405窗外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四年以来他第一次来看张乐,这个倒霉学长因为他,家里钢厂被砸,还变成植物人躺在这里四年,他却是第一次来看他。

        其实他没有觉的愧疚,即便他现在就站在这儿,站在张乐的面前,率先想起的仍旧是那句“楚昭衍他妈不是疯子吗”。

        刚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来看看他。

        他要以胜利者的姿态来欣赏自己的杰作——这是楚昭衍对自己心血来潮的行为做出的解释。

        可事实上,他现在隔着玻璃看着张乐就如同刚才看着严莫坤一般,心里并没有一丝兴奋。

        他只是感觉体内有一口气,忽明忽灭的提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很不舒服。

        经历了一夜暴雨的洗礼,整个襄海市仿佛都变得清新明朗了起来,太阳透过亮的发光的玻璃投射在严莫坤脸上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感官率先被疼痛唤醒,他转动着逐渐清晰的视线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能让自己住进这种医院的只有楚昭衍,那说明楚昭衍应该没事。

        严莫坤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大脑开始提取他倒下去后看到的最后一幕,他看的真切,那张失去呼吸的惨白的脸,并不是楚昭衍。

        也许是那些人掳走楚昭衍后,发现了他是楚锦波的儿子,所以不敢真的拿楚昭衍做人质吗?

        严莫坤盯着天花板,眉心一蹙。

        “坤叔!坤叔你醒了?”焦急哽咽的女声从门口响起,打断了严莫坤的思考,还没来及转动视线,熟悉的声音便大喊着“医生”再度远去。

        没过一会儿,走廊上传来一组脚步声,一群白大褂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尤夏和小孔?

        为首的医生垂目看了一眼严莫坤,随后和其他白大褂们检查起了仪器上的各项数据指标。

        “坤叔你还好吗,你吓死我了,是不是很疼?”尤夏率先冲过来,她想抓严莫坤的衣袖,但又怕抓到伤口,只好紧握着拳,红肿的眼睛泛起一片晶莹。

        小孔也是一脸担忧:“坤叔你可算醒了,尤夏姐从后半夜守到现在了。”

        “楚昭衍呢。”干哑的嗓子里挤出来了几个字。

        尤夏急切的目光骤而冷黯:“他好的很。”

        “一切正常,”为首的男医生将视线挪回严莫坤身上:“少爷交代过,住院费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安心静养就好。”

        严莫坤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看了一眼男人胸前的名牌——“吴常”,随后点了点头。

        白大褂们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了病房,尤夏倒了一杯温水插着吸管递到严莫坤嘴边。

        “小孔怎么在这儿?”严莫坤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害,我们这些天天混的弟兄们有一个群,昨晚大半夜的我正跟朋友撸串呢,群里一个弟兄就说他今天跟着他老大办事儿的时候遇见传说中的坤叔了,我想着跟坤叔你有关,就多问了几嘴。”

        严莫坤问:“他们老大是谁?”

        “夜壶,”小孔答:“那个兄弟说他们背地里都管他老大叫夜壶。”

        还真特么叫夜壶。

        严莫坤点了点头:“然后呢?”

        小孔站累了,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继续说:“那个弟兄说你当年把夜壶门牙踢飞了两颗,夜壶知道你出狱了就想报这当年的耻辱之仇,说夜壶请了两个格斗手,昨晚本来要把你约去造纸厂和那俩高手打一场,结果你没同意,他们就把和你一起那男的绑了威胁你去了。”

        尤夏自然知道“那个男的”是谁,面色不由的阴沉了几分。

        严莫坤不动声色的问:“绑去哪儿了?”

        “这我就没问了,”小孔回忆着:“绑了人塞车里之后他们就不知道了。”

        严莫坤:“那车不是他们的?”

        “不是,他们只负责把人迷晕了弄车里,其他的事儿就不用管了,”小孔说:“当时我就赶紧给尤夏姐打了个电话把这事儿说了,没过一会儿尤夏姐给我回话说你在这儿,我不太放心,就过来了。”

        尤夏没好气的说:“我给姓楚的打电话,他跟我说你被打了个半死,送到这儿了。”

        严莫坤突然想起,昨晚楚昭衍上的那辆面包车后玻璃上贴了个“实习”的车贴,但造纸厂的那辆车上并没有!

        严莫坤眉头紧蹙,他猛的盯向小孔:“你能不能问一下你那个兄弟,让他打听打听昨晚他们把人绑上车以后那辆车去了哪儿?”

        小孔说:“刚才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就问了,那兄弟说只有他们老大,哦,就是夜壶知道那车去哪儿了。”

        严莫坤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不由的呼吸浓重了起来。

        小孔继续说:“但是他们老大昨晚就联系不上了,好像说拿了一大笔钱连夜离开襄海了”

        小孔的声音在严莫坤耳边越来越远,一个骇人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叶洪早就知道楚昭衍的身份,绑楚昭衍以及安排替身都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幕后之人事先安排好在造纸厂的,这个人是极其熟悉自己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拒绝这种无聊的约架。

        那真正的楚昭衍上车后去了哪儿?幕后之人难道是

        等等,那被他干翻的两个打手呢?!

        严莫坤心头一凉,凛冽的寒意滚过脊背

        正在这时,一位护士抱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走了进来:“有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严先生。”

        尤夏看了一眼严莫坤,狐疑着接过:“谁送的?”

        护士笑着摇了摇头,退出了病房。

        “靠,这包装有点高级啊,”小孔起身凑了过去:“谁送的啊?”

        严莫坤视线紧盯着那个礼盒,然而还未来及阻止,手欠的小孔已揭开了盖子。

        “啊——!”尤夏一声惊叫,手里的盒子哐啷掉在了地上。

        一只被鲜血染红的白毛兔子瘫在盒子里,脖颈处用丝带打着一个猩红的蝴蝶结

        严莫坤瞳孔骤缩。

        “楚这个,这个变态王八蛋什么意思!”尤夏死死的拽着衣角浑身哆嗦着,小孔赶紧将死兔子塞进盒子丢进了垃圾桶。

        尤夏被小孔扶坐在了椅子上,一脸惨白,木然的瞪着某处。

        “这是昭昭哥送的吗?”小孔战战兢兢的问,但问完以后他也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这么别出心裁的“礼物”,除了楚昭衍,还有谁能送的出手?

        护士推门而入:“刚才怎么了?”

        小孔赶忙回笑:“没事儿护士姐姐,我们闹着玩儿呢。”

        护士皱了皱眉:“病人刚恢复需要静养,你们小点儿声。”

        “知道了,谢谢护士。”

        护士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补充道:“病人情绪不能太激动,你们悠着点儿。”

        说完这才嘟囔着离开了。

        护士的话将尤夏的情绪拉了回来,她担忧的看向严莫坤,然而严莫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愤怒,失望,不解,都没有。

        非要找一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平静,然而这份平静却诡异的吓人。

        尤夏尽量与严莫坤保持同步平静,但身体还是在止不住的颤抖。

        站在一旁的小孔小声开口:“坤叔,我,我怎么感觉昨晚这事儿有点古怪。”

        尤夏回头看向小孔:“什么意思?”

        小孔说:“你看啊尤夏姐,夜壶他就是个混混头子,哪来的钱请人干打坤叔,没理由啊?而且最后还拿了一笔钱连夜离开襄海,不奇怪吗?”

        尤夏紧张的盯着小孔:“你的意思是,那个叫什么夜壶的也是受人指使?”

        小孔耸耸肩,不置可否。

        尤夏陷入了沉思,谁敢绑架楚昭衍?谁有足够的财力支持夜壶?谁有庞大的势力让夜壶在襄海消失?

        尤夏猛的站起,只有一种可能——楚锦波!

        楚锦波和严莫坤当年的恩怨尤夏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利用自己的亲儿子来对付严莫坤。

        可是为什么?他已经是襄海市地下王国的掌控者了,为什么还容不下严莫坤?

        尤夏只猜对了一半,他并不知道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被严莫坤救下的“楚昭衍”根本就只是个替死鬼。

        但尤夏不知道,严莫坤却很清楚,楚锦波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再了然不过。

        只是

        严莫坤将视线投向窗外,他不愿去想那个人究竟和自己一样是局中人,还是布局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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