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楼头残梦 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漏了一点。”

　　清延往火盆里扔了两块黑炭，抬头冲着二人道：“我猜大晔之所以不经白石谷就能到鹿城恐怕是在我和师兄来之前就达成同盟，分批派军队到戎狄，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可是目的是什么呢？”

　　凤撷蹙眉沉吟：“或许他们原来的目的是要配合朱圭来个前后夹击，不过狼群帮了他们大忙，这样一来就省去很多事。而且，以免宋致宁营救钟离珏，他们就上演了一出假偷袭，之后回到戎狄的军队说情况有变，拥护努拓的儿子嘉木继位。”

　　“那万一大晔打开城门，努拓活下来了呢？”宋致宁疑惑不解，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戎狄不会和大晔对立么？

　　清延站起身，走到地图旁，拿起毛笔在戎狄和大晔两个地方分别画了个圈，盯着看了片刻才笑到，“不会的。”

　　宋致宁歪着脑袋，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什么不会？”

　　清延拿毛笔的尾端指指大晔的位置，“大晔不会让努拓活着回去，相对于一个资深的可汗来说，大晔更需要一个年幼资历尚浅的同盟，这样比较好控制。退一步来说，如果努拓在这场战争里没死，那么他千辛万苦死里逃生回到故乡，看到自己的儿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是什么感觉？”

　　宋致宁了然一笑，“篡位！”

　　“对！”清延点头，“他会以为自己的儿子夺了他的汗位，随之而来的就是无休止的内斗，不管是怎样的结果对大晔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凤撷摸摸她的头，“聪明。”

　　清延抬头，颇傲气得看他，“当然。”

　　谁知，凤撷接着感叹一声，“我的药还是不错的，还好医救及时，否则这脑子都要坏掉了。”

　　清延撇嘴，就知道这个人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悻悻地转身出去了。刚出了帐子就听到宋致宁低声唤了一句，“君上，黎姑娘她……”

　　这语气怎么说呢，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清延立刻止住脚步，在账外偷听。

　　凤撷问：“清延，她怎么了？”

　　宋致宁轻咳一声，“那个……黎姑娘去寻钟离将军的时候在大雪里走了几天几夜，回来之后一病不起，大夫说……说她体虚血亏，可能……”

　　凤撷最受不了吞吞吐吐的样子，声调提了两分，“她可能怎样？”

　　“可能子嗣艰难。”

　　凤撷一怔，口中呢喃：“子嗣艰难……子嗣艰难……”虽然他给她服用了家传的生息丸，可已经是她病重半月之后，能够挽留她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如何能治好她的这个病症？

　　还是，来晚了啊！

　　“这件事你别告诉她，对任何人都不许提起。”他只能希望在她发现之前尽快找到治疗的方子了。

　　“好，那臣先告退。”宋致宁低头，这老天对清延姑娘着实残忍了些，连心爱的人夺取还不够，连做母亲的机会也不给她。

　　“你去吧。”凤撷声音里透着满满的疲倦。

　　清延听到脚步声马上快步离开，脑子里乱作一团，穿过一片青草地，又走过一片林子才停下来，她抚摸一下平坦的腹部，不能……生育啊……

　　以前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失去，就像心被挖了一块，酸酸的，隐隐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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