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火海初相识
“怎么会?谁点的火?”我大惊失色,拔腿就往火光的地方跑去。
起火的地点,就是我拆除火雷弹的第二个埋放点,除了几个昏迷不醒的叛军士兵外,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此时,正好有风,火光顺着大风,愈烧愈裂,汹汹之势,甚是吓人。
我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料,简易地做了个口罩捂住口鼻,这才脱掉外衣,冲近火旁,拼命甩着衣服扑火!
不远处的墙头,还挂着一条燃得漆黑的绸缎,上面的火星子正随着风,飘进淋了火油的屋顶,发出滋滋的声响。
“该死的!”我咒骂一声,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之前慌乱中拆除火雷弹,忘了将燃烟的绸缎浸水,这才埋下隐患。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必须趁着火势没有蔓延开来,将整座阳城抢救下来。
我也不知道是被烟雾熏得,还是急得,又是鼻涕又是泪,一边哭着喊师傅,一边拼命扑着火。
可这火就像有生命力似的,怎么扑都扑不灭,松木燃烧时发出的阵阵香气,熏得我一阵头晕,速度慢下一点,火就烧上了我的外衣。
“师傅……师傅……”我依旧嚎啕大哭着,用脚使劲将外衣上的火苗踩灭,这才又伦着衣服,拼命的扑打着火苗。
青龙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骑着马来到了我身后,坐在打着响鼻的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似看戏一般。
我知道自己后面有黑压压的一片军队,也知道他们并没有出手相助。不知道是埋怨,还是卑微的情绪作祟,我也丝毫没有想起向这一帮看戏的男人求助,只是抹了抹一脸的鼻涕和眼泪,继续哭着喊师傅,两条小细胳膊锲而不舍地扑着火。
“啧啧,这小丫头的师傅,是埋在火里了吗?”一句幸灾乐祸的话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不该呀,听说这阳城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啊。”另一个揶揄的声音响起。
“那这小姑娘从哪儿来的?该不会是叛军的人吧?没听说朱伟带了女儿或者小妾出门啊?”另一个声音响起。
背后这帮看客,就跟炸锅了似的,骑着马,看着戏,还时不时跟我报备一下火势又蔓延了几间房。
我急的鼻血都流出来了,根本无暇搭理这些人,只是哇哇大哭着灭火,眼前看不见任何别的东西,只有熊熊烈火……
“嘶——”一声马鸣!
围成半个圈看戏的军队,自发性地散开一条道来,齐声喊道:“将军!”
我隐约听见四周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哒哒马蹄和铠甲摩擦的声音,异常刺耳。
“将军,您不是去小院救那裴九小姐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折回了,该不是那裴九小姐已经死了吧。”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将军……难道是匪问天?
我猛地回过头,听见周边一阵倒吸气声,那些将士见到我回头后,尽是满脸惊恐。
我背着火,逆着光,微微眯着眼睛,抬头,仰望着那策马位于众将士之前的男人,他身披银黑铠甲,身姿高大伟岸,胯下一匹血色烈马,鬃毛上还挂着猩红血肉。
我看不清他的脸,却也能感觉到他与众不同的威严,我抿着嘴,努力控制住情绪,不哭,擦了擦眼泪和鼻血,无比诚恳地仰望着他,认真说道:“匪问天,灭火。”
周边再次传出一阵倒吸气声,这世间,敢直呼匪问天名讳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敢向匪问天下达命令的,更是少之又少。
匪问天似乎没听见我的话一般,只是带着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知道我现在一定是极其狼狈的,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但此刻,我却没有窘迫和胆怯,匪问天,一个陌生人而已,他还不足以牵动我的情绪。
“九小姐!是九小姐!匪大将军,求求你救救我们九小姐!”一个半大的孩子从黑压压的马腿堆中钻了出来,他一身衣服湿透了,看见我,显然也是又惊又喜。
“曹米。”我轻唤一声,还好,还好这小子没事。
“九小姐!”曹米向我这边扑来,刚要跑近我,就被一股气浪卷得摔了出去!
“曹米!”我大惊失色,正小跑着冲过去,却一头撞上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刚一抬头,脸上的碎布口罩就被人摘了下来,一双寒星似的眼眸,冻得我一时呆愣。
我自小生长在鬼云谷,见到的男人,也仅师傅而已,师傅是那种彬彬有礼的儒雅长相,眉目含情,君子如兰般,带着一身睿智的书卷气息。
后来我又看见圆叔、随从、叛军、朱伟、蓝凛他们,知道男人有老有少,有大有小,长相也各不相同,但都没有师傅那般谪仙般的气质。
如今,我眼前的匪问天,这一身血腥气的男人,与师傅的俊美迥然不同,他眉如利剑,眼如鹰隼,高挺的鼻梁,紧抿着唇,轮廓深刻,自带一股凌厉的威压。
“裴震与颜艺之女,裴盏。”他堵在我的正前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暗影,将我瘦小的身子罩得严严实实。
“正是。”我答道。
见他不再多言,这才熊着胆子,再次提醒道:“灭火!”
匪问天扬了扬手,下令:“灭火。”
我这才听见一阵马蹄声,有序离去,紧接着,便是大火被水浇灭的声音,空气中,满是呛鼻的烟灰味,我后退了一小步,弓着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九小姐。”曹米刚爬起来,怯生生往我这边走了两步,就感觉到了匪问天的杀气,吓得双腿一抖,又重新跌坐到了地上。
“你吓他干什么?”我皱眉,不满地问道。
“他心怀不轨。”匪问天答道。
“我没有……”曹米吓得赶紧怯生生的辩了一句。
我懒得搭理这奇怪的匪问天,只是用眼神示意曹米我没事,然后说道,“你去谭松寺报信,让蓝凛带领百姓回家。”
“是,九小姐。”曹米起身,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向着谭松寺走去。
我回头,看着身后,不消片刻就被熄灭的火势,征征出神,先前那种哭得涕泗横流的绝望,还隐隐留在了心头。
大约有七八间的铺面,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了黑架子。
我双手合十,放至唇边,默默道了声歉:“对不起,没有好好保护你们的家。”
“裴盏。”匪问天看着我,问道,“你是要留在阳城,继任城主之位,还是同我回东方大地的匪氏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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