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会拒绝
黎杳是一路当温寂无的随身挂件抱着他出了试炼场地，温寂无看了看怀里的人的怂样也没有拒绝，到了试炼出口结界的门口温寂无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走出这个结界就出去了，你自己走吧。”
“为什么要我自己走？”黎杳很怕外面有什么东西，温寂无应该不至于坑她吧？
“黎大小姐，你难不成是忘了这个试炼不能作弊？我帮你做了弊，当然得小心翼翼地走，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去算怎么回事儿？”
黎杳一脸怪异的瞧着他，帮人作弊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除了他应该也没谁了吧？
“行，那你在外面等我好吗？”
“好，等你。”
黎杳抬脚走出了测试，身上的衣裳瞬间焕然一新，不过因为灵力波动的原因，刚止住血的伤又再度崩裂，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衫。
她出测试的第一秒——她抬眼便瞧见了温寂无。
她莞尔一笑：“温寂无。”
“嗯，说好等你的。”
刚才在试炼中黎杳身上的伤口被水冲洗不太明显，如今衣服上的显眼的红色一眼便能看到。
“你受伤了？”温寂无有些不悦的皱皱眉。
“没事儿啦。”黎杳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等会儿叫师妹给我上药。”
本来场面极度和谐，但黎杳突然想起了在测试中温寂无对她说的一句话——“你吃得真多。”
忍一时海阔天空，但退一步越想越气，情绪是用来发泄的，不是用来积压的，如果憋的太久，会憋出病来的，所以她决定不憋了。
她发现自己在这个原著小反派的面前越来越放肆了，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把他当个反派，而是自己的徒弟、自己的弟弟。
“温寂无。”
“嗯。”
“刚才在测试里的时候你说我吃的多？”
温寂无的神情明显有些慌乱：“没有，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哪个意思？那你不就是嫌弃我？你多说几个字解释一下会怎样？”等等，黎杳停住了她的嘴炮攻击，这台词是不是有点熟悉？这不是标准的霸总和他的小娇妻吵架？咳咳，这个频道是不是搞错了？她和温寂无就算不是师徒频道也应该是搞笑频道吧？霸总频道……她承认她不配。
虽然她平常也挺玛丽苏一人，但是她和反派一起上演霸总和他的小娇妻，怎么看都有些违和……
算了，换一种教育方式不就行了：“温寂无，我是你的师尊对吧？我是你皇姐对吧？”
“对。”
“徒弟应该听师尊的话对吧？弟弟应该听姐姐的话对吧？”
“我觉得不太对。”
……
为什么事情总是会绕着她的想法发展？温寂无怎么说也不该说出这句话吧？好歹现在她也是他师傅！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吗？
“哪里不对？”
“皇姐，是人都会有错误，哪怕你是公主，哪怕你是掌门亲传弟子，也会有错误。你如若讲的对，我自然听，可若是讲的不对，我也应该有纠正的权利。”
“否则，你这就算是误人子弟了。”
“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也不是你嫌弃我吃的多的理由！拜托，我一直都要好好管理身材的好不好？”黎杳念念叨叨模式已经开启，“我是你的师尊、是你皇姐，你看有哪个徒弟嫌弃自己师尊吃的多？你看有哪个弟弟嫌自己姐姐吃的多？而且我哪里吃的多？你敢质疑我一个穿鞋一七一，净身高一六九，体重八十斤至九十斤的美少女吃得多长得重？”
“明明就是你自己轻得像片叶子所以才拉不住我，那这还能怪我喽？你那么轻是吃什么长……”黎杳顿时顿住了，他为什么会那么瘦啊？
她奇奇怪怪的脑洞又开始了——不会是皇族不给他饭吃吧？堂堂十四皇子竟然混成这般模样。他一个一八五的人看上去连一百二都没有……这是一个正常人的体重？他现在也才十七，是个小孩儿啊！小孩儿应该长身体啊，怎么这么瘦啊？门派不也有食堂吗？难不成正如他所说，门派的饭太难吃了？或者说黎非婳平常都不给他饭吃的？
老母亲黎杳限定上线，她开始了老母亲式关心：“你平常吃的好吗？门派里的人对你好吗？需要我给你加菜吗？你现在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多吃一点。我不喜欢瘦蔫蔫的人。我作为你的姐姐，作为你的师傅，有义务管你的身体健康。”
温寂无被她这一大连串的关心给吓到了，这实属是太过反常，一个之前看不上你、甚至不屑瞧你、对你厌恶至极的人突然之间改了性，对你是百般关心，千般问候，这论谁都会被吓到吧？
“你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温寂无脱口而出，他好像受了控制，每当话到嘴边都会换一句，好像是天定，他无法反抗，面对这种状态，他也无奈。
她关心他，他心中的欢喜无法言表，就像小孩走在大街捡到了颗好吃的糖，又甜又香，他偷偷窃喜，因为只有他捡到了这颗糖。
他满足又欢喜，可他贪婪又吝啬……
他满足欢喜自己捡到了这个甜甜的糖果；可他贪婪，他还想要更多；可他吝啬，他舍不得吃下这颗糖。
他害怕，这就是一场美梦，吃掉它，梦就醒了，他就再也没有糖果了……
失去糖果并不是最可怕的，只不过是没了甜，他最怕失去施舍他糖果的那个人，他不能没有她。
他对她这种强烈的感情和依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察觉到的时候吧？
他想把糖果的包装拆开，尝一口，尝尝甜的味道，来治愈自己的伤口。
他又怕这是毒，只会加重他的伤势。
他也怕这样珍贵的东西，用在自己身上是浪费。
他还怕自己吃了一颗，还想要一颗，甚至是更多，他怕他一辈子都不能满足。
比起失去，他宁可从未得到过，得到了再失去，未免太伤人。
他的顾虑确实太多，可他不得不这样，他被伤的够深，他不想再受伤了……也不想回到从前——
孤寂的黑夜，高挂的明月，寂静的房间，以及房里……遍体鳞伤、得不到糖的人。
温寂无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说出这些伤人的话语，隐藏自己心中的那一丝窃喜。
她就像天上皎洁的月光，容不得任何污染，他心中害怕，他只能藏住自己这份不堪的真心，以免被她发现。
他害怕她看到了真正的他，她便会远离他，厌恶他，他接受不了她的厌恶。
也以防自己沦陷下去，直至被彻底埋没在沼泽。
最可怕的不是这，而是他心甘情愿……被埋没在沼泽。
“皇姐今日是你失礼了。”
黎杳刚准备出口说他两句，他抢在她之前说了这么一句。
温寂无叫她皇姐绝对是因为情绪波动，那现在他是……害羞了？主要是她没有读心术，确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只要温寂无叫她一声皇姐，所有的怒火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主要她真的拒绝不了一个帅气弟弟叫自己姐姐。
虽然但是，黎杳绝对不可能甘拜下风，温寂无有他的皇姐大法，黎杳有自己的装可怜大法。这时候就要显现出自己的演技了。
“温寂无……你为什么老是要这般想我呢？”黎杳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对你好，是我真心想弥补你。”
她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眼中蓄满了泪水，她的神情从无奈变成了懊悔，然后又变成了愧疚。
“我不求你感恩戴德，可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恶语相向。”黎杳抬头看他，“我不希望你对我有偏见，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徒弟，是我最亲近的人。”
她垂眸，长而微卷的睫毛低垂着，伴随着呼吸，似如蝶羽一般在轻轻颤动，眼眶中流下了一滴泪，她似乎有意不想让他看到，偏了偏头。
“对不起，皇姐……”温寂无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只能手足无措的在边上站着。
他缓缓伸出手，用笨拙的姿势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从前他对少女的厌恶在这一滴滴泪水中，被冲刷了个干净。
“皇姐为什么要哭呢？明明该哭的不该是我吗？”
“你？”黎杳有些震惊，他竟然会在她的面前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可他在原著中是那样一个坚强的人，被那样折磨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他怎么会……因为一个人落泪呢？
“你为什么……要哭？”她的声音还是稍微有些哽咽，明显是因为还在哭没，缓过来。
“可能是因为我追逐不到我的光吧？”他的世界原本有一丝光明，可是那丝光明不属于他，早就离他而去了，如今光明归来，他摸不透光的心思，他不知道这份光是否长久？
“那你不应该因此而落泪。”黎杳摇摇头，“你很好，你不应该做追光者，你应该做光呀。”黎杳抬眸看着他，她的眼里还带着泪花。
黑眸里终于有光，他的眼里有一个小小的她。
其实刚才对他说的那句话她是真心的，没有掺杂着任何别的算计或演戏，黎杳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也就是她十七岁那年，就想对他说了。在原著中的其他读者心中温寂无可能是心狠手辣，不顾旧情，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可这样一个人，却成了另外一个人黑暗中的一抹救赎。
那段时间她很迷茫，她在班上算个中上等的成绩，在娱乐圈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艺人，学业不顺，事业也不顺。直到她发现了那本书——《微雨过》，先补了她空虚的时间。吸引她的并不是男女主，而是反派男二。
他出场就是那样可怜，看上去是那么无辜又纯洁，内心却是毒辣的。可黎杳就只能和他共情，因为她看破了他坚强的外表下那颗脆弱敏感的心，他的心从不狠毒，是那样温柔，只是很少有人见到罢了。温柔的心太过脆弱，容易被人伤害，所以他把心封闭，不叫任何人瞧见。
“我……能做光？”温寂无迟疑道。
“那当然可以啦。”黎杳笑着开口，“不但可以，你还可以做神，不要再做堕神了，做神坛里最高贵的神吧？”真情实感之余，还不能忘自己的任务，她的任务还是要把他推上神坛。
“那我如果做了光，做了神，我的光会看我一眼吗？”
“会，那么耀眼的光，谁会拒绝呢？”黎杳一字一句认真道。
光是那样耀眼，不会有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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