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正面交锋
夜晚，风离悦的通灵玉佩不断闪亮。她调动灵力一看，发现是秦致的约见请求。
秦致：今晚风景甚美，诚邀佳人东山一叙。
风离悦看着外面，莹白的月光将万物都镀上了一层薄弱的光晕。
想起白天的事情，她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太理智。
日月城外，星燿方向有个观景台，距主城大约五十里，是方圆百里最高的地方，风景绝佳。
夜空中挂着一轮皎白的明月，她站在亭外，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儿，通灵玉佩再次亮起，秦致说自己有些事要处理，让她多等一会儿。
她收好玉佩，用神识布下结界，笼罩了自己方圆百米，而后便开始睡了。直到圆月即将西沉，她被噩梦惊醒，环视四周，仍不见秦致的身影。
风离悦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一定出事了！怪自己太大意，秦致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在如此显眼的地方等这么久！
她急忙御剑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星燿大营。疾风刮起她的衣发，刚飞没多久就被大范围的强光刺到了眼睛，她突然打了个晃，险些没稳住佩剑。接着便感觉身上暖暖的。
这是……阳光？
太阳怎么突然出来了？
风离悦缓了好一会儿，睁眼便看见了脚下的山川河流。
此时已经日上中天！
妈的！风离悦恨恨地说道：“秦致，这顿打你是逃不掉了！”
可她终究还是没打成。因为她到的时候，战场一片混乱。西煌，星燿和北沙打作一团，北沙有妖军相助。群妖所过之处鲜血四溅，对上妖族的部分联军基本处在被动挨打的境地。
双方人数相差有些悬殊。
北沙有六十万大军，天阶级别修士六十多人，再加上十万妖族军队。西煌和星燿这边，天阶级别的修士有一百二十多人，总共九十万。但妖族在力量和修为上远胜大多数人修，又万分疯狂，让人难以招架。
几方都在疯狂杀戮，就算是被砍倒了，也要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对方的脚，为战友创造攻击的机会。有点经验的战士都会选择及时补刀。而修士之间打架通常都是刀剑碰撞。灵力激荡。经常有人混乱中被某道不知名的灵流打伤，然后一不小心被对手弄死。
战场太混乱，她没有找到秦致，倒是瞧见了风离忧。
面容清秀的男子坐在金灿灿的轿撵上，处在整个战场的中央。他目光扫过战场，脸上只余淡漠。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风离悦，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短短几日，他们再次相遇。血缘仍在，亲情却不复往昔。
这时，侍从赶来，恭敬地跪在男子的面前。“陛下，密探刚刚发现了西煌三公主御剑赶往这边。”
风离忧闻言，连反应都不想给。“下去吧。”
“是。”说完，便起身快速离开了，仿佛他身边比战场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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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燿账内，有十几人正在商议后续计划。一女子突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地图架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几个武将“噌”地拔出刀剑，喝道：“大胆贼人！竟敢擅闯我星燿营帐！”
“啰嗦什么！先拿下！”
秦致道：“别激动！”
风离悦话还没说出口，一道冷箭“嗖”地从耳边擦过，接着一柄尖刀朝她飞过来。她蹲在地图架上只来得及得提剑，但奈何力量相差悬殊，被击得往后一倒。
那射箭的小伙子又发一箭，可怜的地图架应声而倒。
秦致只来得及绕到后面及时接住风离悦就地一滚，他们滚过的地方迅速插了几支箭矢。武将们一拥而上。
秦致也不知道硌着了什么，当即后腰一痛。
白诗纹看着这出闹剧简直哭笑不得，也没想到这些个武夫反应这么大，动作也让人眼花缭乱。
她急忙大叫了一声：“住手！”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武将们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秦致坐着揉腰，那个硌着他的弹弓被白诗纹拿在手上训人。
“还疼吗？”风离悦问道。
秦致瞧她那憋笑的小模样，非常无奈，“你想笑就笑吧。”
她悄悄地凑到他耳边，“是不是伤到根本了？”
轻柔的话语撩拨着他的耳朵，她的神情像只贱萌的小猫。秦致眉毛一挑，使坏道：“公主殿下晚上试试嘛。”
风离悦皮笑肉不笑地给他痛处来了一下，秦致梗着脖子忍住了。之后，她的眼神却又暗淡下来，小声道：“可惜，我无法修习愈疗系法术，不然就给你治了。”
秦致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说道：“说这些做什么，风离忧都打上门了，还是想想怎么打好这一仗吧。”
风离悦想了想。“他此番可能是冲着神魔令来的。”
秦致将手覆在她手上。“悦儿，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不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拼上自己的性命。就当我自私，不能再失去你。”
风离悦在一瞬间想了很多。她要守好西煌，要为父皇和母后报仇，还要……找到大哥。而敌人又绝无可能手下留情，她也无法不拼命。但此时，她看着他的眼睛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秦致还要说什么，便听外面有人匆忙来到，一片喧哗。
“报——”信使向白诗纹呈上传送台的通灵玉佩。“云川急报！有魔物入侵，陛下命秦副将速速回川支援！”
风离悦和秦致绕开地图架，便看见白诗纹打开了玉佩，上面有星燿皇帝的千里传音。
一个大块头恨恨道：“他娘的！当我星燿没人了吗？”
“魔种猖狂！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是一个桀骜的持弓小将说的。
其余人也附和起来。
白诗纹道：“肃静。”
声虽不大，但极具威慑力。帐内立马没声，之前被教训过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出。她对秦致说道：“那你就回去支援，万事小心。”
秦致快速道：“好。”说完就看向风离悦，意思是：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风离悦简单道：“祝你马到成功。”
秦致微笑。“真吉利。你也要顾好自己。”
考虑到这边也需要人手，秦致没有带任何随从，大家目送他开阵离去。
待他走后，风离悦道：“那你们按照秦致说的去打，我来对付风离忧，能远程攻击的人暗中相助我便可。”
之前商议的本来是由秦致对付风离忧，现下他走了，这边修为最高的就她了。
众人应声，而后四散。白诗纹叮嘱了她几句就赶过去了。
残酷的战场上灵气四溢，光芒明灭。虽像白日焰火一般绚丽，却也伴随着绯红的雾气，而那是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风离悦无言地看着，这战场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每个角落都在上演着生死较量。她望向那冷漠的始作俑者。
风离忧，这是你的罪孽！
她持着充满灵流的佩剑，冲向风离忧。速度之快，众人只看见一道蓝色的光影掠过。
风离忧见她攻来，终于舍得从龙椅上站起来。他收好九节鞭，拿出一把华美的灵器——风火扇。这是一把属于凤族的神器，拥有凤凰血脉的人才能使用。风火扇共四十二支扇骨，尖利细长，可拆可组，聚可出火，散可起风，还可以将单只扇骨当飞刀使用。
风离悦的灵剑品质略逊一筹，第一招便输了，也是暗自吃惊。剑身与扇子不断碰撞，长剑削出的灵气将富丽得夸张的轿撵削成了无数块，没啥修为的侍从们作鸟兽散。
风离忧游刃有余地抵挡着，连扇子都没打开。
两人只过了二十招，看似谁都没讨到好，但风离悦知道他并没有使出全力。
“停手吧，你不可能战胜我。”打了这么久，风离忧终于开口说话了。
风离悦不甘示弱，“少得意了。”
“你布了这么大的局，究竟想干什么？”俩人暂时停止，开始了谈话。
风离忧道；“不干什么，拿想讨回我应得的而已。”
“什么是你应得的？”
“自然是你身上的那枚神魔令。”
听着他淡然又理所应当的语气，风离悦都要笑了。“那我将神魔令给你，你会撤兵？”
风离忧也听出了她的嘲讽，但他并不生气。“这是两码事。神魔令我要，西煌和北沙的江山也是我的。”
风离悦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二哥很有野心。
“不久之后，天下归一，人族将结束战乱。”
看着风离悦那充满不屑的眼神，他打开了风火扇，缓缓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来人间，也只为了完成这一件事。”
“所以你瓦解西煌，引魔族入世，抢夺神魔令。进而掀起战乱，导致生灵涂炭。”
“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风离忧将不可多得的神器拿来扇风，“当天下间只有一个国家的时候便不会有战争。”
“你把这个叫做牺牲？”她反驳道：“天下大势分分合合数万年，但你在四海升平之时挑起祸端！却无耻地将它叫做牺牲？”
风离悦盯着他的眼睛，“你只是为了填满你那颗充满贪欲的心！”
“你既不愿意交出神魔令，又何必以人性来批判我？”
风离悦收回长剑，右手紧握。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灵气，瞬间便凝集了一把长剑。
“我倒想领教虚空化物的威力。”风离忧终于出现了一点兴奋之色。他轻扬神扇，姿态翩然，挥手之间便扇出无数猛烈的火球。
风离悦不断挥斩。虚空之剑纵然无敌，但奈何两人实力差距很大。若一旦无法维持虚空之剑，便没有任何胜算！
必须速战速决！
神器的品质果然远超凡器，即使与虚空之剑相碰也丝毫不落下风。
风离悦想到父皇说的，虚空化物能克制一切法器和法术。之前只三下便断了赵延的刀，但对上神器居然丝毫不见优势……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吗？
她猛增灵力，长剑开始变蓝。
风离忧挡开她一脚，又架住她刺来的一剑。
风离悦便迅速放手，以法诀控制虚空之剑。她迅速聚起灵力，猛地一拳冲在他的腹部。
风离忧只觉腹部一痛，险些吐血。他以手撑地迅速翻身，站稳后捂着痛处。
“你出手可真狠。”
风离悦道：“比不得你对大哥出手狠。”
风离忧咳了一下，牵到了腹部的痛处却神色不显。
“他伤可不全是我打的。”他合上扇子，双眼一瞪。扇子的边缘竟有一道细微的裂痕！
这可是凤凰族传承数万年的神器！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风离悦看他表情就知道了个大概，心里也庆幸有用。她打算一鼓作气，先打废那个碍眼的扇子再说。
不料风离忧“哗”地打开扇子，扇骨被灵力拆开，聚向上空。风离悦直觉不妙，却又无法阻止。
神器的威力此刻尽数显现，众人也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平地起风”。
四十二支扇骨在高空中旋转飞舞，以他俩为中心，周围的气流迅速搅起一股可怕的龙卷风，范围迅速扩大，不断有人被卷上来。离得远的人发现了这一情况，慌忙逃命，被飓风抓住的人惊恐又绝望。
她怒吼道：“风离忧！你身为神族，竟敢用神器公然杀戮凡人！”
“人又没死。”施法的男子淡然道：“交出神魔令，我便停手。”
“妄想！”话音刚落，风离悦将手中的虚空之剑狠狠地掷向风离忧。
她计算得很好，将大部分灵力都用了进去。命中之后，对方纵使修为强悍也得去掉半条命，届时风势自然会散去。
只见风离忧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信手一抬，便卷了一个女子挡在身前。
是白诗纹！不过她已经昏迷了。
风离悦反应过来，瞬间操控法诀停住利剑，那剑尖堪堪停在白诗纹的面前。她心脏狂跳，慌得手都在颤抖。
风离忧却淡然开口：“交出神魔令，我便放了这些人。”
这里有西煌的战士，有星燿的战士，甚至还有为他这个君王征战天下的北沙将士。而他却用他们的性命来威胁风离悦。
“你先放人我再给。”
风离忧打量着她，似乎在考虑。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风离悦还维持着法诀，虚空之剑还在。
对视半晌，风离悦慢慢停止法诀。正要说话，却忽感胸腔一痛。低头看去，只见血液不断流出，背上也在泛疼。
是贯穿伤！且法珠被毁，经脉中所剩灵力不到一成。
风离忧推开白诗纹，召回了一支鲜血淋漓的扇骨。而后收回风火扇，飓风骤然停歇，空中的人都被摔出去很远。
他赢了。
无情的男人满意地看着神器，以平淡的语气说道：“我给过你机会，可你拒绝了。”
他一步步走向她，威仪的步伐将他胜利者的姿态衬托到了极致。
风离悦虽剧痛难忍，血流如注，仍挺拔地站着。若不是亲身经历，她很难相信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二哥会对她下此狠手，她的心中泛起阵阵寒意。
风离忧运转灵力，强行取出她体内的神魔令。她无力挣扎，只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扯。六瓣兰的印记逐渐浮现，越来越清晰。
她克制着吼叫的冲动，头痛欲裂，在恍惚中竟感觉自己去到了另一个地方。也是身处战场，周围有许多天神和魔族。秦致抱着奄奄一息的自己，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
“雪儿，别离开我……”秦致哭得让人心碎。
风离悦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身体，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身临其境，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躯破碎不已。但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安慰他。
她奋力抬起满是鲜血的左手，抚上他的脸颊，用仅存的力气说道：“别怕，我们会……相逢在下一世。”
秦致的双眼通红，眼泪不断滑落。
风离悦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她的灵魂逐渐远去，她听到了秦致愤怒而绝望的哭喊，她无法回应，甚至不知道自己会飘到哪里。
良久，风离悦的灵魂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触目所及皆是白雪与冰川。
是幻觉吗？
“你还是来了。”一位身着玄色衣袍的女子突然出现。她声音婉转温柔，又似有万种风情，能在这寒冷的雪原上温暖人心。她长发及腰，不加粉饰。
风离悦看见她的脸，止不住地惊讶，因为这人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柳期雪？”
那女子微笑着点头。
同样音容，柳期雪端庄大方，而风离悦冷漠翩然。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太奇怪了，她看到了三万年前的景象，甚至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刚刚是幻象吗？”
柳期雪道：“不是幻象。是神魔令与你的灵魂结合太久，如今被强行剥离，故而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法力场，扭曲了时空。你的魂魄才能短暂地去到三万年前，见到那一幕。”
“那现在该怎么办？”
柳期雪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受伤严重，需要好好休养，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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