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于过去
程光感觉自己稀里糊涂的做了个梦，梦见了才六岁的自己在警察局的长椅上坐着，周围是来来去去的人，耳朵边总是围绕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电话的铃声，周围没有认识的任何人，程光感觉很害怕，想回家，想去找姥姥姥爷，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然后突然就有一个比自己高一点点小孩站在了面前。
穿着一身小公子的衣服，一脸正气的帮程光擦了擦眼泪，问道：“你怎么了？别害怕，这儿可是警察局，有警察叔叔他们在呢，别怕，快别哭了。”，梦里的程光擦了擦鼻子看着这个大小孩儿，问道：“你是谁？”
“我啊，是………”还没听清对方说的话，突然画面一转，四周响起一阵惊悚的叮当声。心跳突然加快，刺耳的尖叫声，口哨声，弥漫在狭隘的空间里，鼻腔里充满了劣质烟草味。
程光感觉自己周身四处不断传来疼痛，汗水顺着眼角沁入眼睛，耳边伴随着风声接近的拳头狠狠的击在了脖颈处，在倒向地板时他下意识的睁开双眼透过笼子看外面的男人，男人双手交叉，高跷着双腿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
呼吸，很沉重的呼吸，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了。
谁能救救我？
耳边响起声音“没人能救你。”
程光很想张大嘴巴朝那个男人吼一句。但是嘴里面发不出声音来怎么吼，怎么叫，都不管用那男人还是笑着看着他。
还是刺耳的叮当声，程光心里面咆哮着。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他|妈的一直敲个不停！不是已经开始了嘛！怎么还在敲！
是他，肯定是那个男人叫敲的，他想弄死我！他一直都想弄死我！
啊！程光大叫了一声，身体失重般的跌回了床上，睁开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手哆哆嗦嗦的摸到手机，关掉了闹钟。
程光平静了一会儿呼吸，才慢慢的感觉是回到了现实世界，没有呼喊声，没有疼痛，没有笼子。
程光摸了摸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撑着床慢慢的坐起来，愣神看着地板上一小道早晨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
原来是梦啊。程光苦笑到，对啊，也该也只能是梦了。
程光起床洗了个澡，随便穿了身衣服，拿着车钥匙就下楼了。
程光开着车沿着二环边路一直走，早上还晴朗的天此刻又乌云密布。
车向墓地越近，周围边上的卖捧花和单支菊的小摊就越来越多了。程光把车停在路边，下车随便向卖花的大叔买了一捧白菊。
墓地设在一座不太高的山腰处，在山脚停车场停好车后，程光便拿着花沿着台阶慢慢上山。
被秋雨微微打湿的台阶长满了青苔，路边上有散落的白色假花。
越接近墓地，一路上人就更少了，能看见的都是零零散散的穿着黑衣服的人，有的就对着墓碑发呆，有的泪水糊得一脸都是。
哭哭嚷嚷，哭哭嚷嚷。
每块墓碑都有名字，但却不是每块墓碑前都有小花。
程光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墓碑前，把怀里的花随意的放在石碑前。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着，透过烟雾看着石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头发微卷，天生的大眼翘鼻，唇红齿白嘴角微微上扬，刻在骨子里的美人坯子。
看着照片，梦里面画面突然就涌上来，程光觉得心口涌上一阵恶心。他连忙转过身，手哆嗦着将烟递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才感觉那股恶心劲缓过去了。
程光回头看了一眼，慢慢说到：“我是为了姥姥才来看你的，希望你在十八层地狱过得快乐。”说着笑了一声。
程光继续吞云吐雾的看着这漫山的墓碑，莫名为这遍山的死人感到悲哀。
一个人死了剩了一个小盒子，住在小盒子里，看着周围不断来往的人，满心欢喜的期待有人的目的地是自己，期待有人在自己碑前留下一束花，期待自己也是某个人的牵挂。
但也有孤单的人，或许他们也并不孤单，只是别人觉得他们孤独。
正觉得好笑，程光突然看见一摸熟悉的身影，抱着一大捧花，走到了下面的一排墓碑前。
怀亦铮还是一身西装，只不过这次穿的是正黑色，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过了头上。
兴许是感受到了程光火辣辣的眼神，那捧花的主人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程光挥挥手，露出一个微笑。
怀亦铮好像很震惊会在这里遇见程光，眼睛微微睁大，脸色也没像平时那么沉闷，但很快就变回平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程光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得往下走，走到怀亦铮面前笑着开口道：“老板，很巧啊，墓地都能遇见你，你说咱俩这缘分。”
“”
程光挑着眉看着怀亦铮，往他手里递了一支烟。怀亦铮低头看了看程光递来的烟，顺手接过去。
边点烟便说到：“我也是正好今天来看看，没想到还能遇见你了。”
怀亦铮的手很长，而且骨节分明，也许是由于天气的原因，指节处微微泛紫。低头点烟时细细密密的睫毛下垂，轻轻的煽动了几下，程光一时看呆了，心里不禁感叹这人睫毛还真长啊！
见怀亦铮点好烟要抬头了，程光便转头看了看墓碑上的人，很晴朗，穿着一身警服，英气逼人，身形精炼，眉眼间和怀亦铮有些像。
“这是我小姨，一名优秀的女警察，当年为了抓一波毒贩牺牲了。她去世那会儿，我刚刚去国外，赶回来，就只剩盒子了。”
“节哀。”程光这人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个平日高高在上的大老板。
“没事，我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了。毕竟这么多年了。”
“老板，你说周末有事就是为了来这儿啊。”难怪怀亦铮一说到这事儿就一脸不高兴。“早知道顺路，就来接老板你一起了。”程光笑着说道。
怀亦铮意味深长的看了程光一眼，说到：“我也不知道能也遇到你。”
程光心里一愣，总感觉怀亦铮说的话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当他是回想起之前的事触景生情吧。
“老板，呆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这块儿我每年来一次，记得路了。”怀亦铮抽了一口烟，然后眯着眼睛看向程光“你来墓地，怎么还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看仇人来了。”
“其实也差不多，算是个仇人吧。没好到哪去。”程光笑着看怀亦铮说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程光便开口道：“老板，走吧，我送你回去。”
怀亦铮似要表明自己并不是什么路都不认识，撇头说道“这儿的路我认识，可以自己回去。”
“可我开着你的车还不带你走，这不合适。”
“我得再待会儿，你赶紧走吧。”
“那我等你看完了再一起走。”
怀亦铮转头看了看程光，调侃着说到：“这是终于开窍了学会怎么当司机了？”
这意思是之前我的服务还不到位是吧？程光还想再说，怀亦铮就接着说道：“下山去的等我。”
“好的，老板。”程光说完就溜达着下了山。
程光一走，怀亦铮就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而变成一副冰霜脸，面无表情的抽着烟。
“小姨，你说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刚刚才到山脚停车场的程光，突然感觉额头一湿，不由得一愣。
下雨了
回头往山上看了看，刚刚还廓然的山腰，此刻已经被雾气罩满。这么大的雾，他能记得路嘛？程光回到车上，拿了备用伞就往山上赶。程光加紧脚步，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
刚走了几步，电话就响了，程光摸出手机一看，怀老板来电话了。
程□□喘吁吁的接通了电话：“喂，老板”程光觉得有点好笑。
怀亦铮“上来一下。”
程光“下雨了，老板”
怀亦铮“我知道下雨了，所以打电话给你。”
程光“行，找个地儿躲会雨。”程光说完就想到，那满山的坟，躲哪呢！想着加紧了脚步。
本就布满青苔的台阶，此时因为下了雨，更加的打滑，程光费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怀一铮。怀亦铮抱着双手一脸忧郁的站在墓碑前。
程光把伞打在怀亦铮头顶。开口轻声说道：“老板，走了。”怀亦铮转头看了程光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向前走。
一路到山下，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没有再说什么。
怀亦铮上车后就坐在后座打了喷嚏，程光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怀亦铮，开口道：“老板，先去我那儿换身衣服吧，我家离得更近一点。”怀亦铮看了一眼程光，点了点头。
虽说程光那地方跟怀亦铮那儿比不了，但论距离，程光的房子要更近一些，可以先让怀亦铮洗个澡，再换身一衣服再回去。
车很快驶进了狭隘的道路，程光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的怀亦铮，怀亦铮可能真的淋了雨有点难受，这时候皱着眉头坐在后座睡觉。
程光把车停在楼下，就去扶坐在后座的怀亦铮。一碰，手里的人烫得不行。
这么快就发烧了？！！
一摸额头，果真发烧了。怀亦铮迷迷糊糊的感觉程光好像在扶着自己走。但睁开眼只看到黑黑的楼梯道和被小广告贴得乱七八糟的黑墙。
怀亦铮疑惑到，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七拐八拐的感觉扶着自己的人终于停了下来。接着就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怀亦铮睁眼看了看四周，估计着应该是到程光家了。
怀亦铮最后的意识就是原来我的黑人司机过得这么寒酸，得涨工资。然后两眼一黑，晕过去。程光废了一大把力才把比自己高一大个头的怀老板扶上楼，刚进屋，就感觉肩上的人直往地上掉。
他赶紧把怀亦铮扶到沙发上，起身烧了些许热水，又用盆在洗手间接了热水，把毛巾打湿后叠成豆腐块放在怀亦铮额头上。
这人这样看着还挺顺眼。
程光用手贴了贴怀亦铮因高烧而微红的脸，手下的人眉头紧锁，嘴里发出迷糊不清的声音。大概是热毛巾的作用，怀亦铮高挺的鼻尖渗出细汗。紧闭的双眼透露主人的不适，刀削的下颚线衬托得喉结更加性感，因为发热，喉结不停的上下滑动。
程光莫名其妙的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好像也发烧了，不然怎么有点热。虽然知道怀亦铮是睡着的，但程光还是心虚的把眼睛移向别处。
眼光未定，程光才想起怀亦铮头发还是湿的，衣服也被打湿了。
这得洗个澡才行啊。
程光看着昏睡过去的怀亦铮犯起了难，这怎么洗澡？难不成我帮他洗？想想扛着个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人洗澡，而且被洗的人还意识不清。程光甩甩头，压下这个不可能的想法。
换个衣服应该可以。
程光想着走进自己的衣柜，找了半天还是决定让怀亦铮穿自己买大了的睡衣。
刚转身，程光就看到怀亦铮略长的腿马上就要掉下沙发了，又废了九牛二虎的劲把怀亦铮从沙发弄到床上去。
程光刚俯下身打算给怀亦铮换衣服，手刚碰到纽扣要解|开，怀亦铮一只手就扯住了程光的手。嘴里嘟哝着听不清楚。
这人警惕性还挺高。程光心想。
“老板，是我，程光！我给您换衣服，衣服湿掉了，得换。”
说完这话后，怀亦铮的手果然松开了，程光顺顺利利的把怀亦铮衣服脱|了下来，替他换上了自己的睡衣，刚准备又去解|开怀亦铮的裤子，程光的手又被抓住了。
程光无语的抬头看了看怀亦铮，怀亦铮又嘴里嘟哝着什么。
………
………
“裤子！裤子得换，也淋湿了，不换发烧会更严重！”程光对着怀亦铮吼到。
虽然怀亦铮是晕过去了，但程光觉得怀亦铮意识肯定还是清醒的，果然怀亦铮听了话以后，好像思考了一会儿，又把手放开了。被怀亦铮这么一打断，刚刚还什么感觉都没有的程光突然也觉得不对劲起来。要不裤子算了吧？程光纠结了一会儿，但看着这个上面穿睡衣，下面穿西装皮鞋的男人，觉得还是得换。
心一横，脱下鞋，双手用力一扯，一气呵成，转身拿过睡裤就往怀亦铮腿上套。
些许是被冷到，怀亦铮轻轻抖了一下，程光赶紧把眼睛移开，偷瞄看了一眼怀亦铮。
嗯，没醒。
程光使劲一提，睡裤也给怀亦铮穿上了，就是有些不合身……怀亦铮露了一大截脚踝在外面，程光又找了一双新的袜子给怀亦铮套上。弄完这些，程光又找来一张干毛巾打算给咱们怀老板擦擦头发。
虽然刚刚这么折腾也晾干得差不多了………
程光把怀亦铮拖着在床上转了90度，然后拉住头往外一提，怀亦铮就被担在了床上。身子睡床上，头往下掉。程光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样擦头发就方便多了嘛！
等擦完头发，程光从柜子里抱来一床毛毯，把怀亦铮包好睡在被子里。弄完这些，程光揉了揉脖子，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点进了贴吧。
输入：淋雨发烧了怎么办？没过一会儿，就集齐了很多回答。
【映日荷花别样红：贴退热贴吧，记得给宝宝吃退烧药。】
【彼岸，花盛开：喝姜汤很管用！！！】
【隔壁小孩：有退热贴辅助会退烧更快。】
【迪士尼在逃公主：有闲工夫问，不如赶紧送去医院。】
程光关了手机，起身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除了上次吃剩的炒饭，一堆啤酒，就只有一个已经长霉的胡萝卜。透过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怀亦铮，程光穿上外套拿上钥匙打算下楼去楼下的超市看看。
(https://www.uuubqg.cc/77500_77500081/4115221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