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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贵重得很


入夜,温子初立于庭院之内。

        晚风明明凉得很,却吹不透心中的郁结。那团烦闷的火也愈来愈旺,嘲讽着他的自不量力。

        “在想什么?”祝秋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子初微微转身,心中觉得乱便忘了行礼。祝秋尘看出他的倦怠疏离,眼神飘忽不知所想。

        “三少爷认为,人若身处完全不同的思想大流之中,会走向同化吗?”温子初自从来到这后从未像如今这般害怕过。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祝九歌。

        “世间庸才者甚多,固守本心者何在乎此。”

        “若是与你思想不同之人对你很重要呢?”

        祝九歌若是路人甲乙丙丁,温子初断不会像现在这般茫然。有些东西他无法亲自去找祝九歌问,因为他知道要想平安活到最后,就不可出头,不可节外生枝,不可自视过高。

        所以他对所有的明枪暗箭忍了又忍,只为保得自己一线生机。

        可祝九歌给了他错觉,让他一不小心就真情实感地进入了这个一早就写下的剧本。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忘了自己需要扮演,更是对他放松警惕。

        真是得意忘形。

        所以那日他没忍住救了林氏,所幸这本就是一场局,他尚在这剧情之中不显突兀。然而今日所见所闻,让他瞬间清醒。他忍住了,没有救林氏……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想救吗?

        他想。

        可他不能。

        他妥协了,对这个无法蔑视权威,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

        他害怕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变成温予,看着天生被奴役的人没有知觉,看着枉死的牺牲品无法动容……

        聪明如祝秋尘,不会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只是他说的重要的人,是谁?

        “君子之交尚且求同存异,二者相互存在,无必然走向。”

        让他坚守本心不必在意祝九歌是个怎样的人吗?如果他真的冷血,那他可以。

        可他偏偏贪心了一瞬,以为他们能做朋友。

        他很难过,对祝九歌,也对自己。

        祝秋尘细细地观察着他,发现他并没有从这话中得到安慰,便换了个话题:“何为与大流不同?”

        “自古圣贤求大道者甚多,无外乎天下为公,大同之世。可人若天生分下三六九等,又如何大同?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曰为善,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抗争曰为叛。”

        “只求上位者给下位者一个平等的机会,学会尊重一个人远比奴役一个人值得炫耀。未经他人路,莫劝他人善,每一个努力活着的人,都不应该被轻贱。”

        “也愿人们口中的卑贱之人,不因出生卑微而耻,不因迫害失节而耻,不因苟活于世而耻。坦荡活着,比谁都值得尊敬。”

        祝秋尘怔怔地看着他,明明他说得很轻,字字透着悲凉,却又振聋发聩,滚烫异常。

        这一刻他才发现,温子初这个人,他从未真正了解过。

        “你想唤醒权贵的良知和贱籍的意识?”这样的人不能说没有,但无人敢说。

        温子初看向他,眉心微蹙,摇了摇头:“在我这,没有天生的权贵,更没有天生的贱籍。”

        他想废帝制,就算他敢说,怕是也无人敢听。

        然而祝秋尘敢说:“你是在质疑帝制。”

        “我不是质疑。”温子初的表情很认真,“我是否认。”

        祝秋尘猛地一惊,他匆匆一瞥四周,这一秒怕是他这辈子最惊慌的时刻。

        “不可妄言。”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定会说他西启妄图造反。

        “三少爷就当我是妄言吧。”温子初也没妄想在这千年的封建制度之下,有人能去想没有皇帝的日子。

        回到房中的温子初重新坐回了炭炉前,他坐在床榻下,矮矮的平台让他正好可以把头枕在膝盖上。

        他伸出手在碳炉上暖了暖,指尖却还是冰凉得很。

        窗户传来响动,让有些疲累的温子初分了些神去感知是谁。知道后便继续暖自己的手,也没有起来的打算。

        祝九歌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像只小狗一样坐在碳炉旁暖手的温子初,他鼻尖微红,想必是刚才在庭院待久了,吹到了风。

        碳炉的暖意渐渐起来,温子初勉强醒了醒瞌睡,抬头看了眼朝她走来的祝九歌。

        “世子也做翻窗之事?”

        谁知祝九歌在他面前半蹲了下来,隔着一个碳炉握住了他的手。温热的手掌瞬间包裹住了他微凉的指节,语气中还略带无奈:“你若能开门,我也就不做这事了。”

        “世子说笑了。”温子初不知他是何意,欲要抽出手,却发现被更大的力死死握住。

        温子初还没来得及眼神询问,祝九歌就笑出了声:“你怎么生气都这么明显?”

        他发现温子初只要一对他不爽,称呼立刻就会变。平日里恭敬不见几分,阴阳怪气倒是不少。

        温子初见他笑得真切,也不好打断。就这么让他握着,等他笑完。

        “气什么?”

        这一问倒是把温子初问住了。

        祝九歌是在向他提问吗?

        堂堂男主也会在意他的想法吗?

        他真的可以再奢望一次吗?

        “为何林氏是死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问过她,她说不后悔。你是听到了的。”祝九歌望着温子初的眼睛,让他回忆起了今日在牢房里那句不知所云的对话。

        而紧接着,祝九歌的眼神忽然变得晦暗不明,他捧起了他的手,顺势往他手中塞了块暖玉:“未经他人路,莫劝他人善。她不想活,我们也不能替她决定。”

        温子初一愣:“你听到了?”

        “听到了。”他起身,松开了握着温子初的手,“你所说的并非妄言,没人尝试过不代表不行。我很期待,那样的生活会是怎样。”

        “东西给你了,好生保管着。也算我欠你,贵重得很,别丢了。”

        说完,祝九歌就离开了。不过这次走的是正门。

        温子初这才将手掌摊开,看向了手心里的恒定发热的椭圆玉石,红白主色,如今白色退居一旁,红色占了主调,活像一块染血的宝石。

        双生玉……

        此玉能感知人体质,只要接触皮肤便能通经脉气血,起疗养之效。

        它外沿包裹了一层固定的金石,用黑色绳子被打造成了一块吊坠,从长度来看,应是条项链。

        温子初如果没记错……这是祝九歌他那精通医术的老娘给的。

        真……贵重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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