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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五年之约


“老臣参见殿下!”

        纵然浸淫官场数十载,任他八面来风不惧的韶老将军,也抵不住看见粉雕玉砌的孙女,娇俏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宬玥拜见祖父!”韶昱避了半个身子,向韶老将军回礼。

        “两年未见,祖父愈发龙精虎猛,更胜往昔。”

        韶昱坐在书房的茶室里,瞧着对面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固执的时刻与自己维持君臣之礼,但他眼尾的那一抹赤红,泄露了自己心底真实的情感。

        “殿下过誉了,殿下今日是特地为那浑小子,来找老臣求情的?”

        “祖父……”韶昱抿了抿嘴唇,食指摩挲着手里的茶盏,没有继续往下说那句,“您不用和我如此客气”。

        同样的话,从前韶昱每次见到祖父都会说,祖父每次也会回她一句“礼不可废”。

        韶昱很清楚,自己和阿兄的不同,祖父习惯喊阿兄一口一个“混小子”,然而对自己却坚持称“殿下”,从不肯过分亲近自己。

        阿兄是镇北王府的嫡系子弟,祖父对他爱之深责之切,管教起他向来严厉,打骂责罚自然也从不会心慈手软。

        而她是记在孝慧太子名下,当今陛下的嫡亲妹妹,名字写在皇族宗室玉蝶上,除了身上还流着一半韶氏的血,她与韶氏就再无半分关系了。

        连云韶昱是君,韶裴是臣,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所以,今天她不想再说那一句,“祖父对我不必如此客气”,以后也不会再说了。

        “祖父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宬玥再来求情也晚了不是?”

        韶昱话音刚落,韶老将军就投来疑惑的目光,“那殿下因何而来?”

        “宬玥想来问一问祖父,如何看阿兄在这件事上的做法?”

        听韶昱提起那个浑小子,韶老将军鼻子一哼,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放在茶盘上,“性烈如火,桀骜不驯,做事冲动莽撞,愚蠢!”

        韶昱顺势为祖父斟满茶水,静静地听着他骂阿兄,骂得越来越难听,却一句也不替韶汝霖辩解。

        “一群膏粱子弟,整日游手好闲,斗鸡走马,不务正业……”

        韶昱莞尔一笑,心想这下子好了,全徽京的高门子弟,一个不漏的,祖父他老人家都骂进去了,连自己也没能跑不掉。

        韶昱又拎起茶壶,替祖父续茶,而后又为自己满上,不露声色地问:“祖父对阿兄的看法只就有这些吗?”

        她特意把“就”字咬的很重。

        韶老将军瞥了一眼韶昱,手指在茶盘上轻叩三下,心道一句“真是一个小人精”,然后,动作豪迈地将茶水一饮而尽。

        他不自然地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语气难掩的骄傲,“浑小子身上的那股子凶狠劲儿,有几分我北府儿郎的血性。”

        韶昱听出来了,祖父对阿兄很满意。

        “祖父打算带阿兄去北邶?”韶昱虽然是在问对面的人,但其实她非常确定,祖父要带着阿兄走。

        韶老将军语气严肃地提醒韶昱,“他是回北邶,那是他的故乡!”这句话,让韶昱不禁一怔,随后了然,哑然一笑。

        韶汝霖出生在北邶,在北邶一直生活到五岁,韶氏的根基都在北邶,对于韶汝霖而言,那是他的故乡,的确要说回北邶才对。

        韶老将军低眸平静地看着孙女,看她低头噙笑的温婉模样,不忍打扰这一刻,弥漫在他们两人之间,弥足珍贵的温馨。

        直到韶昱起身准备离开,要去祠堂探望一下自己的阿兄,他才突然开了口,“老臣上次与殿下定下的‘五年之约’,现在还剩三年,望殿下不忘初衷!”

        外翁驾崩后,祖父递了上京的折子,然后悄悄入京,拜见了新帝,又私下见了自己一面。

        那天,祖父与她说了很多,离别时,祖父与她做了一个约定。

        “是,宬玥会如约而至。”

        此时赵侍郎府上的气氛,却不如韶府中那么温馨,除了那个摔断腿的赵五郎君,赵家老少现在全部战战兢兢聚集在大堂,时不时的偷偷打量一下,坐在上首的少年。

        他的面庞太过年轻,勉强只到束发的年纪,但一双波光流转的含情眼,却勾人的厉害。

        他说自己叫关棠,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是他自称是宬玥长公主的护卫,身后还跟着长公主身边那位有名气的女护卫——姒钺。

        关棠和姒钺一路风餐露宿,骑马的脚程也比乘马车快,早了韶昱一旬回到徽京。

        姒钺一身的杀气,还尚未收敛干净,而关棠的通神气质,也较平常阴郁几分。

        他们今日刚见到韶昱,就被派遣了眼前的差事。

        “殿下听闻贵府的五郎君,前日因小靖王而摔断了腿,所以特意备下黑玉续骨膏和补品,让在下今日送到贵府上。”

        关棠话说的客气,面上却没有笑容,赵侍郎哪敢把这话当真。

        果然,关棠话锋一转,“殿下还有一句话,想让赵侍郎自己想清楚,然后也去问一问令郎……”

        “前日发生的不愉快,究竟是两个少年的胡闹,还是侍郎府对亲王的挑衅?”

        这话听得赵侍郎两股兢兢,脊背冷汗直流,身后的一家老小也被吓得不轻。

        赵侍郎擦擦额角的虚汗,慌忙拱手,讪讪一笑道:“都是小孩家家瞎胡闹,开玩笑、开玩笑…呵呵!”

        “开玩笑?”关棠目光玩味地盯着他。

        赵侍郎脸色难看,却不得不赔笑脸,哈腰点头连连称“是是是”。

        关棠冷哼一声,讽刺赵侍郎:“白衣之身何时能与亲王开玩笑了?”

        关棠撂下这句话,也不管赵家众人是什么反应,就和姒钺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赵侍郎府。

        靖王虽然年纪轻,却是有品阶和爵位的亲王,而他赵家的五郎君呢?

        既无功名也无官职,如果前日真让他得逞,伤到靖王的千金之躯,一个以下犯上,谋害皇亲国戚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此时,赵家众人都想明白了,关棠话语里的厉害,后怕得遍体生寒。

        韶昱低头瞧着蒲团上,睡得酣甜的韶汝霖,伸脚就踢他受伤的那条腿。

        疼的韶汝霖一骨碌爬起来,人都还没看清楚,顾不上伤口疼,就开始抱头求饶:“祖父,孙儿知道错了,孙儿不敢了,饶孙儿这一回……”

        “嘻嘻!”

        听到头顶银铃一般的笑声,韶汝霖就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刚想要发怒,抬头便看见是韶昱,顿时眸光一亮,兴高采烈地说:“妹妹你回来啦!”

        然后又讪讪一笑,“这两天发生的事,妹妹都知道了吧?”

        “嗯,听说了。”韶昱淡淡地应道。

        “祖父这回被我气得不轻,妹妹瞧我挨得这一顿毒打,后背都被祖父抽烂了!”韶汝霖越说越委屈,还想让韶昱瞧一瞧,他背后的一身伤,可刚只是动了下手指,他就疼地倒吸一口冷气。

        韶昱随手塞他嘴里一颗药丸,韶汝霖想也不想就吞,然后才想起问:“你喂我吃的这是啥?舌头感觉有些麻。”

        “止疼的,你不是伤口疼吗?”韶昱将一葫芦的药丸都给了他,韶汝霖诧异地看着妹妹:“这么多?”

        韶汝霖没个正形的开玩笑,“祖父要打我多少次,我才能把这一葫芦吃完呢?”

        “祖父这次虽然生气打了阿兄,也在我面前骂了阿兄很多话。”韶昱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告了韶老将军一状,听得韶汝霖眼睛直抽。

        然后她又话题一转,“但是祖父还是很欣赏阿兄的,所以他打算带阿兄回北邶了,日后止疼止血的药,阿兄少不得都要多备上一些的。”

        凡热血男儿,谁不对纵缰驰马,驰骋沙场心神向往。

        能去北邶境上闯一闯,韶汝霖自然很高兴,而且要北府军日后信服于他,北邶他是非去不可的,可是,一想到要和一直形影不离的妹妹分离,韶汝霖就感觉心里,一阵阵空落落的。

        “哦!那你要记得想我!”他的声音淡淡的,很轻,“你一个人在徽京,要照顾好自己!”

        突然他又想到什么,连身上的疼都顾不得,抬起头盯着韶昱的眼睛,语气狠狠地放话:“你受了欺负一定要写信告诉阿兄,我必定快马加鞭赶回来,替你砍了那孙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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