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桃花酪
“沈师兄好。”来者面容娇赧，娉娉袅袅，正是太玄峰分别的林渺渺。
沈辞面露惊喜，“你怎么这么就快回来了？”
日前一问才知，林渺渺乃是白帝城将军府的嫡次女，家世显赫，幼年因为体弱才送来太素山修行，拜在怀宵长老门下。
林渺渺身上还穿着外出的襦裙，而非玄清派弟子校服，“我今早刚到，要祝贺二位师兄入太玄阁，还有，谢谢沈师兄和宋师兄在太玄峰出手相助。”
宋璟闻言暂停动作，朝林渺渺作一颔首，道：“不必客气。”回完复又执笔。
林渺渺对沈辞道：“沈师兄，你可饿了，我归家一趟，带了些点心来与大家分享。”
沈辞眼睛一亮，“点心？”
林渺渺带了两提大食盒回山，皆是白帝城老字号出品，她自己一人不好拿，托洪真去搬，说话间洪真和一名男弟子已经登门，平时下山一趟不容易，基本没机会吃到白帝城商铺酒楼的食物，就连沈辞想吃，都得是平平私下使银子让专人送来，其他弟子哪里有沈辞这般阔绰，不待渺渺说完，手早早就伸向食盒了。
古代的姑娘很友好嘛，回家还知道带特产分同学。
林渺渺拿出一个由帕子包裹着的物品，“沈师兄，这是单独给你的。”
“什么？”
“宫里的桃花酪，听太后娘娘说你从小便喜欢吃，这次回家赶上秋祭，皇家赐食百官，里边便有这道桃花酪，所以……我想着给你带来。”
拆开素帕还有一层油纸，里面包着一块粉粉糯糯的糕点，渺渺低眉，语气担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坏了。”
沈辞立即拈起一块放进嘴里，舌尖尝到一股软糯的奶味裹挟桃花香，入口即化，满嘴清甜可口，“唔，没坏，这也太麻烦你了。”
林渺渺眉眼含羞，“你我是表亲，又同在山中修行，本该相互照应的。”
表亲？
沈辞始料未及，面显惊愕，被渺渺察觉。
“沈师兄，你不知道这桩事？”
“呃，我……”系统咋没告诉我还有个表妹？
然而林渺渺露出一副了然神情，“想必是太后娘娘没告诉你，林家祖上与太后娘娘的母家曾有沾亲，只是早已出了五服，沈师兄不知道也属常理，是我唐突了……”后边声音越说越小。
“喔……记得记得！”甭管其他，沈辞赶紧装出恍然的模样，“是有这么一桩事，方才你一提我便又想起来，这么说……我应该称你为表妹了？”
林渺渺转现喜色，怯生生道：“表兄……那你们先吃，我回去更衣了。”
沈辞笑眯眯目送她离开，嘿嘿，白捡一个漂亮表妹。
“沈师弟，这东西食盒里为什么没有？”洪真忽然从后背冒出来，盯着沈辞手里的桃花酪，“给我也尝尝。”
“去去！没你的份。”
沈辞眼疾手快躲开洪真的黑手，洪真紧跟不舍，沈辞连连后退，绕着宋璟的桌位追躲，绕没两圈，宋璟落笔动作凝滞，笔尖墨汁滴落……宣纸上笔法遒劲的楷书被毁。
沈辞心里叫遭，不料这一分神，让洪真抢到了桃花酪，眼看就要下嘴，沈辞想也不想抬腿一踹，洪真下盘不稳，桃花酪从手中跌落，沈辞紧紧盯住去接，没注意手边卷起宋璟桌上的什么物件！
登时笔墨横飞，眼睛尚来不及看，便听见堂上有女弟子惊叫声……
桃花酪最终没能救下，掉在地面变了形，与之同样狼藉的是宋璟上一刻还干净齐整的桌面，而沈辞嘴巴微张，目光停留在宋璟身上。
宋璟白净的面皮溅上墨点，往下脖颈处，大片墨汁染黑衣襟，并且还在不停晕染……
宋璟抬眸，面若冰霜。
【主角亲密值-150。】
洪真道：“对不住，宋师弟，我跟沈师弟玩闹没注意分寸。”
“额……师兄……”沈辞抬手拿袖子想为宋璟擦脸，刚一挨近便被宋璟挥手打掉，非但不领情，还沉脸低声呵道：“你走开！”
【主角亲密值-600。】
沈辞：“你……”
堂上鸦雀无声，宋璟平素不苟言笑，未见过他表露过怒态，大家一时被骇住，眼下沈辞既不能动手补过，又不能甩头离开。这种情况最是尴尬，尴尬之余，心中又不免气恼，满堂众目睽睽，见证了沈辞被呵斥，宋璟这不是当众下人脸面吗？
沈辞心下也急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大不了我赔你一件衣服……”
“怎么回事！”
众人目光转移，一位身形瘦长的长者进门，横眉蓄鬤，面色严厉：“一个个干杵着在做什么？”
来人正是玄清派的怀宵长老，怀宵注意到风暴中心，奇道：“遇白，你怎么撒了一身墨？”
门廊外，洪真、沈辞、宋璟三人被叫出去。
洪真一脸倒霉相，沈辞低着头，宋璟面无表情。
怀宵长老在三人面前来回走，率先拿洪真开刀：“又是你闯祸！单师兄就是太放纵你了，若在我门下教几日，看你还不学乖！”
怀宵俗名林霄，不止是林渺渺的师父，亦是其四叔。林家儿郎世代从军，不慎出了个迂腐书生，八岁拜入太素山，到如今成了负责玄清派风纪礼教的怀宵长老，平素作风好比教导主任，弟子们见到他都得绕道走。
洪真赶紧分散火力：“师叔，宋师弟身上的墨是沈师弟洒的。”
沈辞瞪圆眼睛抬头，正好对上怀宵审视的目光。
怀宵喝道：“说到你！老夫打量你进山两载，一身纨绔陋习还是没变！”
沈辞假装受训，惭愧地垂下脑袋，一句没辩解。怀宵训了一通，对方没给回应，很快撒完火气，最后看向宋璟，“至于遇白你……”语气斗转和善，“回去换身衣裳吧。”
宋璟点头：“是。”
这就没了？
眼看怀宵开始放人走，沈辞和洪真怀揣希冀。
洪真道：“师叔，那我俩……”
沈辞道：“就先回去了？”
怀宵的两条眉毛连同胡须一道竖起来，“想去哪儿！？今日之过要罚，你们俩个都去给我清扫山门！”
沈辞：“……”扫山门？这不太符合我的人设啊喂。
俩倒霉催灰溜溜去了山门，幸而这个时辰还没到弟子们活动的时间，山门处无人出入。
洪真道：“沈师弟，我跟你讲，直接拿笤帚往两边推，把落叶怼旁边去，很快就能糊弄完了。”
“喔，你很有经验嘛。”沈辞心不在焉扫着落叶，惦记宋璟在学堂里对他动肝火之事。
平时见宋璟跟谁都客客气气的，对自己倒是不留情面，沈辞忿忿，偏偏……这次矛盾激化全赖自己没分寸，今后宋璟会不会就不搭理他了？那他游戏还怎么继续？不对，宋璟就没主动理过他……诶，不是滋味。
“嘿……”洪真忽然冲沈辞使眼色，“宋师弟来了。”
“嗯？”
沈辞连忙转头，长阶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一道倾长的身影。
注意到宋璟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沈辞怄着气，登即脖子一扭哼唧一声，假模假样扫着地，宋璟缓步走近，最终停在沈辞身后。
沈辞只得转身，拉着脸看宋璟：“你来干嘛？”
“怀宵师叔令我来监察。”此时宋璟已换好衣裳，重新变得人模人样，说话时神态如常。
“哼，检查你靠边站，别挡我的道。”
宋璟动身，走向斗门处取了笤帚，自顾扫起落叶。
沈辞愣了一下，“你不用……”
宋璟手中动作未停，“我一人旁观也无用，多个人手能更快一些。”
此举在沈辞眼里无异于是在示好，他这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沈辞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行叭，既然宋璟都给台阶下了，小爷我也不是计较的人，沈辞手边卖力挥动笤帚，一面扫一面靠近宋璟，“那个……师兄。”
宋璟侧目：“嗯？”
沈辞琢磨着找话题，“这两日我专研游心师祖的心法，颇有收获，师兄何时有闲暇，咱们探讨探讨？”
宋璟停顿思索，“扫完山门便可。”
两人回到长川居，坐在庭院凉亭中。
日前钟灵儿随师娘鹿竹下山采买，院子里一下安静不少，沈辞心有余悸地将笔墨砚台摆上石桌，取出一个卷轴，推到宋璟面前：“师兄，这是我这几日的笔记。”
“我看看。”宋璟将两卷心法逐一摊开，沈辞发现宋璟的无性卷上，除了原来游心真人用朱砂写成的心法，额外多了好些墨笔注释。
沈辞道：“师兄，你的直接写成批注了？”
“嗯。”
宋璟垂眸细看沈辞所写的笔记，启唇品读，“色相，声相，香……味、触、生、坏、男、女，谓名十相，谓众生相，若学此道，需入无相境，本无相心。”
少顷，宋璟看向沈辞，“写的不错。”
“你也不错啊。”沈辞看宋璟的无性卷，关注点在最末一行的总结，“天地大行，逍遥其道，有所皆容，长生不灭。”沈辞忍不住笑了，“你这批注写的，比师祖的心法还要深奥。”
宋璟并不搭腔，点名扼要：“所以你也觉得我们需要闭关？”
沈辞表情意外地挑了挑眉，点头肯定。
想修炼此心法，应当需要一段长时间的闭关。
沈辞隐约记得，剧本中宋璟有一段闭关三年的沉寂期，届时修为境界会得到一个超前提升，也便是这之后，宋璟开始在仙门百家展露头角。
沈辞道：“师兄打算何时与师父说？”
宋璟道：“不急，等完成芙蓉镇的任务，回来再同师父协商此事。”
“什么芙蓉镇？”沈辞表情讶异。
宋璟从怀中摸出一张帖子，书信展开为红纸黑字，是一封请香帖。
第三个剧情任务接踵而至，系统传来讯息：【玩家，您有一个新的剧情任务，任务名称：芙蓉诛邪，任务等级：高级，请注意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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