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邢佳悦习惯性地将嘴唇抿成一道线，靳楚楚记得，之前的雨夜，她们在车上讨论阿强网咖的老板时，她也是这样的表情。所以这个表情意味着事有隐情，且各种隐情不便详谈。果不其然，邢佳悦沉吟了片刻，只得绕着弯回答道：“咳咳……怎么说呢，就是说……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隐情，但是这些事情不太适合在此时此刻由我告诉你。或许你在公司待得时间长一些，在老板手下打工久一些，就慢慢会知道的吧。”
或许是由于担心不知深浅的靳楚楚再次冲动追问，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向房门，准备送客：“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是我们的正日子，你要打起精神来，多观察，多留意，多学习，记住了吗？”
靳楚楚有眼力见儿地赶快起身，跟着她走向门口：“好的部长，我记住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见！”
“好，明天见！”
靳楚楚迈着虚空的步伐跟邢佳悦告别，她走在酒店铺设着地毯的回廊里，感到自己足底踩着棉花，漂浮不定，而大脑却由于瞬时负载量过高，已经在颅骨内嗡嗡作响，此刻已经由于散热不良而发着红光了：这些画面，是我能看到的吗？这些事情，是我能听说的吗？为什么要一口气让我知道这么多秘密！我承受不来啊喂！
“如果不跟你讲这件事，我今天晚上将彻夜无眠。”一回到房间，靳楚楚就点开了尤利西斯基的头像，迫不及待地讲起了刚刚过去的风起云涌的一个小时。
“……我懂了，我脑海里已经有文了。是这个好看的男人同时睡了你的老板和网咖的小老板，他俩争风吃醋，本来是大学同学一起创业的，结果散伙了。网咖小老板为了表示自己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所以净身出了公司，只能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网咖。但是他要用自己的意志力威慑宇文治，所以网咖依然开在离公司半小时车程的范围内，这样就方便膈应你们总裁。”尤利西斯基听罢回复道。
“你的剧情还在连载啊？怎么还有细节！怎么逻辑还这么连贯！你的老师知道你不写论文的时候脑洞这么大吗？打住打住，那不对啊，这个小桃花肤色是比较白的，人也比较和气，跟我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我看得都出神了。”
“你清醒点，在我们的剧情里小桃花是不可能分配给你的，虽然你被迷得五迷三道，但是那只是你单方面的着迷，小桃花依然站在剧情的中心，跟三次元的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不是小桃花处处留情的话，那难道是别的剧情？比如小桃花爱着落寞的网咖小老板，而总裁却爱着小桃花，三角恋对不对？这下逻辑更通顺啦？你不是说宇文治很痴迷小桃花嘛，挂在人家身上不撒手。”
“那也不对啊，那小桃花应该恨宇文治啊，因为是他害自己心爱的男朋友失去了宝贵的工作。如果按照你说的，他根本不应该允许我们总裁挂在他身上，也不可能在他的房间洗澡，应该假意让他上车让他抱，然后命令司机开车把他扔野地里，让他自己走回来。”
“让他穿西装搭牛车！我脑海里又有奇怪展开的文了……”
“皮鞋夹脚，让他脱了皮鞋穿着棉袜走，走不动了才能遇见牛车。那是不是得扔个几千里的，不现实不现实。想不明白，好困惑啊，谁快点来串联一下剧情啊！”
靳楚楚捧着手机，脑海中不断闪过刚才总裁在酒精作用下埋在小桃花脖颈处的涨红的脸，还有他环绕着小桃花腰肢的一双大手……手！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总裁，不算是很白的……”
“怎么突然又扯上肤色啦，你对我们看的基威很是痴迷啊姐妹。桥豆麻袋，你等我拿张a4纸列个关系图捋一捋人物，你突然开始疯狂代餐，搞得我有点混乱……”
“也就是说，我们总裁肤色较黑，阿强网咖的老板比较白，小桃花也比较白，所以如果用那两个视频代餐的话，我们总裁得含泪做攻。”
“含泪做攻？你们总裁不攻吗？我记得你在高铁上说人家是打翻了香水瓶的s级alpha。”
“体格和气质攻是攻的，但是我看了他醉酒之后的架势，总感觉他是拉着老婆不撒手，一边哭唧唧一边做攻的形象。”
“诶，对了，我记得第一个视频里那个雪白的受很纤瘦，小桃花纤瘦吗？”
“嗯……不算，我觉得他还算匀称，不是瘦竹竿，比较接近第二个视频里的人，但是没有那么壮。”
“那我们从头到尾其实只代了你们总裁，其他的人一个都对不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的是的，他如果看到这段聊天记录，得杀了我。”
“那你可以拿着现在的身份去面试另一家，也算是有经验的从业者。”
“诶你这么一说，听说在我前边的实习生，没两天就走了，不知道上哪了，所以才轮到我撞大运。”
“大概是愤怒地拒绝了你们总裁的潜规则吧！宇文总裁骚瑞，开个玩笑，希望你查到靳小姐聊天记录的时候，可以宽宏大量，不要派人在网络上追杀我，只杀她一个人就好。”
“大胆，你竟敢当着我的面背叛我，如果我被抓到，一定一秒钟把你供出来。所以我得问问我的师姐，看她是否知道这些八卦，从普瑞安愤而离职，多么不同寻常，肯定有很多人知道内幕。”
靳楚楚点开另一个聊天窗口，指尖飞快地打下询问消息的字句。不一会儿就收到回复：“我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不过你这么说来确实有点怪，我去打听一下哦小师妹，看能不能问得到，我也对此很好奇。”消息后附加了一个搞怪的笑脸。
“那个网站和你们总裁非常有魔力，我们逐渐探究起来了。”尤利西斯基幽幽地发来一条消息，靳楚楚点开看了一眼，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几个月来由于寻找实习机会、跑来异地工作、每天被出乎意料的杂事包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快速地进入过深度睡眠了。她做了一个逼真的梦，睡梦中她被宇文治派出来送花，于是手捧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站在阿强网咖的窗口。网咖老板陈清远在楼上推开破旧的木质窗户探出头来，他穿着清爽的白色t恤，一只手扶着窗户，探寻地看向楼下捧花的奴仆。窗框朽木的灰屑掉在了靳楚楚扬头仰望的脸上，她顾不上拂去脸上的尘土，急忙向楼上喊着：“陈总……”话一出口，她马上想起了邢佳悦的告诫，在此事中不能表现为知情人，应该默默地搜集消息自保，对外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后悔不迭，连忙改口，“陈大哥，总裁派我来送花！你快让我上楼啊！网咖今天怎么不开门呢？”
余音未落，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急刹车停在靳楚楚的背后，司机小跑着打开车门，小桃花身上披着总裁的西装外套，外套里还穿着白色的浴袍，他如同走红毯的女明星一般，从车上先探下一条雪白的腿，在即将走光之际又放下另一条腿，双脚上穿着酒店的拖鞋，腿上白净得一根汗毛都没有。他一边用桃花眼瞟着靳楚楚，一边整理好自己怪异的着装，仿佛已经注意到她打量的目光。他嘴角轻轻提起，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楚楚啊，这花应该是给我的吧，我等你好一会儿了，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这里有什么？给我讲讲。”
靳楚楚呆愣在原地，仔细回想着临走时总裁交代的话，却怎么也想不清明。只记得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自己，然后不住地用手拨弄着衬衣上的袖扣，似乎非常焦虑。袖扣反射出阴冷的寒光，总裁也转过来，面无表情地说：“去，把这个花给他送去，就说是我给的。”靳楚楚拿起桌上的玫瑰花，向总裁告退。在门口值勤的徐小姐从补妆镜上抬起头，对着她轻蔑地一笑。
所以这个花究竟是送给谁的呢？靳楚楚感到自己心跳加速，一时间难以抉择，于是拿出手机，打给了最了解内情的人——邢佳悦。她在陈清远和小桃花的双重注视下，顶住压力，向邢佳悦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比起正面回答，邢佳悦率先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就在网咖楼下，就是前两天您过来接我的地方。”
“那他们两个现在在哪里？”
“他们现在都在我面前。”
邢佳悦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说：“你好糊涂，竟敢犯这样的大错。不过，究竟送给谁才是正确答案，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要自己想。职场上每个人都是大人，没有小孩。”
靳楚楚感到自己又处在了犯错被开除的边缘，而她被开除之后就会面临既没有工作又不能保研的困境，想到这里，她急得团团转，感到自己喘不上气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阵敲门声响起，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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