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据实以告
就在苏平河失望之际，段长暮又毫无疑问地赢下了一局。
苏平河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将面前的一大摞金锭揽在怀里，说不开心是假的，只是他们来此又不是为了赌钱，赢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摇骰人的脸色已经黑得像墨汁一般，他艰难地拿起骰盅，皮笑肉不笑地问：“公子可还要继续？”
段长暮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队穿着赌场统一服饰的护卫整齐划一地走了过来。
为首的护卫是个面露凶相的虬髯大汉，他冲段长暮粗声粗气地说：“这位公子出手如此阔绰，怎的只在楼下玩这些小把戏？我家掌柜请您去楼上，要玩就玩大的。”
苏平河打量了眼前的护卫一眼，发现每个人都凶神恶煞地瞪着段长暮，这哪里是请人的态度？
当然，段长暮似乎早就在等这一刻，他不疾不徐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一个看似友善的笑容：“却之不恭。”
苏平河自然跟着他一道上楼，但她显然就不如段长暮那么镇定了。
影视剧里经常出现那种赌场黑吃黑的桥段，你以为你运气好赢钱了，结果还没出赌场就被人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段长暮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莹润的小脸有一丝苍白，轻声问：“害怕？”
苏平河又贴近他一些，倔强地摇了摇头：“我现在功夫比从前精进些了，对付些小鱼小虾应该不成问题。”
段长暮微微笑了笑，伸手握住她柔嫩纤细的手腕，心想，这么细的胳膊，他怎么舍得叫这人受半点伤害？
“不会让你有事的。”
段长暮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几乎是瞬间，苏平河微微发抖的脊背就被安抚平顺了。
护卫将两人带到一间厢房门口，竟还毕恭毕敬地敲响了门。
“掌柜的，人带来了。”
“请进来吧。”
竟是一个女声。
声线还意外地带了一丝娇媚。
苏平河跟着走进去，见里头是一间奢华无比的小型赌室。
无论是猫眼大的珍珠帘，还是描金绘银的各式器皿，无不彰显着此间主人的财大气粗。
进门的一张长赌桌看起来金光闪闪，桌面和四个桌腿都雕刻着繁复的貔貅图腾，倒像是纯金打造的一般。
不多时，有一貌美婀娜的女子扶着云鬓从那珠链后走了出来。
女子的首饰也是极其贵重，单单是发髻上插的鎏金步摇，看上去就流光溢彩，价值连城。
偏偏这女子年岁看起来并不大，稍显稚嫩的美貌脸庞还不大能撑得起这样华丽的装扮，乍一看惊艳无比，细看却又叫人感觉有几分故作老成。
女子看到段长暮的脸，一双含情带笑的美目明显亮了亮，开口便带了几分娇嗔：“不知公子是何方神圣，才来我宝泰赌坊半日，便将芙清这一月的营生都给赢了去，难不成想叫芙清这一月喝西北风嘛。”
段长暮挑眉看她：“芙清姑娘自接管这宝泰赌坊以来，一年时间已经吞并了周遭大大小小二十余座赌坊，没成想，竟连这点小钱也输不起？”
苏平河闻言大吃一惊。
没想到眼前这个惺惺作态的小美女，倒是有着不符合年龄的狠辣手腕。
不过想来也是，开赌坊的常年要跟黑白两道的人打交道，还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芙清听段长暮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甚：“看来公子是有备而来。”
“芙清姑娘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想要找姑娘议事，总也不得机会，只好出此下策了。”段长暮嘴角微弯，眼神扫过四周，“姑娘这，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吗？”
芙清抱歉地笑笑：“内室有桌椅，两位请随我来。”
苏平河和段长暮跟着她往内室走，见内室的奢华程度与外间有过之无不及，纯金打造的香炉中燃着丝丝梨香，甜甜腻腻闻得人头晕。
三人坐定后，芙清开始泡茶。
她泡茶的工序很复杂，茶具都是镶金珐琅彩鸡血宝石釉质瓷，看着也算是赏心悦目。
苏平河有些着急，轻轻捅了捅身侧的段长暮，凑在他耳畔低声问：“怎么好好地跟她喝起茶来了？咱们不是来找人的吗？”
段长暮没有理她，手肘搭在紫檀木椅背上，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芙清泡茶的动作。
一套行云流水的步骤做完，芙清将茶盏推至两人面前：“许久没人喝过我泡的茶了……两位请慢用。”
苏平河不是很懂茶，但听段长暮张口就是一通赞美，料想这定是好茶，也跟着连连点头，表示不错。
“听公子的意思，是特地来找芙清的？”
芙清终于肯切入正题，苏平河连忙正襟危坐，她也很好奇段长暮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想要找一伙人。”段长暮直接说，“不限于你这一个赌坊。应该是五六个人，生得很是凶悍，近几日因是突然得了笔钱，有可能日日光顾你们赌坊。”
芙清抬起头朝段长暮嫣然一笑：“我是开赌坊的，哪有随意泄露客人行踪的道理。”
段长暮闻言皱了皱眉：“在下今日所赢得的黄金可尽数奉还，另再多加一倍赌资，买你这份消息。”
芙清不在意地笑了笑，似是对这样的条件毫不动心。
段长暮无奈，只得冷着脸道：“在下多花些时日也不是打探不出来，姑娘既不愿做这笔交易，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罢，他当真站起身要走。
苏平河虽然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但见他站起身，少不得也只好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公子稍安勿躁嘛。”芙清果真没舍得叫段长暮真走，伸手拽住了段长暮的衣角，尾音带着些许勾人的魅惑，“芙清是开赌坊的，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做交易，公子若是诚心，不妨与芙清赌一局？”
“怎么赌？”
“公子擅长赌大小，那就照例赌这个。”芙清道，“若是公子赢了，芙清自然会将公子想知道的据实以告，若是公子输了……”
芙清说到这里，眼波流转，神色间竟带上了一丝娇羞：“需得与芙清共度一夜良宵，公子以为如何？”
不等段长暮开口，苏平河下意识打断道：“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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