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会可以问我
余亮张嘴想解释：“不是，老师，我们——”
“快点，拿本书，上后头站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换座位。”班主任完全不给余亮解释的空隙，把四个人撵到后门边，自己转头回了讲台继续上课。
林葭佳站在余亮旁边，拿书挡着脸，幽幽地说：“没事，聂倩倩要问起来，照实说，她不会骂的～”
余亮：“……”
“这，我也没想到。”
沈临川已经完全不想理余亮了，她摁了摁笔头，开始听聂倩倩上课。林葭佳很苦恼，她听物理越听越困，偏偏站着不能偷偷睡觉，只好拿着笔和书做做样子，实际思想都已经飘到窗外去了。
安羽歆用笔敲了敲林葭佳的练习册，说：“把你的书给我看看。”
林葭佳盯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看了一会，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
“啊？”
“我想看看间接导致我在这罚站的题，有多离谱。”安羽歆微微低头，这个角度刚好看到林葭佳的侧脸，半睁的眼睛，还有一点懵懂。
林葭佳只好把手里的练习册递给他。
安羽歆看了一眼，突然就感觉聂倩倩没开口骂人实在是很温柔了，整整一面，就对了一个选择题。
林葭佳看他板着脸不说话，莫名就想要解释一下：“我没蒙。”
“恩。”
安羽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他把书还给林葭佳，对她说：“你如果不会可以问我，我物理还凑合。”
感觉自己莫名像在施舍，不是很好，他又补充：“啊不是…我…算了，你加油。”
林葭佳平白受了鼓励，刚想说点什么，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紧接着门外就是一声中气十足的“阿毛！”
安羽歆：“……”
甘霖今晚洗澡的时候别想看见他的热水卡了。
下了课，两个男生很快就被甘霖拉走了，林葭佳盯着安羽歆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沈临川，刚刚那个男生，是在叫安羽歆？”
沈临川已经见怪不怪：“是啊，他们男生之间老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昵称。”
“他看起来很眼熟。”
沈临川一听这话，又打算开始宣传甘霖的状元，就仿佛自己得了个状元一样，还没开口就听见林葭佳慢悠悠地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我还以为他是我们班的。”
“……”
两年前，缃素实验初中。
甘霖早早地吃完午饭，从食堂跑回教室准备拿几本书回宿舍，在午睡时间偷偷看。
路过安羽歆座位的时候，他突发奇想，回忆起了老师上课的时候说的话，在安羽歆的座位上坐下，扫开桌面上用来阻挡老师视线的书，在笔筒里翻找。
“阿毛的笔，应该能涂吧。怎么铅笔还有这么多款吗？hb，6b，4b……怎么这么多b……8b，还有2b，呵呵。”
他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笔芯最粗的一根，走到班级外墙，找到了自己组的海报。
很多学校都会要求做班级文化建设，缃素实验的传统就是每个小组用卡纸自己创作一张结束自己组的海报，甘霖组的比较特别，因为有安羽歆这个组员，所以画面异常精致，还有很多组员形象的卡通小人。
甘霖把自己组的海报涂黑了一块，看着还浮着铅笔屑的一团黑，感觉十分满意。他从校服外套里掏出放大镜，先对着自己的黑皮鞋照了一会，鞋子开始冒烟。他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把阳光都聚焦到了海报涂黑的地方。
不一会儿，海报就开始冒小小的白烟。
“然后呢？”林葭佳对这个故事有点好奇。
“然后就起了大火，那个烟冒得啊，楼上都能看见。后来他就被记过了，还被校领导轮番问话，那段时间班主任都急死了，天天想办法给他撤销处分。毕竟成绩好，校领导还是松口了，说他什么时候把我们教室烧黑的外墙刷白，什么时候给他销处分。”
“……”
林葭佳觉得缃素实验出来的学生都很厉害，比如甘霖，这人暂且不提。就说安羽歆，上课练习册一本接一本，除了听新课和关键的题目讲解，基本没有抬过头。
偶尔抬头几次，就会马上低头，偷偷喝一口汽水或者嚼一块口香糖。
林葭佳正在做着笔记，突然就听到身边传来咔咔的声音。一扭头，发现同桌的安羽歆在吃薯片。
林葭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低头继续做笔记，余亮转过头，对她说：“没事儿葭姐你别管他，他找刺激呢。”
安羽歆：“请转过身好好听课，珍惜你坐那的时光。”
尽管上次被班主任骂，余亮还是锲而不舍地和林葭佳换位置，并且保证只要物理课和自习课换回来，班主任就发现不了。
“后面的！我在上面讲你在下面讲。那个男生，站起来。”
余亮环顾四周。
说谁？
“别看了，就是你，来背一下。我刚刚说的那个点。把书合上。”
正打算低头看的余亮：“……”
“周围同学也不要提醒。”
正打算让前面的成睿雪把书立起来给自己看的余亮：“……”
“一句都答不出来吗？那就同桌。”
正在发呆的沈临川：“……”
政治老师站着讲台上，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旁边的同学都被点起来了，你都不抓紧看两眼吗？”
有道理。
安羽歆翻开政治教材，问林葭佳：“讲到哪了？”
林葭佳：“……13页第一段那四行，照着念就行。”
她觉得很奇怪，安羽歆写了大半节课，书都没翻开过？
政治老师还是希望给女生留点面子，把要求降到能够读出来就行，可惜沈临川还是答不上来。
安羽歆的神经又感应到了不妙，抬头看黑板的时候居然和老师对视了一眼。
他心想，完了。
“那就后面那个，叫什么名字？”政治老师把讲台上的粉笔盒挪开，露出上面贴的座位表。
林葭佳：？哪个杀千刀的把座位表贴上去的。
“林葭佳，你来回答一下。”
安羽歆刚松了口气，又开始替他同桌担心起来，他手上还在哗哗地翻，希望能给林葭佳非远程支援一下。好在林葭佳流利地背诵出了知识点，没有被老师为难，还结束这个噩梦的连坐环节。
终于捱到下课，余亮立马转身控诉：“我不能接受，凭什么你个万恶之源没被叫起来。”
安羽歆很自然地把身子往后仰，用下巴点了点桌子，说：“想要什么，自己挑。”
“好嘞！”余亮瞬间消气，跑到安羽歆的座位旁边翻他的抽屉。
沈临川也好奇地把头伸过来：“我也看看，我初中的时候就听说安羽歆的抽屉——卧槽，你在这开小卖部呢？”
林葭佳听他们这么一说，突然有了兴趣，往同桌的抽屉看了一眼。
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零食。
余亮随手拆开一包薯片，分给周围的人一起吃，边吃边问：“歆哥刚刚上课的笔记你做了吗？老师那个语速我差点写废一只胳膊。”
“写完了，你直接拿。”
林葭佳开始怀疑人生，他不是连书都没翻开吗？
于是余亮在安羽歆座位旁抄笔记的时候，她瞟了一眼安羽歆的书。
她更怀疑人生了。
“我近视了吗？”
书上密密麻麻全是笔记，所有的字都像是蚯蚓，呈一种极其工整的方向倾斜，只是有的地方空老宽，有的地方挤成一团，甚至还有几个字是重叠的。
而余亮，不愧是安羽歆的好兄弟，这样奇妙的字体，他居然能够完全辨认，甚至青出于蓝，抄得比他更丑。
余亮一边抄一边和安羽歆唠嗑：“歆哥，放假去哪儿玩？”
安羽歆拧开一瓶果粒橙，喝了一口，说：“没空，张老师叫我去画室帮忙。”
“初中那个张老师吗？”
“对。”
沈临川也对林葭佳说：“葭佳，放假出来玩吗？”
“放假？什么时候？”
“明天啊。”
林葭佳不解，班主任从来没说过放假的事，他们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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