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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崖底


在谢九容下崖之后,阿四等人也结了绳子陆续下了崖,天色黑浓不止,又突遭狂风大雨,众人淋得狼狈不堪,粗绳摇晃,脚下亦直打滑,再继续往下定要跌落山崖。

        众人无奈,只得先爬上来,等风雨过后再下去救人。

        与此同时,谢九容在山洞中紧抱着宝意在为她暖身子,想必是身上的伤口发了炎,又淋了雨,她发起高烧来,身躯滚烫,却犹不住打冷战。

        柴火不够旺,外面雨势未减,谢九容便将自己的衣衫除去,给宝意亦只穿了件中衣,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瘦弱的脊背,将她整个人都护得密实。

        哪怕她厌恶他,他们今生不可能再结为夫妻,他也要她康健平安地活下去。

        木柴劈啪作响,渐渐燃熄,山洞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火堆光芒,洞外大雨如注,久久不曾停歇。

        谢九容自京城快马加鞭赶来,数日未曾合眼歇息,又经历过一番生死历程,身心皆疲,此时怀拥心爱之人,尽管不知来日如何,但一颗悬着的心到底落了下来,因此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眼醒来,见宝意犹在昏迷,身上倒是不那么烫了。

        谢九容小心将她卧下,批上衣裳,洞外天光大亮,雨已经停了。

        他去河中抓了两条鲜嫩白鱼,又折了些木柴,怕湿柴烟大熏到宝意,他便在河滩上重新生了火,将鱼叉了架着烤了。

        自幼锦衣玉食,谢九容并不太做得惯这些,鱼不仅忘了处理内脏,还烤糊了,黑黢黢的不能下口,他便重新抓了两条,处理干净后才重新上架炙烤。

        其时太阳出来,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耀得碧潭一望见底。

        谢九容折了片大荷叶去潭边取了些水,小心翼翼地往洞口挪去,他将水送到宝意唇边,润湿了她微干的唇瓣,徐徐喂她喝了些。

        见她樱唇泛着薄粉,微微张开,他倏地胸口一热,生出些许旖念,连忙垂下眼走了出去。

        细细净了手,将鱼肉剔除鱼刺,谢九容方慢慢喂给宝意。

        见她虽然神智昏迷,但却是知道进食的,当下便放心些许,见她外衫上泥污斑驳,谢九容便拿起来去了外面,在稍远的河滩,他将衣衫投进水里清洗。

        方晾挂在树枝上,谢九容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略显犹豫——

        “爷,您没事吧?”

        是阿四他们下来了。

        谢九容顿了顿,转过身淡声道:“我没事,你们……先上去吧。”

        阿四怔了怔:“啊?”

        谢九容走到他面前,取过他背上的包裹,见里面是些火折子、药剂、食物并两套衣裳,“包裹留下,你们走吧。”

        “爷,甄小姐可好?小的们人多,可想法子将小姐带上去。”

        “她伤了腿,暂时不便移动,自有我照顾。”

        阿四连忙称是,见爷神态平和,想必甄小姐的伤应当无碍,便道:“那小的们就先上去,每隔一日便下来给爷送些补给,爷意下如何?”

        谢九容道:“不必,你们这几日加紧修一条山道出来,以便之后让意儿坐车上去。”

        山崖陡峭幽深,这山道可不好修,可君上一声令下,阿四等人只得遵从,各自将身上所背的物品卸下,便又攀着绳索上去了。

        谢九容则将食物药品归整放好,又趁着天色好砍了许多木柴堆在山洞,以防又突然落雨没柴烧。

        当他忙完这些时,天已近晌,宝意仍在昏迷着,谢九容放心不下,便又煎了副退烧药。

        晾凉之后,他如同喂水一般喂她,宝意却檀口紧闭,无论他如何尝试,汤药都喂不进去。

        谢九容蓦然想起前世给她喂药的情景,他心口怦怦直跳,脸色不禁微微发烫。

        如此……算是趁人之危么?

        前世他已然做过许多对不起她的事,与之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再说这是为了救她,他不想再看着她如此难受。

        谢九容眼眸微暗,含了一口药,低头贴在了少女的唇上。

        久违的温软触感让他身子一颤,谢九容不敢多想,连忙一口口给她哺了过去。

        待喂完药,他后背已出了一层薄汗。

        谢九容神情略显狼狈,出了山洞跳入了碧潭之中。

        宝意醒来时,只觉浑身酸痛,一睁眼便看到一堆篝火燃得正旺,自己正处在一个山洞之中,外面一片漆黑,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她试着动了一下腿,不似之前那般疼痛,小腿骨折处还被人绑了木板固定。

        是谁救了她?

        “有人吗?”

        宝意开口询问,嗓音哑得厉害,但唇瓣又没那么干,想必这位恩人极为细心体贴,过不多时便给她喂些水。

        话音甫落,洞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因他逆着光,宝意看不清他的样貌,正微笑着要道谢,却在那人矮下身来时登时愣住了。

        “容兄?怎么是你?”

        来者正是又戴上人皮面具扮作是容承的谢九容。

        他正在外面烤肉,猛地听到洞内传出声音,便慌忙跑了过来,见果然是宝意醒了,当即大喜道:“意儿你终于醒了!”

        宝意犹在震惊之中,一时没注意到他亲昵的称呼,“容兄你怎么在这里?是你救了我么?我昏迷几天了?”

        “啊!”她脸色忽变,“红袖与简夫人呢?她们可还好?”

        容承安抚道:“你别急,她们都安然无恙,那几名强盗都已经死了,你昏迷了两日,可算是醒了,若是你再不醒来,我、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宝意忙问:“是谁杀了他们?唐亭安来了吗?”

        容承望着她,“你希望来的人是他吗?”

        宝意怔了一下,“没有,我只是让红袖去找他报信,没想到你会来……”

        容承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她,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昏迷了这么久,想必饿坏了,我刚烤了两只兔子,这就拿进来。”

        见他转身出去,宝意不禁有些懊悔,人家好心好意拼着性命下来找你,你却提起另一个人来……

        过不多时,容承捧着两片大荷叶走了进来,碧绿叶片中放着两只烤得焦黄喷香的兔子,宝意只闻到味道便觉得十分可口。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容承的神色,见他眉眼如常,并未不豫,便松了口气,笑着夸赞道:“容兄真是好手艺,寻常的野兔也能烤得如此美味。”

        容承将荷叶放在她身旁,温声问:“自己能吃吗?还是我来喂你?”

        宝意脸色微热,道:“你将我扶起来,我自己可以……啊……”她忽地低呼一声,满脸通红地看着容承,“我的衣裳……”

        容承连忙解释:“我见你淋了雨,衣裳满是泥污,这才给你除下洗净,想必已经干了,我、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穿上外衫之后,宝意犹觉得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容承若真是个好色之徒,早在她昏迷时便轻薄她了,又怎会还给她留着中衣?自己此举未免太伤人心。

        她抿了抿唇,歉然道:“容兄,方才是我误会你了,真是对不住,你何时来的陵城,又怎么会在这里?”

        容承将她扶起靠在洞壁上,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笑道:“想来也是巧合,若我没在山脚下遇见你的婢女,也不会这么及时地赶来,若不然此时便是唐公子与意儿你解释情由了。”

        宝意面上微讪,就着水囊流下的水净了手,吃了两块兔肉后,觉得浑身恢复了几分力气,这才道:“我们此时是在碧潭旁边的山洞里吗?这里又怎会有如此齐全的物品?”

        目之所及,瓦罐、瓷碗、水囊、木柴应有尽有,似是有人曾在此处长期生活过。

        容承眸光微闪,道:“兴许是从前路过的人留下的吧,你的腿伤了需静养数日,这碧潭水清鱼肥,近旁又有些野果,左右是饿不死咱们了。”

        宝意面有愧色,“容兄家中事务繁忙,来陵城本想放松游玩两日,却因为我而被困在这里受苦,我真是过意不去……”

        容承笑道:“碧潭清幽,吃喝不愁,能在碌碌俗务中抽身得享闲暇,怎么能说是受苦呢?更何况还有佳人作伴……”

        他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我甘之如饴。”

        宝意心跳忽地漏了一拍,杏眸怔怔地看着他,蓦地垂下眼来,并未言语。

        容承见状,眸色微暗,勉强笑道:“瞧你吓得脸色都变了,我不过是逗你玩罢了。”

        说是逗她玩,但话语中难掩失落。

        宝意又不是三岁孩童,自然看到了他幽邃的眼眸中所蕴含的情愫,她不得不承认,经由在这段时日的书信往来,她已不能只将他简单视作知己。

        只是刨除她与谢九容的婚约不谈,她对唐亭安亦十分难舍,这其中既有前世梦境的影响,更多的是唐亭安本人温和体贴,甘愿放弃大好前程只为了来陪她。

        宝意心乱如麻,只觉自己与花心薄幸的男子十分相似,虽没有见一个爱一个,但到底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而这一切若是让谢九容知道了……宝意身子不禁一颤,若是他知道她背着他与两名男子纠缠不清,全然不将他看在眼里,不知又会做出什么可怖的事。

        她所思所想,容承毫无所知,只见她低着头,乌黑青丝柔软地垂在颈侧,越发衬得肌肤细腻,恍如白玉。

        脑海中蓦地闪过从前的一些旖旎画面,容承面色微热,直起身道:“我去打些水来,给你净手。”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宝意才抬起头,她望着洞外明亮的日光,迷惘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晰。

        人家尚未言明,她兀自烦恼些什么趣儿?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想通此节,她便不再忧虑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若真到了需要做抉择的那天,从心所欲就是了。

        洗干净手,宝意见容承又出去了,不多时便拎着两捆柴走了进来。

        “容兄怎么又拾了这么多,这里不是还有呢么?”

        “意儿有所不知,此处天气十分古怪,前一瞬还艳阳高照十分温暖,下一瞬便下起瓢泼大雨颇为寒冷,柴火还是多备些的好。”

        宝意见他素白的衣衫上满是泥污,向来白净的脸上也蹭了些许火灰,束发玉冠倾斜,与先前那位俊美翩翩的公子判若两人,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

        容承微微诧异,“你笑什么?”

        宝意指了指他的脸,唇角微弯:“容兄去潭边照照水就知道了。”

        容承出去了,复又很快回来,发冠倒是正了,不过脸上的灰烬未擦干净,宝意道:“你靠近些,我给你擦。”

        “不、不用了。”容承却往后退了两步,似是极为抗拒。

        宝意虽有些不解,但也不再勉强,正说着话,外面忽地一声惊雷,转瞬间哗啦啦的大雨便落了下来。

        “诶——”宝意十分惊奇,“外面还有大太阳呢,就下起雨了……”

        两人便在山洞里闲聊,直到天色渐暗,雨势仍未停歇。

        容承煎了药,递到宝意唇边。

        宝意蹙着眉,苦着脸道:“太苦了……”

        容承耐心劝道:“良药苦口,若是不服药,你的腿伤迟迟不能好,咱们要在这里待十天半个月,我倒是不介意,不过你不怕家人担心挂念吗?”

        宝意想了想,接过药碗,闭上眼猛灌了进去。她喝得急,冷不丁被呛了一下,瞬间剧烈咳嗽起来。

        容承连忙轻拍她后背,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野果子送到她唇边,宝意下意识地咬了一口,满口酸涩,登时呸了一声吐了出来,连带着还呕出了部分褐色汤药,将容承的衣衫弄得一片狼藉。

        宝意难受得双眼微红,一双乌黑莹润的眸子满含歉疚地望着他,微泛着水光,看得容承心口一荡,呼吸不禁重了几分。

        “都是我不好,见这果子通红鲜艳,以为会更甜几分……”他采摘野果时皆尝了,或是没到季节,皆有几分发涩,唯独这个看着不同,没想到也是一样难吃。

        容承眸中满是心疼,“口中还发苦吗?我去给你倒点水来。”

        说着便要起身,宝意却拉住他的衣袖,“我没事了,倒是你身上……”

        容承给她倒了碗煮过的潭水,浑不在意地笑道:“不碍事,我去洗个澡。”

        外面天色已然黑透,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这个时候出去洗澡?

        宝意正要叫住他,他却已然迈出了山洞。

        过了不知多久,洞口传来脚步声,宝意一抬眼便看到容承赤着上身走了进来,衣衫尽湿,紧贴在身上。

        宝意呼吸一窒,慌忙垂下眼来不敢多看。

        男子家家的,他……怎么可以这样?

        容承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加了两根柴在火堆里,火势愈旺,红通通的火苗耀在他身上,越发显得他俊眉修目,面如冠玉。

        委实是个姿色出众的俊俏公子。

        宝意眼神飘忽,目光佯作不经意地掠过,这才发现他肤色虽白,身上却有着许多大小伤痕,似是常年习武导致的。

        在他转身倒水时,她愕然愣住——

        他脊背上伤痕交错,看着似是被人用鞭狠狠抽打过。

        那鞭痕有新有旧,新的看着也不过是刚刚结痂……

        宝意心中大骇,难不成容承经常被人欺辱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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