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拥风阁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刚刚那一段原来是缘机仙子引她入梦。
还有半个月她就要回去了。
未晞想想自己到凡间这一趟被三纲五常束缚的喘不过气起来，她觉得自己绝对不能白来这一趟，是立马翻出了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金银首饰，打算去凡间最出名的秦楼楚馆，还有赌场里面去见识一下。
未晞曾经是女扮男装过的，虽然是纤弱了一些，但是她屋里的丫鬟紫薇却说得一口以假乱真的男腔，据说她父亲曾经是靠卖艺为生的，她也从小便学习了口技，还能模仿各种鸟叫，猫叫，狗叫……只是后来她父亲胸口碎大石时断了根肋骨，后来的身体就大不如前，无可奈何才让她进府当了丫鬟。
永福斋里多半的笑声都是紫薇带来的，虽然她平时有些木讷，但主人家也没怪罪过她。
未晞到处找她，却在看到她蹲在柴房的地上偷吃果子，紫薇很显然没料到未晞会到柴房来，心里面已经觉得不妙，但是嘴里却还没停下来，朵颐着说：“小姐……”
“我可算找到你了……”未晞阴险的笑。
“上个月厨房里少了十几个馒头真的不是我偷吃的，还有上上个月……”紫薇激动之下把自己过往偷吃的东西悉数给报了出来。
未晞俯下身说：“你的饭量比别人大，你可劲吃就是了，我早就知会过祖母了。”
“那小姐你来柴房做什么？”
“我来找你是有一件顶要紧的事情要交给你办的……”
紫薇云里雾里，永福斋里一般要紧的事情都不敢交给她办……只听到未晞说完以后她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姐……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未晞劝服她说：“只要有你在，我乔装以后少说话便不会有人认出我来。”
“小姐，我错了，你要是想赶我走就明说吧……”紫薇说着就要跪下。
“我干嘛要赶你走呀！”未晞连忙扶着她，“我是真的要你帮我，你心眼实，虽然我平日里不太跟你说话，但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的，你比这宅子里的许多人都要质朴。”
紫薇像是受到了鼓励，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她，于是她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上京城里最有名的青楼便是“拥风阁”，据说这座青楼差点便要倒闭了，青楼里的老鸨整天愁眉苦脸，拿着手底下这些姿色不佳的姑娘没办法……直到有一天楼里新来了一位花魁才让这里重新生意火热了起来。
未晞一来便是要点这位花魁姑娘，怎知这老鸨却说：“我们花魁姑娘今日不接客，公子且看看其他姑娘吧！”
未晞便失了兴致，把头托在栏杆上看楼下一众露着肚皮的舞娘在跳舞，她一个女子都看得血脉膨胀，后脑跟发热，更别说这些个男人们了。
一曲舞毕，紫薇跟着这楼里的一票男人拍手叫好，想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是畏畏缩缩的，见人就避开，那些个姑娘簇拥而来在摸她的脸蛋：“公子的皮肤生得好生细腻呀，像是抹了脂粉一样。”
未晞给身旁的紫薇使了个眼色，紫薇正正声道：“我们兄弟二人是来喝花酒的。”
“没想到小兄弟长得像个女人，声音却如此的浑厚，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一堆姑娘讥笑成了一片。
“来拥风阁不喝花酒还能干别的不成？”一姑娘说完又是一阵讥笑。
对啊，来青楼不喝花酒还能干嘛？紫薇说话的声音虽然十足的像男人但脑子还是不太灵光的。
“那这位公子呢？”一位绿衫丰硕的姑娘把手搭在未晞身上说，“你瞧着我们那位姑娘合你的心意？”
未晞咳嗽了一声，指了指楼上那扇窗户，这个姑娘立马就明白了未晞的意思：“又是来找芰荷的，真是没意思！”她气恼着又拥向了紫薇那边。
原来这位花魁的名字叫做“芰荷”。
这一会功夫下来紫薇已经在这群姑娘中间混得如鱼似水了，于是未晞便遣她去跟这些姑娘打听这位花魁姑娘，据说她从不轻易接客，但凡要接客那必定是大人物，或是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这里的老鸨成功的靠这个花魁抓住了男人的心，越是难得到的就越是想染指一番，光是想一睹这位姑娘芳容的男子都足以让这“拥风阁”是日日的人满客满。
看了一会跳舞未晞已经意兴阑珊，招呼了紫薇打算打道回府了，出门的时候却迎面撞见了刚刚的老鸨：“公子请留步，我们的花魁姑娘想要见你一面。”
“见我？”未晞回望刚刚的三楼之上，那扇窗户里站着一位染着红唇的女子正在眺望这里。
老鸨谄笑道：“公子请跟我来，我们花魁姑娘可是有半个月没有接过客了。”
未晞便款步跟上了，既然来了那她便去见一见这位人人都垂涎的女子，倒也不虚此行。
到了门外这个老鸨却把紫薇给拦在外面：“我们花魁姑娘只见这位公子一个。”
“我就站一边看着便好。”紫薇说。
老鸨贴近了讪笑道：“这样恐怕不合适吧，不妨我再给你找一位姑娘？”
紫薇炳然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向来如此。”
“这……”
未晞在门缝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紫薇，你且在外面等我。”然后便推开门进去了，老鸨十分利落地关上了门。
屋中的人正在盘弄案几上的香炉，把香灰细细压实了以后再倒上香料，点燃后立刻就有一缕轻烟袅袅地飘出来，芳香四溢。
但未晞刚刚闻到的却不是这个味道，那是一股妖气，那股妖气现在却变淡了。
“公子请坐。”花魁坐在帘子后面一边说话一边斟茶。
未晞只是走近了些：“你这屋里只有你一个人？”
“先前是我一个人，现在不是还有公子你么！”
未晞依旧不敢靠近：“你点的这是什么香？”
花魁悠长漫漫的声音说：“这香味是用来暖情的……公子来到这屋里难道不是为了与我共度春宵？”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长什么样子，那么多男人都想见你。”
花魁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她拨开纱幔从后面窈窕地走出来，她一袭委地的大褂下面是一件朱红色的蝉衣，那件蝉衣似乎是贴在她身上的，轻薄而又紧致，面若桃花，确实是有一番风韵，但远远比不上花神樱草，更少了月神玉镜的那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公子觉得如何？”
未晞实话道：“美则美矣，却未让我有惊艳之感。”
“且不知公子见过怎样的天人之姿，竟然连我都觉得逊色？”花魁贴近了她的身体，像软被一样覆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回事……”未晞才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了，“你在香炉里面下了药？”
未晞才明白先前觉察到的妖气就是这个花魁身上的，并不是因为她的妖气变淡了，而是因为她被这股香气给闭住了神识，“你是妖怪！”
花魁愣了一下，转而为笑：“你还真是大意呀，既然能察觉到妖气竟然还敢毫无准备的进来。”花魁拨弄她的手指从她的下巴，一直到她的衣服里面：“果然是女扮男装，未晞天神，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你是谁？”未晞惊恐。
“我是专门来杀你的。”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我若是不杀你将来必定是我们的祸患，只是没想到特来全不费功夫，你竟然会送上门来。”
“美女，有话好好说，你要钱吗？我带了好多钱。”
“你以为我委身在这烟花之地是为了钱？”花魁憋闷了太久，如今不吐不快，“只是因为这个地方男人众多，臭男人的气味最是浑浊，刚好能掩盖我的行踪。”
“那你为什么不去赌场？听说那里男人也多，我正想去呢……”
“高天原上的那个皇子并不去赌场……”花魁发现自己差点被套话了，“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也是将死之人了。”
高天原上的那个皇子，难道说的是松吹？来不及想这些，未晞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视线随着身体倒塌只看见花魁脚底下的一双绣花鞋，随即昏厥了过去。
思付一番，花魁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在离开之前她要解决这个女孩，她伸出了自己的爪子，触到了这个女孩的喉咙，轻轻触碰一下就见到一条细小的血痕，然后慢慢渗出了殷红色的血液。
房门突然被踢开，花魁见到来人立马吓得退后了几步，松吹身后还跟着几个道士，松吹喝道：“离她远一些！”
花魁有些惊讶：“你居然还活着？”
松吹蹙着眉头说：“果然是你给我下的毒，思来想去也只有你。”
花魁阴笑道：“呵呵……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和你共度春宵？”
松吹身后的几个道士立马开始念起了咒语，松吹趁机将怀里的蓖麻子扔了出去，花魁果然中招，蓖麻子迷住了她的眼睛，一个道士念咒飞出了一道剑刺进了她的胸膛。
花魁呼吼了一声屋内妖风乍起，门窗咣当作响，所有人都扎稳了马步才能将将立住，再一转眼屋内早就没有了她的影子，只剩下未晞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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