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在鬼杀队的记载中, 鬼舞辻无惨曾经有两次差点被杀死。”
手指从书架上一册册书简扫过，目盲的男人温和地说道：“其中，第二次乃是当时最强大的两位剑士联手完成, 而第一次……”
“正是那位或许是二位同伴的达达利亚。”
藤丸立香……藤丸立香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先前救下姓氏为“时透”的两兄弟后没多久, 她和玛修就遇到了得到鬼的消息姗姗来迟的天音夫人。在二人阐明了来意和困境后，就被女人与时透兄弟一道带回了鬼杀队的总部。
而面前这位目盲的男子，正是鬼杀队当代当主, 产屋敷耀哉。
得知了二人“拯救世界”的来意以及“找寻失去同伴消息”的目的，产屋敷耀哉先是惊讶, 而后是恍然大悟般的了然。
“这样说来, 不论是天空的异象，还是历史上的记载, 都有所解释了。”男人这么说道。
然后藤丸立香和玛修就像听天书一样听了一耳朵几小时前还和她们待在一起的英灵都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做了什么惊天大事。
什么差点杀死鬼王, 什么一手培育出来的剑士也差点杀死鬼王……
听上去就很牛逼的样子。
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小声说道：“……虽然不愿意这么想, 但这个世界的特异点形成不会是因为达达利亚先生吧。”
“不, 有关于这一点还请不要担心，立香。”通讯里的罗曼安慰道, “历史的修正力会将稍微偏移的世界线修回正轨。如果这些行为真的令修正力都束手无策，特异点的形成不会等到现在。”
又或许在那之前就将错就错地形成了要被剪定的异闻带也说不定。
这句话罗曼没有说出来。
满心负罪感的少女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 还真是神奇啊, 达达利亚先生。”玛修有些惊叹地说道, “感觉就像是亲手创造了一段历史一样，被写在书上, 被后世记住。”
“那个时候的达达利亚先生, 都在想些什么呢？”
——达达利亚有些不爽。
作为一只非人生物, 鬼舞辻无惨的速度与力量的确超越了人类, 鬼体恐怖的再生力甚至比治愈魔术都要快。不管是断去四肢还是切碎头颅都能快速生长出来，作为对手的话，确实可以算的上是难缠。
但前提是，鬼舞辻无惨好好打的话。
颇有怪物自觉的鬼舞辻无惨的确将自己的鬼体运用到了极致。他的每一寸骨骼血肉都有着自己的意志与构造，只是心念一动就能将类人型的肉体变成狰狞的怪物。若是对手是人类的话，仅凭借那超越人类几倍的神经反射速度就能将任何对手撕成碎片。
可达达利亚并不是人类。
不仅不是人类，还拥有丰富的与“怪物”作战的经验。
这样一来，鬼舞辻无惨除了再生能力便没了任何优势，甚至于将他曾经身为病弱人类而没有任何除神经反射外的战斗经验的事实彻底暴露出来。
在又一次被切碎，并且发现自己的鬼血也对达达利亚没有任何效果后，鬼舞辻无惨想跑了。
这样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面前的非人杀不了他，他也打不过对面。而再这么耗下去，太阳就要出来了。
鬼舞辻无惨一点也不想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承受被太阳烧灼的痛苦。
“珠世，你去杀那两个跑掉的小孩子。”他对一旁从一开始就静默着站在旁边、没有帮忙意思的女鬼说道。
珠世沉默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达达利亚，动身追了出去。
轻易从这个命令中发现了对手的意图，本就没有打爽的达达利亚更不爽了。
“本来还以为鬼王会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他没有阻拦已经追出去的珠世，反而看着那个蠢蠢欲动着要跑的身影，有些遗憾地拉开了冬极白星，“还有一战之力就逃跑，不过如此了。”
打定了主意要跑的鬼舞辻无惨对他的垃圾话充耳不闻，甚至连这一击都没有闪躲的意思。
反正无法对他造成有效伤害，之后再生就是。只要吃下这一箭，然后抓住那个空隙……
……空隙？
他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肩膀上被能量箭矢轰出来的“空隙”。
没有恢复？
怎么可能？
“咻~”
达达利亚吹了声口哨，“看来我没猜错，元素力和魔力共同输出的话，的确可以一定程度上遏制你的再生。”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感情的笑容，“既然起不到打架工具的作用，那就去死，怎么样？”
——会死。
鬼舞辻无惨从没想过，自己能在几百年后的现在再次嗅到死亡的气息。
自从饮下药水变成鬼后就再也没有过的、曾经身为人类时的柔弱无力感久违地再次回归，陌生又熟悉的感受令鬼舞辻无惨无可避免地愤怒了起来。
凭什么死的非得是他？
明明那些毫无自觉地高高在上着，又对自身如蝼蚁般的卑微视而不见的人类才更应该去死！
杀了他！杀了那个要他死的混蛋！
“这杀意倒是不错。”清冷的声音从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所以为什么不攻过来，反而要带着这种杀意逃跑呢？”
利刃劈下，鬼舞辻无惨只来得及将长满了骨甲和肉瘤的胳膊挡在上面，就被连着手腕与剩下那点肩膀尽数切断。
会死。
这样的念头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
猫一样竖长的瞳孔在漫天飞舞的鬼血中略有放大，鬼舞辻无惨紧咬牙齿，在达达利亚下一次攻击到来前果断自爆。
“……！”
血肉的自爆对不受鬼血影响的达达利亚没什么危害，但不想沾一身血的青年依旧退开了几步，顺手将混在四散肉块中几个被「断流」标记的小肉块引爆。
先前几次将鬼舞辻无惨打散，他早已标记了那些能被称作独立个体的小肉块，原本还想在战斗中出其不意……
却是没想到用在了阻止对方逃跑上。
这一下波及了多少血肉达达利亚也不太清楚，不过从那声隐约的咒骂声来看，显然伤得不轻。
达达利亚站在原地，紧盯着鬼舞辻无惨自爆逃走的地方沉默不语。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发现这边的动静平息的两个小孩子又找了回来。
“老师……”继国缘一犹豫着说道。
达达利亚没有回头，“那个鬼女没有去找你们？”
继国缘一有些疑惑，一旁的继国岩胜看了他一眼，接过话茬说道：“没有，我们一直在林子里躲着，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达达利亚哼笑一声，“很不得人心嘛，不过这种上司，也难怪。”
敏锐察觉到达达利亚情绪不对的继国岩胜：“……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哦。”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达达利亚终于转过了身，将自己的面部完全展露出来，“只是稍·微有点被恶心到了，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您的表情像是要吐出来了。”老实孩子继国缘一诚实地说道。
“我说了，什·么·事·都·没·有~”
继国岩胜叹着气一把捂住了还想说什么的弟弟的嘴。
他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要和迟钝成这样的弟弟置气？他是还小吗？
也不过比弟弟早出生几分钟的继国岩胜有些忧愁地想着。
达达利亚抻着懒腰从两个小孩身边走过，早先跟小孩一起跑的芙芙灵巧地跳上了他的肩膀。
伸出手撸了撸芙芙毛茸茸的脑袋，达达利亚状似无意地说道：“对了，岩胜，你还记得最近的标记了紫藤花的店铺在哪吗？”
“哎？”继国岩胜有些疑惑地抬头。
“鬼王出现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告诉一直以来坚持斩鬼的剑士们了，顺便，我还找他们有点【小事】。”
达达利亚说着，回头冲继国岩胜笑了笑，然而小孩只觉得一贯笑得可怕的老师这次的笑容格外的令人毛骨悚然。
回到继国家后，只是待到天刚蒙蒙亮，达达利亚便迫不及待地出了门。
两个小尾巴照例跟在他的身后。
本来这种情况，会跟着出门的大概只有总想逃家的继国缘一。但也不知道这一晚上继国岩胜都想了些什么，一贯以继承人的高标准要求自己的小孩这次难得没顾及他爹的看法，顺着自己的想法与老师一同出了门。
而也正如达达利亚所料想的那样，找到鬼王的消息无异于在鬼杀队中投下一片炸雷，接待他们的老人发出消息不过片刻，就有队士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来的还是个熟人。
“听说你打爆了鬼舞辻无惨！”炼狱启太郎一进门就冲到了达达利亚近前，激动地说道，“真的吗！太强了！不可思议！”
达达利亚用茶杯碟子顶住几乎想要冲上来拥抱他的剑士，笑眯眯地说道：“事实是这样没错，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说这个？”
炼狱启太郎闻言立刻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后说道：“你说得对，达达利亚先生，主公也是这个意思。我代表主公请你到产屋敷邸去，说明详细情况。”
“却之不恭。”达达利亚放下手中的粗陶茶杯站起身，又颇为和善地冲炼狱启太郎笑了笑。
“放心，这次见面，想必不管是你们普通队员还是那位当主，都会相当满意。”
鬼杀队满意了，鬼舞辻无惨自然不会满意。那他达达利亚就满意了。
总不能让那个恶心到他的家伙逍遥自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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